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李福达已经死好些年了
山西会馆在正阳门外的胡同深处,青砖灰瓦,会馆大门上悬着 “晋乡公所” 的匾额,正厅里摆着关公像,红脸长髯,据说关二爷就是山西人。
沈砚腰上吊着手弩和短刀,肩膀上架一只金瓜,用手拨开头上会馆悬挂的大小吉葫芦往后院走。
这时他已经是在用脊椎发力,尽力舒展着肩膀,等于一路都在舒展热身,而在身后五城兵马司的弓兵看来,他这是张牙舞爪,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们是直奔会所的后院。
到了后院,前院喜气的色调就都变了,冷月如霜,挂于远方房檐,一排院子里显得异常安静。
毛兴手一比划,他手下第一干将总旗赵烈就把一位询问他们来意的下人扑在墙上捂上嘴。
向他亮明身份。
被他一指,就是一个独门小院。
这种后院分割出来的雅致小院,是会馆专门给来京官员预备的,方便他们在院墙的遮掩下干各种勾当。
沈砚开始给他们分工,让他们从左右两头上墙,然后沿着两路的屋脊,汇合去小院下。
毛兴是吏目出身,不擅武艺,不忘问沈砚:“你看弟兄们现在怎么样?”
他指的是现在的弟兄和去年的弓兵。
选拔的人手和训练程度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毛兴自己紧了紧腰间的绣春刀,本打算拍门,被沈砚抓住手。
又等了片刻,这才开始敲门,把门敲开,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你很难说是家丁还是白莲教帮众,因为敲门敲得激烈,掩饰房顶上的动静,开门时这二人都面露不善。
沈砚给弟兄们一比划,已经拉扯一人,揉身上去,把其中一人挤在门上,短刀攮了进去,
他对各种武器的使用是宗师级别的。
对于腰别长刀,五大三粗的人来说,近身短刀,选择狭窄的地方,掩在脱离视线的腹部攮人,简直比杀鸡还简单。
另一人惊呼一声,想要反击他,为了拔刀,还要先退出门口。
治安司的弓兵就趁机侧身进去,向他发起进攻,好几只准备好的兵刃对着他猛戳。
又有人出来。
估计这位张指挥使在此住下,带了七八人之多。
院子并不大,瞬间两路人马蜂拥在一起,都是雁翎刀和绣春刀,只不过仍是镇定的对付惊慌失措的,光看着寒光闪闪,砍得闷哼惨叫阵阵。
沈砚先一步持金瓜和短弩杀了进来。
在这种搏杀中,金瓜抡起来,刀根本挡不住,“哐当”声和惨叫声不断,他从正前方闷声抡锤,硬生生砸出一条路。
给屋顶上的人比划着手势,让他们别动了,因为院子过于狭窄,在房上没有视野,不用于夺门,他们上去反而没了什么用,干脆让他们留在上头,防止李福达逃走。
沈砚杀神一样,直奔正门,同时门”轰“地一声破裂。
李福达狂啸一声助威,手持一剑,人剑合一射出来。
如果没有防备,沈砚用金瓜砸,肯定会慢一线,他猛地后退,腰下端的弩机这时候才射。
人剑合一在如此短的距离上遇到弩箭,李福达惨叫一声:“阴我。”
沈砚也闷哼一声翻到。
李福达脖子扎一支短箭,正是锁骨上的筋肉窝子射进去的,一半在里头,一半在外头,而沈砚鲤鱼后翻,也被他用剑豁开身前软甲划伤,但这就是以有备战无备。
奈何李福达神功盖世,金钟罩铁布衫这类的功夫都用不出来,就脖子里竖着插进去一支箭。
他一看小院人已经半院子,全然不知哪来的兵马,本能一时起作用,闷哼一声,拔地而起,竟然是往房顶飞去的,同时手上天女散花一样洒出一片寒芒……
但他撒出的是暗器,弓兵们备好的是弓箭和弩机,随后,他就跟两个弓兵几乎同时往下翻滚。
弓兵们有自己的同僚去捞,他却是从空中翻滚下来,沈砚不放心,手持金瓜,对准胳膊、腿和关节砸下去。
李福达双目赤红,惨叫滚动,等众人扑上去,他已经被敲得手垂胳膊软,发出一声又一声不甘的惨叫。
不是沈砚残忍,这种人死几回被抓几回就又现身了,一身玄功出神入化,你不下狠手伤亡的是自己这边的兄弟。
清点五城兵马司自身伤亡,五人受伤需要救治,无一人重伤、死亡,而对方六死一伤,完美捉了小白莲。
沈砚扛着金瓜。
小瓜头早已在血肉和骨头茬子中滚过,跟熬了豆瓣酱一样。
毛兴紧跟着沈砚,带着兴奋一路恭维:“师爷神功盖世,我真没想到师爷能如此神勇无敌,我的天呐,就这样,就这样打进去了……”
他还比划着沈砚的动作。
沈砚站住了,面朝他说:“下封口令,不得外传,是你们自己的功劳,和我有什么关系?”
毛兴疑惑不定。
他愣了好一会儿,又跟上去,问他:“刘指挥使也要瞒着?”
沈砚说:“对。不是怕你们伤亡大,我至于套一身软甲,捞着金瓜、短刀,跟你们一起打上门吗?我是师爷,我是吃师爷这碗饭的,你要是不封口,我以后怎么吃这碗饭?”
毛兴不吭声了。
他再跟上去说:“我是你的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刘指挥使我也该瞒就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