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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呼出一口气仿佛都要结冰的夜风被一大口一大口地灌入口腔,胸腔,一股淡淡的血味在两个亡命之徒的嘴里弥漫着,但是逃出来的喜悦却盖过了这点疼痛,两个人从医院毫无停歇地一路跑到寥寥无人的城郊区域的公路上,安全感落地之后,两个人像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搂在一起:

“吓死了……居然……真的是沈一潇……”

“我的妈妈……我的爸爸……被他抓住可就完了。”

“天哪,任务情报有问题啊!害人啊!”

“得赶紧回去禀告老板,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把那个beta搞毁容,再毁了清白,拍下私密照片……”

“就是说嘛……”

两个人一起停在路边,累得气喘吁吁,但不妨碍他们勾肩搭背地有一句没一句地:

“都怪你,今天进医院非得戴什么帽子,帽子颜色显眼,结果被那个beta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怎么怪我啊,你比我更显眼,这绷带缠得跟初中中二病犯了似的。”

一阵讨论后,两个人得出了一致结论:

“怎么能怪你和我呢,要怪就怪那个狐狸精beta,跟开了天眼似的,走得好好的,忽然回头往我们这里一扫,真叫人渗得慌……”

“对,怪那狐狸精,还待在医院门边不出去,好像知道我们不敢在医院对他下手似的……”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儿,他们身后,寥廓天际,城郊荒芜又迷人的残月,洒着淡淡的,像盐似的细碎的月光,映在城郊有些坑洼的破旧公路上。

在四下无人,也沒有监控的死角,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忽然出现在两个人身后,就在路过他们,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面包车的侧门忽然就拉开,黑夜中,一双强健有力的alpha的手臂向毫无防备的两个人袭了过来!

抓脖子,抓头发,都跟抓小鸡仔似的一把把人拉到了黑漆漆的面包车内,“唰一”,侧门再次被人拉上。

“啊啊啊……”

一记破碎的惨叫,但很快便彻底隐没,消散在黑夜中。

仁和医院。

病房内,因为服用完药物后,丁濡躺在病床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丁沫扯过白色无菌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丁濡瘦小单薄的身躯。

“对不起。你哥是浑蛋。”

骂完自己后,丁沫忽然又湿了眼眶。

眼眶里含着热泪,他弯下腰,蹲下身,盯着那些躺在纸箱里的钱,“啪搭——”,一串泪珠无声无息地掉到纸箱里。

“……哥错了。父亲欠医院的医疗费,还有银行欠的贷款,还有欠给那位宋老师的钱,可以慢慢地还,大不了还个十几年,二十几年。”

“但是哥哥又胆小,怕事……哥哥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渡过这次难关,往后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所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黑暗寂静的病房里,病床和墙壁狭窄的过道之间,传来beta小青年那痛苦至极,挣扎压抑的哭泣声,像极了病房窗外正在低吼的冬风,一声,一声,一声接着一声……敲打着玻璃窗,一下,一下,仿佛击碎了什么,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丁濡的睫毛不断抖动着,随即,泞湿的眼泪被挤出,并打湿了睫毛。

仿佛过了很久,丁沫蹲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深呼吸一下,他忽然听见了耳边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这声音跟他很像,但不是他的。

丁沫惊得一把从地板上站起身,并惊讶地望向躺在病床上的丁濡。

丁濡也睁开含着热泪的眼睛,一边抽泣,一边莫名其妙地道歉:

“哥……对不起……我拖累你了……”

“你说什么傻话!”

丁沫控制不住脾气,低声吼了一句,吼完他就后悔了,又开始小声地,耐心地哄着丁濡: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就偷摸把钱扔到那个姓周的家门口。等明天立案了,那个小王八蛋就会被逮捕,那个老王八蛋,他要是敢胡作非为,我们就报警抓他。”

可事实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丁沫是家里现在唯一一个能跑能跳能赚钱的,要是那个周校懂被拒绝了恼羞成怒废了丁沫,对这个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收集证据,报警,如果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只能到法院去上诉。而想打赢官司一定要请胜诉率高的律师,而他们又欠了一屁股债。

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当缩头乌龟,只能逆来顺受呢?

丁沫心里恨死了,恨透了周朔和周校董,但他真的……真的……真的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另一边,医院一楼大堂内,跟沈一潇抱了一会儿,又被沈一潇打着“检查”的名义被摸了摸脸,摸了摸手,摸了摸腿,摸了摸……的宋景邻实在无法忍受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沈一潇:

“这里是医院,你注意一下。”

沈一潇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你安然无恙,没缺胳膊少腿的,我就放心了。”

宋景邻忍不住吐槽:“这里是医院,不是屠宰场。”

沈一潇却弯腰,坐在宋景邻旁边的椅子上,接着伸出一只修长的胳膊,一把揽住宋景邻的腰,望着宋景邻明澈如水的眼眸,他的恶劣之心顿起:

“你没跟那些坏人接触过,你都不知道有些人能坏到什么地步。”

第27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12 喵喵喵喵……

尽管内心对沈一潇说的那句“沒跟坏人接触过”有些微词, 但是宋景邻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有些困惑的样子,并与沈一潇对视:

“有多坏呢?”

沈一潇原本有些戏谑,顽劣的目光, 迎上宋景邻柔和, 有些懵然的目光, 在被宋景邻温柔纯澈的水眸注视后, 那些原本想捉弄人的话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并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在宋景邻内心隐隐期待面前的alpha能说出一个坏到什么程度的坏人时, 面前的alpha搂着他的腰, 忽然凑近, 毫无前兆地含住了他的唇。

并且,像是预感到宋景邻会抬手用力地将自己推开,沈一潇一把捏住了宋景邻悬在半空的手腕。

好在, 这个吻只有短短十几秒, 宋景邻还没来得及发火,沈一潇在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后就结束了。

不过, 双唇分离后, alpha英挺的鼻梁抵着他秀挺的鼻梁轻柔, 暧昧地轻蹭着, 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愈发炙热,愈发缠绵。

但沈一潇没有再轻薄地吻上去, 他离开了一些距离, 捏着宋景邻手腕的手不自觉向上,然后将宋景邻略小些,雪白的手紧紧抓住, 困在他的掌心。

宋景邻更加懵然,眼里像洇了一场江南水乡的雨雾,朦胧湿润,雪白的脸染上一抹胭红,纯净靡艳,微薄微红的唇的颜色也渐深了些,并有些惊然地微张着,轻颤着,似乎在酝酿着语言。

但是,不等他开口,面前的alpha抓着他的手,递到他的唇边,随即,一片温热的呼吸落下,紧接着是alpha珍重的轻吻,并还有,alpha忽如其来,自言自语般的呢喃:

“……不,我还是想……你觉得我是最坏的坏人就行了。”

说完,沈一潇抬起眼眸,并向宋景邻投向依然有些戏谑,恶劣,但是又情真意切的目光。

宋景邻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并给予alpha肯定:“确实。”

说着,宋景邻唇角微扬,笑意矜持又温柔,却不甚分明。

沈一潇抓着宋景邻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掌心的炙热蔓延着:

“跟我去吃饭吧,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就行了。”

然而,宋景邻却想到了丁濡和丁沫。

眼下的情况,明明他们占据优势的一方,但是丁沫这个自尊心很强,又很拧巴的小青年却选择撤案。

如果撤案了,想让周朔再承担自己的罪责可就难办了。这对丁濡而言,是极大的不公平。

再三思索下,宋景邻还是选择告诉沈一潇:

“就在今天下午,我才知道,丁濡的丁沫他瞒着丁濡,受到了周校董的威逼利诱,收下了一笔钱,要去撤案。”

“他如果撤案了,周校董的儿子周朔这一次就逍遥法外了。”

沈一潇听了,却说:

“那个叫丁沫的小子,我不管他这么做的缘由,单就他这一行为,不仅是不信任你,还辜负了你的用心和牺牲。”

“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如此费心帮他。”

宋景邻想起了周校董的话,外面现在关于自己和沈一潇的谣言,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其中有很深的误会。”

沈一潇:“什么误会?”

宋景邻眸光闪烁:“外面都传,我通过白家攀上了你沈总,然后做了沈总见不得人的情夫。”

沈一潇一脸愠色:“什么情夫?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宋景邻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所以说,一切都是由这个误会引起的。周校董那个老泥鳅也是这么觉得的,然后就派人跟踪我。”

“周校董又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丁沫,总之,应该把我们的关系说的很恶心。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挑拨离间,瓦解丁沫对我的信任,然后让本来就走投无路的丁沫只能接受他的威逼利诱。”

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

死胖子老头真是阴毒。

身处底层,但自尊心很强的丁沫一旦相信那些谣言就不会接受宋景邻的帮助,而宋景邻也会因为丁沫的误解,侮辱,不信任而一气之下不再帮助他。

这就是周校董的阳谋,算计。他很会抓住人性的弱点。但是吧,他自己也应该也没想到的是,宋景邻和沈一潇的关系才不是谣言那样。

但是,他说完,看向面前忽然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沈一潇,赶忙“补救”:

“当然,这些是周校董他亲口说的,亲口承认的。”

宋景邻顺手把一口锅扣到周校董头上,然后整个人向前倾去,并伸手,抓着沈一潇健壮结实的手臂,使出美人计,委屈巴巴地向沈一潇哭诉:

“那个死胖子老头很过分唉,他还说我是‘卑鄙无耻的下贱beta’,怎么会有这么坏,这么恶心的人……”

原本,正眯着眼睛,目光渐深,审视着面前宋景邻的沈一潇面对宋景邻的“美人计”,一下子心神荡漾,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面对主动贴近,身上带着他家里的沐浴露的香气,整个人被他宽大的衣服包裹着,仰起一张白皙精致,清新美丽的脸,双眸泪莹莹地望着他的宋景邻,沈一潇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他敢这么欺负你,算是彻底完蛋了。”

有沈一潇这句话,宋景邻还不能完全放心。

如果,丁沫把他那些劝言听进去了,不选择撤案,不放过周朔,才能真正实现一场彻彻底底的人渣的报应。

老的小的,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现在,你可以放心地跟我去约会了么?”

沈一潇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宋景邻,而宋景邻闻声抬起头,应道:

“好的。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病房内,丁沫重新把灯打开,一回头发现丁濡已经哭得鼻子红了,眼睛肿了但还在哭,同样也鼻子红了,眼睛肿了的他,暂时没心没肺地嘲笑了一下:

“你看你,把自己哭丑了。别哭了。”

丁濡蓦地止住眼泪,回怼:“你去卫生间照一下镜子,什么才是真的难看。”

丁沫:“不用照,咱爸咱妈把咱俩生得像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年份不同,性别不同。”

说完,兄弟两个人同时破涕为笑,不见一丝之前的阴霾。

但是,阴霾很快又笼罩在两个人身上,丁沫笑着笑着就没了笑声,只是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

丁濡也是,他坐在病床上,思忖着,像下定了决心,最后语气坚定地告诉丁沫:

“哥,你去把钱还了,我相信宋老师。”

“宋老师他……”

丁濡想起昨天上午,宋景邻“兵不见血刃”地把自己从那三个牲畜alpha救下来的英姿,心里全是感激和崇拜:

“宋老师他绝对不是那种只会一股脑往前冲,鲁莽行事的莽夫,笨蛋。他不止是善良,还很聪明冷静。我相信他做一件事,一定是至少有七八分把握能成功的。我们只管相信他就好了。”

“他愿意不顾一切地救我,帮助我,就不可能害我。”

丁濡一想起昨天忽然挡在他身前的宋景邻,就激动得灵魂为之震颤。明明也只是一个beta,明明也打不过三个alpha,却还是死死把身为omega的自己护在身后,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化解危机……他的宋老师真的很好,很有魅力。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宋景邻及时出现并插手,那么他现在不仅仅是需要接受药物治疗了。如果一不小心被那三个alpha标记并怀孕了,那才是最糟糕的。

“而且,我也想看到那个牲畜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丁濡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恨和决绝。

现在,一旦想到被那些alpha胁迫,被他们咬腺体,被逼着与他们接吻,他就恶心得想呕吐。

“是这样么……”

丁沫深深地低下了头,

“小濡,哥哥听你的,把钱还回去。”

整个约会过程,宋景邻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就陷入心不在焉的状态。

直到沈一潇把他带到新开的温泉酒店,两个人光着身子泡在一个池子里。水汽弥漫,热气腾腾,如轻纱层层叠叠掩盖中旖旎的池中的一切。一片温热的泉水中,宋景邻倚靠在贴了浅灰色瓷砖的池墙上,水面下雪白纤长的身体轮廊如同被揉皱的丝绸隐约波动着,但他却泡着泉水,又陷入沉思,丝毫没注意到他身边的alpha蠢蠢欲动的眼神。

沈一潇忽然把搭在池边的手臂往水里伸去,同时,他略有些不满地凝视着又在走神,但是清艳的脸被蒸腾的热气染成了诱人的薄樱色的宋景邻,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腿心处那一抹柔绯的存在,“嗯……!”宋景邻敏感地抖了一下,惊叫了一声,然后才回过神来。

但已经晚了,沈一潇已经凑到他面前,将他抵在了池墙上,本来平静的水面掀起一阵波澜,温泉水一时乱飞,四溅。

宋景邻乌黑的发丝被漾起的水波打湿了,潮湿地黏在白皙光洁的后颈,耳边,并滴着晶莹的小水珠,为此,他有些愠怒地瞪着面前的alpha:

“沈一潇,我前天前刚烫的头发被你弄成……嗯!……”

“湿了就再去烫去一次。”

说着,alpha的鼻尖已经碰上了他的脖颈。

“嗯!……”宋景邻又闷哼一声,然后气恼地抬起腿一脚踹在alpha结实的腹部,试图将alpha踢远些:“我不要,你走开,不要在这里,回房间再做。”

“不,就在这里。这里刚建好,我就想带你来了。”沈一潇抓住beta细削的小腿,然后欺身上前,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你坐我腿上就不会把头发打湿了。”

“呵呵,”面对早有预谋的alpha,已经逃不掉的宋景邻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alpha放出狠话:“可以啊,但是你要是再让一滴水碰到我的头发,我们就分手。”

顶着巨大压力,沈一潇答应了:“好。”

第28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13 喵喵喵喵……

城市的霓虹滤成几缕暧昧的红光, 渗入昏暗的酒店的房间,黑暗中,高大的alpha俯身将怀中昏睡的beta轻放在床榻间, 动作极缓, 似乎是怕弄醒了beta。

沈一潇轻轻扯过一旁白色的被子, 盖在宋景邻身上, 最后不动声色地将被角掖紧。

随即, 他小心翼翼, 一步一步退开, 然后弯腰, 缓缓坐在了房间内的皮质双人沙发上,并在一片昏暗中捧着关机已久的手机,冷光骤然亮起, 照得他五官深邃, 轮廊分明,而他那一双本就锐利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却目光骤然冷厉, 杀意凛然。

但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蓦地, 沈一潇抬头, 向床上的宋景邻瞥了一眼,然后, 他握着手机,又缓缓起身, 蹑手蹑脚地向阳台走去。

房间内, 宋景邻侧躺在床上,手搭在枕头上,脸旁边, 双目紧瞌,睫毛微翘,呼吸绵长而均匀,睡得很是香甜。

房间外,沈一潇站在阳台上,手撑在栏杆上,手里握着手机,呼吸着冬夜冷冽的空气,气得睡意全无。

这个周家可真是……

沈一潇撑在栏杆上的那只手不由地用力了几分,夜风阵阵,袭过他周身,拂过他那一头浓密的头发,思忖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把阳台的玻璃门严实合上,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房间内,一片沉静的黑暗中,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传来alpha的声音,本来陷入睡乡的宋景邻微微睁开眼,瞥见alpha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举着手机不知在跟谁讲话的身影后,他意识模糊地翻了个身,很快,又陷入了睡乡。

等他再睁开眼,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下午,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室内一片明亮,既有灯光,又有外面的阳光,而他一个人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

宋景邻没想到沈一潇居然会答应。这太反常了。他以为沈一潇听到“分手”会退让一步带他去房间呢。

他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沈一潇,并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是说真的,你说的也是真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才一时兴起放的狠话,以及放狠话时脸上冷漠无情的神情都深深挑动着面前alpha的神经……

沈一潇回味着宋景邻刚才提分手时,湿漉漉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狠决,无情,以及潮湿微红,透着春色的脸上那一抹冷漠神情……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呼吸逐渐急促,下腹仿佛一股无名火在灼烧,连带着他抓着宋景邻小腿那只手也不安分地向上摸去:

“真的。”

宋景邻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一潇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沈一潇已经失去耐心?忍受不了他的小毛病?直接对他厌烦了?可以接受跟他分手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

就在宋景邻敛眸思考,冷锐地分析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忽然,面前的alpha又欺身上前,水面瞬间起伏不定,等宋景邻反应过来,他肩膀以下,腰部以上的部分直接冒出水面,被温热泉水浸泡过的肌肤,水涔涔地,雪色泌着薄绯。宋景邻惊慌失色——alpha已经俯就芳泽,口含樱珠,啮雪吞梅,轻啮留痕。他试图躲避,节节败退,但是,alpha根本不给他这个这个机会,一旦深陷一张由情欲交织成的蛛网,挣扎无济于事,反而越陷越深……他被不断挤进来的滚烫的温泉水刺激得不断痉挛,抽泣连连。

……

回忆到这里,他就羞愤得想死了。更别说,最后,他意识模糊,临近晕厥,处于一个人魂分离的状态,是被alpha抱去冲澡,清理,由alpha帮穿衣服,由alpha抱回房间休息的。

呵呵,他什么都失去了,就保住了他等了两个星期,在本市最抢手的美发沙龙烫的,最多再维持两天的头发。

简直得不偿失。

宋景邻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又重新躺下了。腰疼,腿酸,头痛,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然而,这一睡可不得了了,他又睡到了晚上七点,如果不是一个穿着私订西装的沈一潇站在他的床边一边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摇醒,一边呼唤他的名字,他还能继续睡下去:

“景邻,景邻,醒醒,别睡了。”

宋景邻颇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且绵软无力:“你干什么?”

沈一潇担忧:“你快一天没吃饭了吧,快起来吃点东西。”

明显,沈一潇也是刚下班不久,身上还带着显然是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的会议室的空气清新剂味儿,也可以说是“班味儿”。

宋景邻在沈一潇的催促下,迷迷糊糊地起身,奔向了洗手间,进行一番洗漱后,他勉强清醒了些。照镜子的间隙,他对这个最多只能维持两天的新发型越看越满意,看了心情都变好了。

洗手间外,沈一潇坐在床上问他:

“你是想我带你出去吃,还是就在这个酒店解决呢?”

宋景邻:“就在这个酒店解决吧。”

他对吃什么,向来是不讲究的,也不怎么挑食,饭和菜是热乎干净的就行。

沈一潇扫了眼手机上的酒店小程序上的电子菜单:

“你想吃什么?是叫服务员直接送过来,还是去酒店餐厅餐食。”

宋景邻:“餐食。”

等他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沈一潇也从床上起身,并向他伸出一只胳膊:

“咱们走吧。”

宋景邻瞥了他一眼,然后挽上他的胳膊,一起走出房间。

在去餐厅的路上,沈一潇漫不经心地向宋景邻汇报工作进度:

“就在今天下午,你那学生的案子已经成功立案了,那三个alpha罪犯已经全部被逮捕了,就差你明天去警局做一份证词。”

“不愧是沈总,效率快得惊人。”

宋景邻就感觉自己没看走眼,这种事情交给沈一潇来做,效率绝对是最快的。如果他找其他人来办,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

听到宋景邻的夸赞,沈一潇笑了一下,不过,这一笑有些腹黑意味:

“别人的事情结束了,你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宋景邻想到那两个跟踪他的猥琐beta:“那两个beta被抓到了么?”

沈一潇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已经送去警察局了。”

宋景邻抬起头,望向alpha:“周校董呢?”不会也进去了吧,沈一潇这效率也太惊人了。

沈一潇顿了一下:“这倒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宋景邻抓住了问题关键所在:“按你说的,问题不是已经快结束了。我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结束的?”

沈一潇边走,边视线紧盯着宋景邻:“你的人身安全问题。”

“啊?”宋景邻惊讶了一下,然后试探性询问:“有人想杀我么?白家人么?”

沈一潇没有正面回答宋景邻问题,而是默不作声,用本就锐利的眼睛盯着他。

宋景邻被他盯得心里发怵。

看来,沈一潇终于要对白家下死手了,前两个月的商战可能只是洒洒水,试试白家深浅。而这两个月,白家除了主业,白氏建材,其他副业,如一些商场,铺子等实体产业已经陆陆续续转让了。

就在宋景邻低头,沉浸于思索时,站在他面前的alpha忽然抬手,指尖掠过他雪腮边,一缕乌黑秀丽的曲发,并把它别到他的耳侧。

alpha的声音响在他头顶:

“在清大学区附近的那个别墅已经装修好了,你这段时间暂时就住在那里吧。我会派人保护你,照顾你。委屈你这段时间,暂时别出去工作了。等事情彻底解决,结束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闻言,宋景邻心头一凉,这不是变相的囚禁,监禁么?

他缓缓抬头,先探寻地问沈一潇:

“我出门买个菜,逛个街,做个头发,你都要派人跟着我吗?”

说着,他微微抬眸,眸光潋滟,似两泓将倾未倾的月色,隐隐约约透着寒意。

沈一潇抚摸着宋景邻细腻温软的脸,心猿意马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比起从前,站在人群中总有一丝不自知的疏人的冷淡,现在的宋景邻,整个人似裹在一层淡淡的柔光里,裸露的肌肤泛着莹润的粉,仿佛玉瓷生晕,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勾人不自知的气息。

“不然呢?”沈一潇的声音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决断,话里更是透着一股不自知的恶劣:“你能保护好自己吗?你打得过一个alpha,或者一个beta吗?”

alpha就算了,说他打不过beta是什么意思?

长得再怎么好看,怎么说也是一个体能均值在天生身娇体弱的omega之上,中考体育测试900米长跑3分40秒,大学体测均分70分,教师每年例行体检身体状况除了有些气血虚,各项指标均健康良好,特别是还拥有5.2分,飞行员一样优秀的视力的beta,宋景邻是一百个不服气:

“我怎么打不过了?我上高中的时候被七八个beta围在厕所门口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一个alpha或者一个beta敢从厕所出来帮我,最后还是我的omega同桌帮我叫来的老师,而在此之前,如果我表现出一丝软弱,我早就被堵在墙角然后被人狂扇耳光了。”

第29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14 喵喵喵喵……

闻言, 沈一潇脸色一变,立即敛起有些轻佻的调戏似的笑容,眸色一暗, 闪过一丝心疼, 语气关切:

“你上高中的时候被人欺负过?那些人没把你怎么样吧?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你?”

“那些人……”宋景邻眼神忽然闪躲了一下, 实话实说:“反正我分毫未损, 最后, 老师也及时赶到了。”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我——”

宋景邻的眼神忽然骤冷,

“不如问, 那些人为什么喜欢欺负别人, 并以此为乐。”

沈一潇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

“可能他们以为自己是所谓的‘强者’,可以享受欺凌弱者, 而弱者无法反抗他们的快感吧。”

说实话, 沈一潇上高中的时候也被几个alpha联合在一起找麻烦,孤立过。只因为沈一潇不屑跟他们混在一起。

alpha们之间的矛盾还不是那种小打小闹, 而是逞凶斗殴。闹岀伤残的事情时常发生, 有些极端的, 可能还会闹出人命。但是, 一旦沈一潇展现出比那些alpha更强硬,更狠决, 更冷厉的姿态,那些alpha就没了气势, 就怂了, 就不敢再找他麻烦了。

对于沈一潇说的,宋景邻敛了敛眸,想到了那些因为惹他而被他整到退学的beta们, 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直到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们才会开始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对于这一点,沈一潇无比认同:“确实如此,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

两个人站在酒店的长廊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十分地默契地,几乎同时向对方望去,一时之间,人迹寥寥,灯光散落的长廊寂静得仿佛听得见空气流动,穿梭的声音。

沈一潇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景邻,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还是乖乖地听我的。”

宋景邻直接别过脸,躲开了alpha的手掌,并自顾自向餐厅走去:

“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去保镖公司雇几个人来保护我。”

沈一潇皱了下眉,追上想要逃跑的宋景邻,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男朋友就是一个安保公司的老板之一。不收你钱,还给你挑几个最贵的。难道不好吗?”

好个鬼啊,那哪里是什么保镖,分明是沈一潇的人形监控摄像头。

就算沈一潇是他男朋友,宋景邻可不想,他出门做什么事情都被沈一潇知道。真是没有一点个人隐私可言。

于是,他故意找理由进行推脱,还特意找了一个最刁钻的理由:

“既然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我要花钱雇最贵的,最专业的,你那个安保公司……都太便宜了,肯定也不是最专业的。”

沈一潇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抓着宋景邻手腕的力气都小了几分,良久,他才憋出一句:

“说的也是。”

就在宋景邻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沈一潇却忽然放开他的手腕,然后,又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交缠交合:

“请两个最贵,最专业的明里保护你,我的那些人可以在暗里保护你。”

宋景邻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没必要吧……”

他试着婉拒,不料却遭到沈一潇的严词拒绝:

“人越多越好,越有安全保障!怎么没必要!”

见状,宋景邻不由地低头,敛眸,什么也不说,似乎在思索什么,也像是在出神,总之,对沈一潇的话置若罔闻。

沈一潇的语气带着一丝央求:“你就听我一回,行不行?”

宋景邻叹了一口气,不太情愿,又很勉强地答应了:“可以,但是,保护可以,监视不行。”

说着,他抬眸,目光淡淡地瞥向面前的alpha,而alpha的眸中恰好闪过一丝慌乱。

而宋景邻的眼尾却忽然漾开浅浅的弧度,唇角微扬,笑意温柔: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喜欢窥私另一半生活的变态,你只是想保护我对吧。如果你是那种变态,我可不敢跟你好下去了——”

闻言,沈一潇脸上一僵,“怎,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我的人用的放心些。”

说完,宋景邻重新挽上了沈一潇的胳膊,沈一潇抓着宋景邻的手,两个人又继续朝着餐厅走去,但是,这一次,两个人各怀心事。

沈一潇心想:

“不那样的话,我怎么能放心呢?再说,我只是跟我花钱养的保镖确认一下工作进度,确认一下我男朋友的人身安全,那怎么能叫跟踪监视呢?”

“我的保镖向我汇报工作而己,我只是关心我男朋友的日常生活而己,我又怎么会是变态呢?”

宋景邻心想:

“变态是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的。沈一潇的控制欲,占有欲很强,还缺乏安全感。偏偏他自己还不这么觉得。”

“反正不管我怎么拒绝,他都要坚持一意孤行。那不如先随了他的想法,然后在此基础上,好好捉弄他一番,然后看他吃瘪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等他撞到南墙,他自然就知道改了。”

酒店餐厅新开不久,客人稀疏,两人轻而易举地挑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宋景邻在自助餐区随意拣了几样——鲜甜的刺身、精巧的寿司、一块淋着焦糖的慕斯,又顺手拿了瓶冰镇的矿泉水。但等他回到座位时,沈一潇却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去洗手间了。

一天没进食的宋景邻没多想,独自低头吃了起来。刀叉轻碰瓷盘,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落地窗外是氤氲着热气的温泉池。可直到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甜点,啜饮完冰凉的矿泉水,沈一潇依然没有回来。

他皱了下眉,随即掏出手机,屏幕冷光映在脸上:[你去哪儿了?]

大约过了十几秒,沈一潇回复:[马上回来。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一个朋友,待会儿一起认识一下。]

宋景邻随手将手机搁在桌边,而后,整个人向后靠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莹白如玉的脸上,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着餐厅的装潢,并且开始不自觉地挑起了毛病:

有钱但是缺乏设计感,过度堆砌昂贵材料,反而显得俗气。特别是天花板那个从十米高的穹顶垂下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太刺眼了。

宋景邻仅看了一眼,就感觉眼睛快要瞎掉了。他赶紧闭上眼睛,并别过脸。

等他再睁开眼睛,沈一潇已经回来了。远远地,他就能看见身长一米九,气质昂扬,面容英俊的alpha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

沈一潇身侧还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alpha,他比沈一潇略矮半头,肤色像是常年待在室内的冷白,薄唇微勾,眼尾随着笑意堆起几道细纹,看似随和,目光却透着一股傲慢轻薄。

"陆壬,给你介绍一下。"

沈一潇走到宋景邻身侧,并自然地将手放在了宋景邻的肩上,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让人心生安稳的温度,

"这是我男朋友,宋景邻。"

转向宋景邻时,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也多了一丝柔和:

"景邻,这是陆壬,我发小,也是这家温泉酒店的老板。"

"你好。"

宋景邻微笑着起身,与沈一潇并肩站在一起。

沈一潇比宋景邻高出大半个头,两人并肩时,Alpha的肩膀几乎能将Beta笼在阴影里。但宋景邻并不显得弱势,反而因其淡然温和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两个人站在一起,如同雪松倚白梅。

“你好。”

陆壬微微一笑,但随即双眼微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将面前的beta打量个彻底。

beta整个人瓷白如玉,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柔光,雪肤沁着薄粉,清冷透着媚意;细眉杏眼,眼尾微微上扬却不显媚俗,瞳仁黑润似点墨,看人时带着几分春水潋滟的温柔;鼻梁高而秀气,唇色是自然的蔷薇粉,不点而朱。长得像是能成为任何人心中白月光初恋的样子。

也就那样吧。

陆壬收起笑容,眸色微暗。

沈一潇把手肆意地搭在宋景邻的薄腰上,嘴角上扬,眼里噙着笑意:

“陆壬,今天晚上你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不如一起喝一杯,聊聊天,聚一聚。”

陆壬点头:

“也行。我把我新交的小omega也一起叫来吧,你也带上你男朋友一起。咱们今天晚上就好好聚一聚。”

趁着旁人没注意到自己,宋景邻偷偷拍了一下身侧alpha的背,然后,沈一潇这才回过头,明知故问:

“景邻,怎么了?”

宋景邻气得牙痒痒,但面上还算平静:“你知道的。”你知道我讨厌宴会,聚会这种东西的。

但是,沈一潇这个臭不要脸的alpha却微微俯下身,把脸故意凑到他唇边,并小声道:

“不好意思,刚刚我忘了。但是咱们已经答应人家了,不能反悔,知道吗?”

对此,宋景邻唇角微翘,轻轻启唇,随即,一小片温热而轻缓,带着幽香的气息扫过沈一潇的脸颊:

“好啊,今天晚上分床睡。”

第30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15 喵喵喵喵……

沈一潇呼吸一滞, 笑意凝固在唇边。他不由地侧过脸,有些不满地凝视着beta,而beta仰着脸, 轻飘飘地迎上他的目光。

沈一潇:“好啊。”

反正, 他可以反悔, 可以耍无赖, 还可以耍流氓。

宋景邻:“好的。我去。”

两个人商量完毕后, 又各自别过脸, 目光瞥向站在中间, 头顶好像在闪闪发亮的陆壬。

陆壬被这一对那状似无人的亲呢的样子整得有些尴尬, 窘迫地抽了抽嘴角:

“晚上去我的射击俱乐部玩,怎么样?离这儿不远。”

沈一潇一听到“射击”就来劲了,

“好啊, 上一次咱俩还没比完呢, 这回接着比。”

陆壬眼睛闪了闪:

“正有此意。”

听到“射击”两个字,宋景邻忽然就有了一些兴致, 看来, 这个晚上也不至于太无聊。

陆壬的私人射击俱乐部就在这条商业街附近, 场地不大不小。因为是私人性质的俱乐部,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人在里面玩乐。

从门口走入室内,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像是为他一个人服务而存在的, 一口一个“陆少”,响彻在整间俱乐部场内, 声音毕恭毕敬, 似乎绵绵不绝。

隔着一面玻璃墙,墙内,两个alpha站在相邻的隔间内, 手里拿着真家伙,一枪又一枪地较劲,两种不同智能机械音响起:

“9环。”“8环。”

“8环。”“9环。”

“10环。”“8环。”

……

玻璃墙外,宋景邻坐在真皮沙发上,跟陆壬口中的新交的omega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是beta?”

“是的,没错。”

“你跟沈总是怎么认识的啊?他追的你吗?”

“嗯,聚会上认识的,他先追的我。”

“沈总对你好吗?”

“还可以。”

“沈总那方面如何?是凶悍一点,还是温柔一点?还是时而凶悍,时而温柔?”

“……”

“那就是时而凶悍,时而温柔了?”

“……”

……

现在的omega都已经这么野了么,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生猛,把身为beta的宋景邻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宋景邻只能反客为主地问长相可爱,但是内心狂野的omega:

“你跟陆少呢?他对你好吗?”

omega闷了一口冰酒,云淡风轻:“我和他只是纯粹的床伴关系。”

宋景邻再度沉默,见状,omega还补充了一句:“只是解决各自的生理需求而己,我们连嘴都没亲过。”

宋景邻缄口不言,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omega似乎对他颇有兴趣的样子:

“你和沈总,也是这种关系么?”

“不是,”宋景邻抬头,肯定地说:“我们是男朋友关系。”

omega愣了一下,半晌,才挤出一个模糊的:“真好。”

说完,omega的目光有些落寞地望向玻璃墙内,那个表情逐渐无情,眉眼间都被失败的阴影笼罩住,眼里全是不甘的alpha望去——

陆壬微微喘气地放下手里的真家伙,他又输了。

而且,又是差沈一潇一点。

而沈一潇满意地放下手里的真家伙,扬了扬眉:

“下次再比吧,这次是我赢了。”

陆壬深吸一口气,语气强硬:“不行。再比一次。”

沈一潇也是强硬地拒绝了:“不行,我不能光顾着跟你玩,而冷落了我男朋友。”

陆壬:“……”

……见色忘友的alpha,呵呵呵。

陆壬无奈,只能跟着沈一潇离开了隔间。

沈一潇眉开眼笑地坐在了宋景邻身边,紧紧依着,并有意无意地炫耀:

“这一次,又是我赢了。”

宋景邻立即捧场:“你打了多少环?”

沈一潇:“90环。打了三个10环。”

宋景邻挑了挑眉:“很不错的成绩。”

沈一潇:“你会这玩意儿吗?不会的话可以试试。”

宋景邻内心跃跃欲试,但是面上平静地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玩儿。”

两个人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传到了陆壬这边。陆壬没和omega坐在一起,甚至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在听到宋景邻会这玩意儿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直接插了一句:

“宋先生居然也会,不如跟我比一次,如何?”

闻言,正在交头接耳的宋景邻和沈一潇纷纷转头,向陆壬望去。

陆壬望着漂亮的脸上有些懵然的beta,嘴角微勾:“宋先生,来都来了,跟我比一次。”

沈一潇正欲开口,不料宋景邻先他一步,气定神闲地答应了:“好啊,陆先生。”

于是,刚刚沈一潇站过的地方,又站上了宋景邻。

趁着服务人员调整场地的工夫,隔着玻璃,陆壬那有些傲慢的声音响起:

“宋先生,我们以前应该见过一次。”

宋景邻实话实说:“是吗?没印象。”

陆壬顿了一下,然后:“那时候,你还是白渝声的伴侣,跟着他一起出席过陆家的席面。”

“哦,”宋景邻:“没印象。”

陆壬有些不悦地跟他杠上了:“你不可能不记得,那次席面,你的伴侣白渝声跟人起了冲突,差点跟人动手,要不是你及时插手,阻止了闹局,白渝声那种货色在那天晚上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宋景邻:“没印象。但是纠正一下,我和白渝声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闻言,陆壬轻笑了一下:“他是你前夫,不是吗?怎么算没关系?”

宋景邻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淡淡的,沒有一丝起伏的语气反驳:

“这么说的话,陆先生和每一个床伴就算不做了,不联系了,也都算是有关系是吧。”

陆壬被beta的话整得一时不该如何反驳,半晌,才憋出一句:

“我那只是玩玩,你那可是婚姻。”

宋景邻少见地,有些不耐烦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玻璃墙的隔音效果算得上消音,alpha那卸去所有伪装,不加掩饰的,恶意满满的声音响起:

“我在笑话沈一潇找了你这么一个离过婚的。”

终于不装了是么,宋景邻想。从刚刚和omega聊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不对劲儿了。

沈一潇把陆壬当好朋友,把身为男朋友的自己带来认识一下,但是这种局,陆壬却带了一个自己并不在意的床伴来。

陆壬这是在侮辱谁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隔着一层玻璃,beta那似细雨般温和,轻柔,但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响起:

“两年前那个席面,是你的alpha父亲迎娶自己第三任,小四上位的妻子的席面。到底是你三婚三娶的父亲是笑话,还是你小三上位,被小四打败的omega爸爸是笑话?”

闻言,已经射下第一枪的alpha愣在原地,同时,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9环。”

宋景邻紧随其后,也射下了第一枪,两秒后,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10环。”

alpha眼里那些自以为是的傲慢好像被击碎了,声音透着一股不知所措地茫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宋景邻再起举起手里的家伙,一连射下了剩下的九枪:

“我怎么会知道?”

“砰!”

“宾客席上,大家表面上都在祝福新人,事实上却在偷偷谈论笑话旧人旧事。”

“砰!”“砰!”“砰!”“砰!”

“你猜你瞧不起的白渝声是怎么说你的——‘小三生的三少爷’,陆三少爷,你要知道,就连白渝声都是原配生的。”

“砰!”“砰!”“砰!”“砰!”

“10环。”“10环。”“10环。”“10环。”……一连9个“10环。”

宋景邻云淡风轻地放下枪,面向一旁手里举着枪,但双手,双腿都在不自觉颤抖的alpha:

“还比吗?”

“陆三少爷。”

“看你的样子,是比不了了。”

“呵——”

alpha的眼睛升起一层水幕,在一片模糊不清中,他咬牙切齿地打完了剩下的九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9环。”“10环。”“9环。”“10环。”……“10、9、10环。”

“不错,”宋景邻真心夸赞,“如果你刚刚发挥出这个水平跟一潇比,你就赢了。”

闻言,陆壬气极败坏,恼羞成怒:“你闭嘴!别说了!”

宋景邻不遗余力地嘲讽:

“陆三少爷不是很想赢沈一潇一次么?甚至不惜通过羞辱我来在沈一潇身上获取快感。”

陆壬失去理智,怒吼:“你他嘛别说了!!!”

宋景邻毫不畏惧,盖棺定论:

“你嫉妒沈一潇。看来,我说对了。”

“但是,你又好像真的厌恶我,为什么?因为两年前的事情吗?白渝声因为座位的事情差点在席面上闹事,是你有意为之?你就是想拿白渝声取乐,但是没想到我会插手对吧。”

两年前的一场豪门婚礼,白家作为宾客之一岀席,但是偌大的婚礼现场,就白家那一桌少了一个座位,不仅如此,找陆家的服务人员解决问题,陆家人还态度敷衍得不行。不动脑子想,就是有人存心刁难白家。

思及往事,陆壬毫不避违地承认了:

“是的。没错。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嫉妒沈一潇,想赢他一回,我也瞧不起白渝声,想给他难堪。但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厌恶你,不是因为你那天碍事,也不是因为你今天拿我的岀生身份羞辱我,而是因为——”

“你是一个颇有心机和手段,向上攀爬毫无底线的beta。”

“无论是白渝声,还是沈一潇,都只不过是你这种beta的垫脚石罢了。”

闻言,宋景邻皱眉,心中涌出一种巨大的荒谬感,他要那么多垫脚石干什么?成为A市首富吗?统治整个A市吗?

“我想你,真是想多了,”宋景邻捋了捋思绪,然后努力解释:

“我和白渝声离婚,是因为白渝声他……总之,我对他已经彻彻底底失望了,而我和沈一潇在一起是因为他喜欢我,而且,因为有了他的帮助,我才能尽快摆脱白渝声那个人渣。和他交往,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