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汪正国落网
十月二十二日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赵刚带着两名侦查员驱车赶往南州市。车内气氛凝重,没人说话,只有引擎单调的轰鸣声。赵刚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这次抓捕行动不容有失,汪正国已经逃亡八天,随时可能再次消失在人海之中。
七点四十分,车辆抵达南州市公安局。当地刑警支队队长江永亮已经带着三名干警等在门口。简单握手寒暄后,一行人直接走进会议室。
“赵队,我们已经按照要求对三元里村进行了初步摸排。”江永亮摊开一张硕大的城中村地图,“这里情况复杂,本地居民只有三千多人,但外来务工人员接近十万。巷子窄得两个人并排走都困难,大部分区域车辆根本无法进入。”
赵刚俯身细看地图,眉头越皱越紧。三元里村的建筑密密麻麻如同迷宫,数百条小巷纵横交错,形成了无数个死胡同和隐蔽角落。
“监控覆盖率多少?”赵刚问道。
江永亮摇摇头:“几乎为零。主干道上有几个交通摄像头,但村里的小巷子全都没有安装。这里租房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管理混乱,是南州最难排查的区域之一。”
赵刚直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难度再大也得查。陈队已经制定了布控策略,我们需要分三步走。
“第一,找到张老四,让他配合我们;第二,排查鄂北、湘南籍老乡群;第三,盯住小卖部和菜市场这些流动人口常去的地方。”
会议结束后,两组人员合并成一队,分乘两辆不起眼的民用车辆前往三元里村。
上午九点二十分,车辆停在三元里村入口处。赵刚下车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小吃摊的油烟味、垃圾堆的酸臭味、潮湿的霉味混杂在一起。狭窄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根据之前的信息,张老四在三元里村北片的一个建筑工地做小工。
一行人穿过拥挤的街道,来到一处六层楼高的在建工地。工地负责人听说警察来找人,连忙带着他们来到正在搅拌水泥的张老四面前。
张老四看上去五十多岁,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见到警察,他明显紧张起来,手里的铁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警察同志,我、我没犯事啊......”张老四搓着手,眼神躲闪。
赵刚示意其他人稍微退后,自己上前一步:“老张,别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汪正国的情况。听说他前段时间跟你一起在清溪村干过活?”
张老四咽了口唾沫,点点头:“是、是的,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后来工程结束,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他最近联系过你吗?”赵刚盯着张老四的眼睛。
张老四明显犹豫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江永亮见状,补充道:“老张,汪正国涉嫌重大刑事案件,包庇逃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句话让张老四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我、我知道他犯了事......他昨天确实给我打了个电话。”
所有侦查员的精神一下子集中起来。赵刚尽量让语气平和:“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能不能在工地给他找个临时活干,我说现在工地查得严,没身份证不行。他就把电话挂了,没告诉我在哪儿。”张老四顿了顿,“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他在哪,要是知道,我肯定告诉你们。”
“电话号码还记得吗?”赵刚追问。
张老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本子,翻了几页,指着一串数字:“就这个号,他用的应该是公共电话或者不记名的卡。”
南州警方的技术人员立刻记录下号码,开始追踪。结果显示,这个号码确实是一张不记名的神州行卡,最近一次通话地点就在三元里村北片的一个信号塔覆盖范围内。
“他就在这片区域。”赵刚指着地图上的北片区域,“通知所有人员,重点排查北片。”
接下来的排查工作异常艰难。侦查员们分成四组,每组配一名熟悉地形的当地民警,开始对北片的出租屋、小工厂和小商铺进行走访。
三元里村的出租屋大多是由村民自建的“握手楼”,楼与楼之间间距极小,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侧身通过。许多楼房没有正式的门牌号,房东大多不在本地,租房通过二房东或者中介进行,几乎没有人会登记租客信息。
一天下来,侦查员们走访了上百家出租屋和小作坊,询问了无数路人,但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汪正国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上八点,疲惫不堪的侦查员们在临时指挥部汇总情况。赵刚与陈默通了电话,汇报了进展和困难。
“张老四那边要继续盯着,汪正国很可能再次联系他。”陈默在电话那头说,“其次是老乡群。我研究了石坝乡的方言,与鄂北红安、麻城一带的口音相似。你们可以重点排查湘南、鄂北籍人员聚集的地方。”
陈默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汪正国逃亡多日,身上现金应该不多了。他可能会找零工赚钱。建筑工地、小加工厂、搬运工作,这些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要特别留意。”
第二天清晨,侦查重点调整了方向。一组人继续监视张老四,另一组开始排查湘南、鄂北籍务工人员聚集地,第三组则走访村里的劳务市场和零工聚集点。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两点左右,指挥部接到一个电话——村里一家卖湘南米粉的摊主报警,称有个戴草帽的男人来买米粉,说话带石坝乡口音,右手食指有疤痕,与警方通报的汪正国特征一致。
赵刚立即带人赶往米粉摊。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很精明能干。
“大概半小时前,他来的。”摊主比划着,“戴着草帽,帽檐压得很低,但要米粉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我看到他右边眉毛那里有个痣。他递钱的时候,我注意到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他说了什么?”赵刚追问。
“就要了一碗米粉,问多少钱。口音很重,像是鄂北那边的。我前几天收到你们发的通告,就留了个心眼。”摊主有些自豪地说,“他往那边走了。”她指向村东头的出租屋区域。
赵刚立即下令封锁该区域所有出口,同时带领一队人沿着摊主指示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