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有这本事还去干啥活呀,每天晚上顺两家不就行了吗?
吃完饭之后,三人在灯下商量盖亭子。
老徐跟周全就在那儿争执亭子的四根柱子是应该放在砖头铺的地板上,还是再在亭子里铺砖头。
其实这两种亭子都有。
沈砚则在灯下用毛笔勾勒部件和形状,老徐偶然一伸头,震惊说:“老大。你不光看起来是读书人,真的是读书人呀,你这是文曲星下凡吗,画画你也会,哇?这一笔一笔的好真呀。”
你不废话吗?
你画的构造图,榫是榫,卯是卯,不对吗?
为了能组装出来亭子,你连长短宽度都得有呀。
真是没见识。
周全忍不住说:“老大。你该不是文武全才吧?”
两个人不知道称呼沈砚什么好,叫小沈吧,不合适,叫大哥吧,周全还勉强,你让老徐,他根本没法叫,所以很快,两个人就“老大、老大”叫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迅速组成了帮派呢。
你就是别扭,你能咋说呢。
沈砚问:“你以为习武之人,就必须目不识丁吗?我问你,我们大晟军队,战时士卒日给米八合,折算下来,大致一斤二两,给你一支千人的军队,带多少粮草够一个月的口粮?你告诉我,我不信你不读书你能算出来,将来你若从军,做了将领,难道就靠你手提大刀,骑一匹高头大马,光指挥说,往这打往那儿打?”
周全哑口无言。
老徐则捏着指头,假装在那儿算,问沈砚:“是不是三万六千斤粮食?”
沈砚耐心地说:“我没算,我就是给你们打个比方,武人,可能要比文人读更多的书,我再问你,如果对方城高八丈,你云梯要造多高?还有,如果你是守城一方,如果对方用巢车,你该如何应对?”
周全和老徐都懵了。
沈砚说:“习武,也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习武,天天练练力气,找一样顺手的兵器可以施展。一支军队,有用枪的,用矛的,用火绳枪的,用钩镰的,用弓箭的,用腰刀的……一名将领要把队伍训练出来,是不是枪法要懂,矛法要懂,火绳枪要知道怎么用,钩镰枪要知道怎么拒马,琢磨弓箭怎么射,怎么散射,怎么列队不间断射,让成片的敌人无法靠近……”
他轻声说:”文人可以轻武,武人必须重文,战争期间的天文地舆,战场角逐,阴谋诡计,难道少得了吗?会比文人写两篇文章更容易吗?”
周全忍不住问:“你该不是也是兵户吧?”
沈砚没说话。
谁说不是呢?
我们家也是兵户,但他们现在都那么仇上了,不好意思说呀。
沈砚想了一会儿,出去听一下梆子,叫上老徐和周全说:“把平板车和绳子带上,跟我走。”
他是想到老宅那边,还有抄家没抄走的东西。
这是很难得的。
像家中藏书,沈砚读的四书五经,他们都给你搬走完,事后卖卖,否则的话,家里营造类的书籍,直接拿上再翻看翻看了。
什么没被抄走?
劳动工具。
家里木工用的一套工具,锄头、斧头这一类的农用工具,抄家的时候被分拣出来堆放,但没有被抄走。
太普通了。
难不成官府拍卖处理的时候,贴上标签,威宁伯家锄头一把,大锯一只?
沈砚曾尝试制作过弓、弩,木工用具就是他的,从锯到刨,墨斗,鲁班尺,全套,那时候家里条件好,买这些工具,家里谁也不觉得乱花钱了,后来给父祖搭灵棚还用到过。
虽然自己把宅子卖了,但这些工具算卖了没有呢?抚远伯他们一家又会拿走用吗?
相比而言,你要买这一套东西,就现在三人的状况而言,那真是让他们雪上加霜的。
趁着抚远伯家的人没搬入新宅院,肯定能拿走的全拿走。
出门还起了雾。
这是要变天呢。
明天估计又要下大雪。
这更好,容易隐藏行迹。
三个人沿着路边,低着头,推着车,老徐还从家里顺了条布巾,当围巾一样围着,挡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