第152章 起码她不咬自己人吧
随着李福达被抓,人被押解到北镇抚司,东宫和中宫就都炸锅了。
无论皇帝还是太子都不知道是喜是忧。
李福达?白莲教山西教主,尽管似乎是一个普通教徒,实际上全国各地此起彼伏的白莲教案件,和白莲教反叛过程中,他和他家族都在参与。
相关的徒子徒孙遍地都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抓过,消失过,死亡过,这回作为太原卫指挥使正三品武官被抓,是不是真的?
皇帝就希望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哪怕这是个例,他都要怀疑满朝文武都是白莲教了。
而太子只求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刘行知支支吾吾,不知道五城兵马司出动坐下的谁,一马当先,拎个金瓜把一位三品武官砸得快稀巴烂了,你这事儿,你怎么收场呢?
难不成到后面,你给人说砸错了?
几乎同时,东宫的人,皇帝身边的内官都去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新上来的指挥使范忠也是英气勃发,带着一队英武的绣衣卫,把人犯看的死死的。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带着当年海捕头像,死亡时验明正身的卷宗匆匆赶到。
刘行知反而一心想溜。
他现在就怕有人问他,刘指挥使,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李福达?
我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每每被人追问,刘行知都是按表弟教的回答:“这事涉及我在白莲教高层中的内线,白莲教一日不彻底瓦解,我一日不敢让你们知道是何人。”
看到刑部来人带着画像,他本来要走呢,也赶紧凑过去,就希望看上几眼,看清楚了,自己心里好有个衡量。
看着?
眉目之间,倒也有几分相似,但画像画的时候,人年轻,又是线条画,你跟现在的人对照……
太难辨认了。
太难辨认也有好处。
我老刘为了自保,为了保我表弟,我就说他是,反正画像那么抽象,你们看着不像,我看着像,你们也没辙。
正暗自兴庆窃喜,心里嘚瑟,他们也认不准,东宫的人找来了,让他赶紧赶到东宫去。
等他人赶到,又一件大事发生。
太子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料峭得像是一面水银镜,他劈头盖脑就问:“刘指挥使,是你自作主张,调用五城兵马司兵马,把武定侯一家围了?”
嗯?
刘行知说:“我么?”
欲哭无泪。
我认还是不认呀。
表面上看都是开国功臣,可人家武定侯不只是侯那么简单,人家郭元文武双全,因为屡屡站队皇帝,是皇帝在勋贵中的权臣和心腹,现在都是公爵,不称公爵,是觉得开国侯爷更有面子,皇帝有次派人作战,想让他支援,他不想去,皇帝还要求着他。
这他妈的沈铁柱,你砸个三品武官不说,好歹是外地的,结果你非说他跟武定侯有关系,又替我做决定,把武定侯府替我围了。
你一个师爷,你要上天了吗?
刘行知最终还不是不敢隐瞒。
其实五城兵马司里还有位师爷,姓谭。
自己不说,谭师爷不说吗?
他咬着牙说:“标下只是担心,但没想到手下人看标下担心,先把府上给围了。”
太子屏退左右。
等人都走完,他这才说:“谭文先生说,都是你师爷干的,他干这些干什么?”
刘行知想去搂腿,这口气你听听,兄弟二人会不会因此失宠,太子一声令下,就把人抓了给武定侯一个交代呀。
他跪在地上,跪地而走,就奔太子来了。
太子大吃一惊:“你给我跪下不动,每一次干些莫名其妙的事了,你就来这手,你除了会抱腿,会溜须拍马,你还会什么,你说呀,你的主张呢。”
主张?
我有主张吗?
刘行知硬着头皮说:“我师爷干的,我也得认呀,我师爷抓李福达总有他抓李福达的道理,他说是,我也看着像,你问题是殿下,你没去看呀,人都打扁了,他不是说你带回去问个话,嫌疑解除了,咱赔礼道歉,放人家回去,这都打扁了,脖子里还扎着箭,半匝在肉里……”
他小心翼翼的问:“还能说只是看着像吗?”
太子骂道:“你两兄弟都是王八蛋,好,就说他有问题,有可能涉及武定侯,你能不请示就把武定侯的家宅围了吗?武定侯领三千营,他有兵权……”
骂着、骂着他突然熄火了。
武定侯领三千营,有兵权,假如他涉案,假如他跟这个李福达之间的关系过于密切,他会不会垂死挣扎?
太子说:“能不能给你师爷讲,让他给孤老实点儿?罢了,罢了,孤来承担吧,再有人问你,你就说你给孤汇报过了,孤暗自授意,之所以不让你往通政司上报,是怕打草惊蛇,抓人之所以……”
刘行知说:“这个我知道,我师爷说了,我们找他问话,他心虚,仗着他是武将拒捕,搏斗中刀枪不长眼。”
太子又问:“别人又要问你,你在现场吗?”
刘行知迟疑了。
我不想在呀,在现场要担更多的责任呀,你得讲述为啥把人捶成那样呀。
刘行知咬牙道:“请殿下明示。”
太子说:“你在,是因为战斗激烈,将士有伤亡,所以一拥而上,把他打成那样的。还有,我也想问你,怎么就把人打成那样了呢,按说李福达这种人,纵横江湖几十年,被你区区几个弓兵打成这样了?”
刘行知说:“殿下你有所不知呀,自年前五司合一,新卒都是招募的流亡兵户,经过再三考核,编入营中,日夜操练,早已今非昔比,差不多是咱东宫侍卫的标准,关键是他们出身低呀,为了几文赏钱,悍不畏死,一说干仗,马上一拥而上,都是拼命小三郎……”
太子哭笑不得说:“不至于吧,你们是杂役衙门呀,你别到时候操练得京营都不如你们。”
刘行知大着胆子说:“标下斗胆,可以肯定地说,京营不如我们,清一色的精壮军户,自幼习武,能识号令,赵可怀是进士,这可是他说的,他给标下说,他去京营,看到京营都是老弱病残,久不操练。”
太子露出点笑意:“看来你那师爷还行啊?出身将门,武力不怎么样,练兵有一套,孤本来想给你换掉呢。”
师爷太行了,惹祸精呀,我是现在才明白他爹他爷爷为什么关家里不给人面见了。
你给我换掉呀,我现在讨厌死这个惹祸精了,桀骜不驯,个性得要命,还凶残强势。
刘行知想说,他肯定是让我给他提亲,我老躲着他,他给我憋了个大的,殿下你看能不能为你妹考虑一下他。
不敢说。
头都不敢抬。
闯祸了,太子没打死自己都是恩典,还要给自己担着,自己说表弟惦记他妹,咱咋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呢。
太子说:“你去一趟,叫他去豹园候着。”
刘行知出来的时候,全身是汗,越来风越出汗,鼻尖上汗都啪啪滴。
真吓着了,好在遇到个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