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当当 作品

第 7 章 他妈的,狗皇帝

虽然沈砚出来,小殓、大殓都由亲戚朋友操持了,但因为事发突然,还需要先去寻墓地。

因为是冬天,可以延长停灵时间。

老太爷的墓地已经买好的,是跟祖母葬在一起,但父亲和母亲合葬,地方却不够,需要多买一块地。

京西走廊墓葬区的地没有那么好买的,往往都是恩赐,沈砚去邻居抚远伯家借了一匹马去看看。

那点儿墓葬地,母亲墓地的东边,别人要200两银子,西边说是皇家给谁留的,总不会给沈伍光留的,你要受赐才行。

眼下安葬他爹,要么皇帝特赐,要么朝廷划拨,要么你强占民地,沈砚想想,自己哪个也做不到。

一块墓地而已。

沈砚想了一下,回去的路上,想的是葬到自家农庄外头,农庄虽然被收走了,但里头认识的人多,你葬过去不花钱,人家也不会说啥,安葬的时候,念着他们一家没催过收成,想必不会为难。

但这样做,也很残忍,需要把他娘的坟敲开,捡骨迁坟。

心里想犟,但又觉得自己不孝,不知不觉到了家,然而刚到家,威伯就来捋马,告诉说:“表少爷来了,正在等着你。”

沈砚还在质疑:“哪来的表少爷。”

以前家里十几二十几匹马,最多的时候,四五十匹,现在被人抄家了,家里的人看到马就觉的亲。

威伯也没跟上来,是在那儿心疼马,一遍一遍捋马鬃毛。

进到屋子里,发现是刘行知,威伯应该是不知道姥爷家的事情,以为是表少爷,其实是表姐。

刘行知对他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自家表弟虽然披麻戴孝,容貌憔悴,但没想到看着还是英俊,现在长得高大,身形还那么均匀,一点也不像小时候,跟个憨瓜一样练铁头功。

这年头,表兄妹结婚的多了去,表哥都成了情郎的代名词,刘行知不自觉就做了点与男人身份不符的事情,开始用手抠自己的衣角。

他是为召大人问话的。

但姑父刚死,她也不能一来了,就生硬无比,直入话题,于是客套说:”表弟,你干什么去了?“

沈砚说:”给我爹找坟穴去了。“

这么一说,让刘行知也不免叹气:“你是想让他跟我姑姑合葬在一起吗?”

沈砚说:“再说吧,还没想好,一介罪臣,葬京西园林不够格呀,一侧要200两的天价,一侧还没划,要天子赐予。”

他迟疑说:“要是把我娘的坟迁出来合葬呢,不得迁坟起骨吗?你们家能不再借机生个事儿?”

刘行知不安地绷起下唇。

他突然有个想法,大着胆子说:“我问你件事,你要给我说,你只要老实说,我就能帮你。”

沈砚愣了一下。

果然,我姥爷家的人就是我姥爷家的人,他妈的都是奇葩,我爹娘合葬,他们能帮忙不帮忙,还这时候给我谈条件?

但没办法。

你一直停尸下去吗?

沈砚说:”那你说吧。“

刘行知问:”我想问你,你自称生员,你怎么成生员的呀?“

沈砚不自觉打量了刘行知一番。

不是他说他能帮上忙,沈砚都想讥讽说:”鹰犬。“

为什么会这么说,你让一个心思敏捷的人,他想不到吗,舅舅家什么时候关心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生员?

谁想知道,肯定是召大人想知道。

虽然他这种身份,国子监捐了监生,确实里头有猫腻,但也没什么可隐瞒,这种事情京城富户都知道。

他告诉说:”我给自己捐了个监生,读书嘛,闭门读不明白道理。“

刘行知问:”你不知道世子不能科考吗?“

沈砚实在受不了他的无知,坦言道:”我考了吗,我没考,我去捐个监生,读书有了疑问,可以去问问,国子监有藏书,可以去借阅,这有什么不行的呢。你想说,你入学也不行,表姐,哦,表哥。我这么做,对人有危害吗?而且我现在白身了吗?我想干什么不行呀。“

刘行知说:“案子没结,你确定你的伯爵世子就没了?”

沈砚起身说:“给我我也不要呀,塞个爵位给你,从此跟养猪一样了?想什么时候抓,什么时候抓,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我就问你,表姐,不,表哥,四书五经你读过吗?”

刘行知紧张扭头,左右看看。

沈砚问:“兵法战策你读过什么?天下地舆你了不了解,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定都大京?我想请问,等一天你真的袭了爵,管了府所,甚至带兵出征,你能打仗呢?你知道不知道西山行省的大通在哪?你知道不知道太行八陉都哪八陉,路途远近,都要经过什么地方,怎么行军?”

刘行知两手都抓在大腿上了。

他“嘘”了一声说:“你别说呀,我是习过武的,我是有武艺的,只要习武,就可以的,不是吗?”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眼下因为开了与北人的边贸,天下还算太平,等哪天打仗了,这群勋贵就该接受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