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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7 喵喵喵喵

忽然被沈一潇放开, 并被抱在沙发上坐好,宋景邻懵了一下,然后, 他下意识地并紧双腿, 并扯了扯身上唯一一件白衬衫, 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 却遮不住雪色肌肤上的淡淡红痕。

在宋景邻那一双像被一片夜雨洗过, 湿漉漉地泛着粼光的湖似的, 柔润, 潮湿, 明澈的哭过的眼睛里——

高大,强势,侵略性, 压迫感十足的顶级alpha突然跪在他腿边, 并向他俯首。

解释,道歉, 认错, 认罪, 沈一潇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有力, 真挚深沉: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 我在鄙视,批判, 审视我自己。就算我是个不婚主义, 我也知道,在你跟白渝声离婚之前,我跟你发生关系, 这一点是不道德的,是令人不耻,诟病的。”

——“明知故犯,是我的卑劣,无耻的私欲作崇,也是我的情不自禁,情难自抑。”

“但我绝不希望,除我以外的人,与你这样。”

说着,沈一潇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宋景邻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指尖贴上自己的脸颊。

抓着宋景邻的手,感受着宋景邻掌心的温度和柔软,他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宋景邻的手腕内侧,一边轻啄,一边抬眸,目光炽热地望向宋景邻。

宋景邻的脉搏有些慌乱地跳动着。

其实,宋景邻心里很清楚,当初,先背叛他,先背叛婚姻的人是白渝声,如果不是白渝声,沈一潇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他如果那天沒有去那个酒局,还会有下个“酒局”等着他。

站在两个月后的今天,回想最一开始的那一天,他心里其实有一丝庆幸,还好,那一天他遇到的是沈一潇。

还好,沈一潇本人不及他的名声那么差劲,浑蛋。

如果是别人,他不可能还能这么安稳地生活两个月。

如果,他在半年前就果断地跟白渝声那个家伙离婚,然后辞职跑去m国,他跟沈一潇应该就没什么可能性了。

偏偏,宋景邻对着让他失望的白渝声还抱有一丝幻想,而正是这一丝幻想,反而让他和沈一潇有了可能。

有些天翻地覆的变化,就来自于人一念之差的选择。

沈一潇,就是他现在的选择。

看着面前甘愿俯首,低头认错的沈一潇,宋景邻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的微芒。

然后,他微微侧过脸,似乎是有些羞涩地将目光投向别处,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美丽的红晕:

“除了你,谁还能跟我……这样。”

宋景邻轻轻一句话,让沈一潇本来趋于平缓,温和的白兰地信息素瞬间如石灰遇上冷水,止不住沸腾了。除了信息素,还有浓浓的情愫。

alpha握着beta纤细,雪白的手腕,一路向上,轻啄,细吻……他的另一只手放在beta身侧,撑在沙发上,整个人缓缓起身,笼罩住beta。

面对沈一潇即将落下的吻,宋景邻轻轻别开脸,茫然,无措地眨着眠睛,纤长浓密的睫毛一下一下,极轻极柔地蹭着沈一潇的掌心:

“这里太冷了,能不能换个温暖的地方。”

听到beta那温柔的,带着点模糊的撒娇意味的声音,沈一潇喉咙微动了一下,接着上下翻涌,像是竭力克制着什么,半天,才从闷声挤出一个沙哑低沉的:

“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却纹丝不动,捧着宋景邻宛如白瓷,细腻无瑕的脸,灼热的视线则紧盯着其眼尾那一抹湿红靡艳。

“那我们去附近的酒店吧,我快冷死了。”

宋景邻是真的快冻坏了,十二月的寒风冻雨天气,虽然是在室内,但是唯一的空调还是坏的……整间屋子,也就沈一潇身上暖和一点。

他赶紧从沙发上起身,开始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有些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见状,沈一潇也只好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一边穿着西装外套,一边转过身对正在往身上套羊毛毛衣的宋景邻说:说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酒店,我带你去一个比酒店更好的地方吧。”

宋景邻听在耳朵里:

“太远了的话,我可不去。”

沈一潇嘴角微扬:

“不远,也就几里的路程。”

敏锐地听到了aipha话里的笑意,宋景邻一边提上裤子,一边有些警惕地反问: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说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他转过身,目光疑惑地注视着沈一潇,而沈一潇按捺了一下嘴角,但眼里却是止不住地笑意:

“我在这附近的‘家’。”

闻言,宋景邻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行。

“那我带一套换洗的衣服过去……”

说着,他低头,弯腰,就要在大大小小的纸箱里一通翻找……

见又要耽误不少时间,已经在“克制”的沈一潇深吸一口气,凑上前,一把环住了宋景邻弯下的腰:

“你穿我的衣服不就行了,也就大一两码。”

宋景邻赶紧直起腰来,望向沈一潇,犹犹豫豫:

“可是……”

沈一潇颇有些无奈:“别再磨蹭了。”

被沈一潇说“磨蹭”,宋景邻有一点不高兴地怼道:

“你很急吗?”

岂料,沈一潇立即点头:

“是的,我现在就想把你按住……吻你。”可是宋景邻怕冷,他只能暂时忍着。

面对alpha过于直白的回答,宋景邻:“……”

他后知后觉,不知不觉,整间公寓,包括他身上,已经全都是白兰地信息素。

“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就走吧。”

沈一潇拉着陷入沉默的宋景邻走出门外,关上有密码锁的门后,他一边捡起地上的伞,一边牵着宋景邻乘坐电梯,走出居民楼,然后撑着伞走到自己今天开的那辆黑色的“魅影”前面。

沈一潇撑着伞,在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的雨幕中,他弯腰为身侧的beta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宋景邻理所当然地坐上副驾驶座,然后等alpha弯腰,低头,为他系上安全带,最后再由alpha关上车门。

几里的路程,开车很快就到了。

沈一潇口中的在这附近的“家”,是一个位于黄金地段,500平左右的大平层。

宋景邻前脚刚踏进室内,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室内装潢和格局时,他身后的alpha一个反手就把门关上,锁了,然后就在玄关处,他被alpha抵在墙角,被迫仰头,仰着纤长白皙的脖颈,扬着清瘦的下巴,承受着alpha那近乎暴虐,如夏日暴雨般热烈,急切,野蛮,湿闷,又声势浩大的深吻。

似乎,他面前的alpha真的忍了很久。

……从他的公寓到这里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啊。

宋景邻睁开又逐渐湿润的眼睛,眼里是一片近乎茫然,失神的朦胧的薄雾。

两个人视线交汇,沈一潇的眼里的欲望如深海的海藻疯狂暴涨,似即将喷薄,暴发的火山,最后一丝理智也要荡然无存——

短暂分离后,就在沈一潇伸手,马上要去掀开宋景邻的衣角时,宋景邻忽然用力地推开了他一点。

“我要洗澡,你也洗一个。”

宋景邻皱着眉说。

两个人现在身上穿的可都是丢在地上的脏衣服,而且,方才两个人还在公寓的沙发上胡来了一次。

总之,宋景邻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受不了就这样跟沈一潇……他要先洗个澡。

听到宋景邻忽如其来的“任性”要求,沈一潇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已经濒至顶点,即将陷入狂暴状态的信息素,然后,他“心平气和”地:

“一起吗?多久?”

问完,他就后悔了,后悔不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宋景邻。无论人前表现得多么绅士体贴的alpha,跟喜欢的伴侣在床上全都会显露出alpha极端强势,极端霸道,极端占有欲的alpha天性。

像是人类刻在基因里,无法抹除的原始本能,动物习性一样。

alpha的天性如此,但是宋景邻是beta,一个没有信息素,也不会被信息素控制,压制,影响,只把信息素当作“体味”的beta。

“不,分开洗。”宋景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的头发不能湿。”

至于多久,他又想了下:“你最多再等个五分钟就……”

他又忽然没了声。

宋景邻抬头,只见,面前的alpha忽然低头,用一双满满地,全是欲望的眼睛死死地,一下不眨,凝视着他,不可说的危险:

“宋景邻,你玩我呢?”

——“除了你,谁还能跟我……这样。”

脑子里回想着这句,beta说过的,轻轻掀起他的冲动,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疯狂的话,沈一潇对自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恨。

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宋景邻呢?怎么就,总是轻易着了宋景邻的“道”,怎么就……唉,回想这两个月,沈一潇觉得这恋爱谈的,跟他一开始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他以为他总算让宋景邻乖乖从了自己,认了自己,跟自己在一起……表面上看,是这么沒错,但是,沈一潇却猛然发现,真正被驯服,并向对方臣服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对生意场上一定要占据主导地位,家族里一定要占据绝对话语权的他而言——在个人感情上……沈一潇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这一次不听从宋景邻的想法呢?

就在沈一潇即将要对宋景邻来个就地证法的时候,宋景邻又忽然开口:

“知道你急,大不了,我洗完澡不穿衣服了。”

第23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8 喵喵喵喵

沈一潇闻言一怔, 整个人凝固在原地。那双原本准备将beta拦腰抱起的手也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beta腰际的温度。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半晌的沉默后,宋景邻的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并率先打破僵局, 语气轻快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似的:

"就这么定了。"

他转身朝屋内走去, 目光扫过宽敞的客厅, 真情实感地感叹:

"这房子可真够气派的。浴室在哪儿?"

说着, 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掠过一旁的真皮沙发的靠背,

"这么大的房子, 总不会只有一个浴室吧?"

宋景邻话音未落, 他身后突然袭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是原本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的沈一潇突然惊醒,然后一个箭步上前, 并展开双臂, 从背后将宋景邻整个环住。

一下,忽然, 深陷于alpha怀里, 被alpha那浓郁的, 强烈的烈酒型信息素包围, 腰肢也被alpha的大手死死环住,宋景邻削瘦的肩膀不由地轻轻抖动了一下。

沈一潇低头凑近宋景邻泛红的耳尖, 他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刺激着beta本就敏感的耳垂,嗓音则是说不清的沙哑:

"你用我卧室的。"

宋景邻在alpha怀里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声音些许颤抖:

“你……卧室在哪儿……”

感受到怀里的beta的挣扎, 沈一潇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仿佛连空气都被挤得无处可逃。

就在宋景邻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的沈一潇忽然又一下子放开了他, 但还没等他喘口气,他的手就被一言不发的沈一潇紧紧抓住,一起往室内走去。

两个人走进其中一个房间,应该就是沈一潇的卧室,冷色系,精简,优雅风的装修风格。两个人绕过摆在正中央的那张黑灰色的双人大床后,沈一潇拉着宋景邻走进了他卧室的浴室。

“说好了,五分钟。”

说完,沈一潇深吸一口气,然后,他松开了宋景邻的手,转身离开了此处。

宋景邻扫了眼拥有落地窗,智能调光玻璃,超大型恒温按摩浴缸,智能顶配淋浴系统……等等顶级设施的浴室,然后开始干脆利索地脱掉身上的脏衣服。

五分钟后,在客房的浴室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穿着一性次浴泡的沈一潇打开卧室的门,第一眼,他没看到宋景邻人儿,然后,他把门带上并牢牢上锁了。

指纹锁,用他的指纹才能打开。

锁完门,转过身,沈一潇促不及防撞上了宋景邻有些惊讶的目光:

“没必要锁门吧,我又不会跑。”

吐槽完,宋景邻顺势坐在了这个房间唯一能坐的双人大床上。不过,他身上穿着和沈一潇一样的一次性浴袍,这就是他说的“不穿衣服了。”

——在宋景邻的认知里,一性次浴袍属于临时性卫生用品。

浴袍难道不是衣服吗?

这么想着,但也不打算深究的沈一潇挑了下眉,然后,他一脸正色地走到宋景邻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扯开宋景邻白色浴袍腰间系的蝴蝶结,然后,直接一把掀开。

随即,他一手抓着从beta身上剥下来的,细腻的薄型水刺布裕袍,另一只手捧着宋景邻的脸开始了细腻,温和但又缠绵,无休无止的深吻。

双唇轻离,温度仍在蔓延。

宋景邻躺在玄色的床单上,映衬着他的肌肤愈发冷白,仿佛泛着瓷釉光泽,一抹柔绯,平添艳色。伴随着alpha一下一下……他纤长如玉的手指掐着身侧的床单,拧成了一个小圈儿,像一池春水被风撩开,掀起一圈涟渏。

……

一夜过去。

上午十点。

宋景邻在Alpha信息素的包裹中缓缓苏醒。

他眨了眨眼,睫毛扫过对方裸露的肩颈,温热的触感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人圈在怀里。

沈一潇盯着睡醒后beta轻颤的睫毛:

“再睡一会儿吧。”

宋景邻一旦醒了,就很难再入睡了。他抬起头,望向沈一潇: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么?”

沈一潇回答:“今天上午我休息半天。”

说完,沈一潇嘴角微扬:

“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出门去吃一顿大餐。”

“嗯,行。”

宋景邻慵懒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景邻,”

沈一潇见宋景邻眼里已毫无睡意,于是就问他:

“你为什么忽然会被学校辞退,是学校有人在整你么?”

宋景邻寻思着这件事就算他不说,也大抵瞒不过沈一潇,思考了一下,他先含糊其词:

“犯了一个错误。”

沈一潇:

“你能犯什么错?你做事那么负责,严谨。”

宋景邻这才全盘托出:

“我救了一个差掉被alpha学生完全标记的omega学生,但是那个alpha学生是校董儿子。”

沈一潇有一些惊讶:

“区区一个校董,这么猖狂?”

宋景邻想起周校董那副嘴脸,这个周校董肯定有些背景,背后有人,否则不可能这么猖狂的。

见宋景邻沉默了,沈一潇立马想到:

“无非就是仗着家里有些关系,为所欲为,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呗。无碍,小事,这种人交给我来收拾就行。”

了解这件事后,沈一潇盯着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景邻:

“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然也是托关系,找别人。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看谁更道高一尺。

如果没有关系,人脉,执意与对方撕个鱼死网破,人家未必网破,但无权无势的宋景邻一定会死。

但是,宋景邻这么想,在沈一潇面前,他却并不打算这么说。

“要么接受,要么抗争。”

他翻了个身,离开了从沈一潇松开的怀抱,并仰着脸,明镜似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一潇听了,眼睛闪烁:

“那你是接受,还是抗争呢?”

宋景邻毫不犹豫地回答:“抗争。”

沈一潇注视着宋景邻,目光深了几分:

“为什么?”

“就凭我不服气,就凭我不甘心,就凭我很冤枉。”

躺在床上,宋景邻的语气有一种时间变缓的平淡,但是十分冷静的平淡之中,一股倔意横生。

沈一潇心头蓦然一颤,仿佛有细密的电流顺着血脉游走。

他凝眸望着宋景邻,目光渐渐染上几分痴然。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刻,他们灵魂共振,同鸣。

沈一潇重新轻轻环抱住宋景邻。

"那你的工作呢?是恢复原职,还是去其他学校?"

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宋景邻微微摇头:

"暂时不工作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真可惜,"沈一潇轻叹,"你是个好老师,对学生总是那么温柔体贴。"

宋景邻的目光变得坚定:

"我现在做的事,同样是在保护学生。"

沈一潇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当老师吗?是因为宋叔叔他"

"一部分是因为爸爸。"宋景邻顿了顿,"但更多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

沈一潇凝视着他:"我总觉得你好像在重复宋叔叔一样的命运。"

宋景邻唯一的omega爸爸宋鹭,在没成为成功的畅销书作家就有些名气,只因为,他曾经也是一名为保护学生而被人算计,丢掉工作的老师。

他同样选择了抗争,即使他岀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县城的贫寒家庭。他利用当时的新闻媒体,把这件事情彻底闹大后,即将变成“事实”的事情就迎来了转机,那个猥亵学生的学校领导受到了法律制裁。

也许是怕遭到别人报复,也许是事了拂衣去,宋鹭沒有继续待在学校,而是选择了穷游国内各个城市,一边打工攒钱,一边游玩写作。

大概就是这个期间,他遇到了那个alpha。穷游作家美人omega与豪门继承人alpha谈了一段惊世骇俗的恋爱,又因为宋景邻的出生,这段关系便体面地结束了。

豪门继承人alpha没有选择放弃财富与地位,放弃一切,与宋鹭结婚。

穷游作家宋鹭也没有选择成为alpha没名没姓的情夫,继续跟alpha在一起。

就这样,两个相爱,但没爱到能为对方放弃自己一切,选择坚守自己内心想法的两个人彻彻底底结束了。

宋鹭生宋景邻的时候已经36岁了,这个年龄已经算是高危产夫了。在此之前,因为曾经九死一生的经历,他的生命受到过一次重创,留下了永久性损伤。再加上从小体弱多病,宋鹭能活到53岁,活到宋景邻长大成人,能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已经是奇迹了。

宋景邻知道自己的alpha生父是谁,但他这么多年,从未萌生过想见对方一面,或者认对方为父的念头。

他很清楚,对方这么多年从未来看过他和宋鹭一眼,就是从未挂念过他和宋鹭。既然如此,又何必相见,相识,相认呢?

但是,按照宋鹭临走前对宋景邻说的遗言:

“那个alpha男人虽然没有给我一场婚礼,一个名份。但是他给足了我完成梦想的资本,还给了你一大笔赡养费。他没有跟我在一起的条件,但也给了我选择离开的自由,沒有给予你父爱关怀,但也给足了优渥的物质条件。也算是勉勉强强尽了一个伴侣,一个父亲的职责和义务。”

“所以,你不要怨恨他,也不要对他那样的人产生不应该有的期待。”

宋景邻谨记宋鹭这段话。

但凭宋鹭的只言片语,哪怕不用接触,宋景邻就摸清了对方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冷淡聪明,极端敏锐,用情至真,但不至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足够心狠能放弃什么,薄情,自私但又有底线,原则的人。

与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生命主义的宋鹭相差甚远。就像是浑浊的灰色和鲜活的红色。

宋鹭对宋景邻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是最纯粹,最温暖的。宋景邻的名字,寓意为“与美景为邻”,这是宋鹭的祝福。宋景邻可以是非婚子,也可以是单亲家庭的小孩,但绝对不会是背负骂名的私生子,这是宋鹭的保护。

想起宋鹭,宋景邻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里更是无限的温柔和暖意:

"不,我只是做出了和爸爸一样的选择而已。"

第24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9 喵喵喵喵

沈一潇热烈地注视着慵懒地仰躺在床上, 白皙漂亮的脸上,粉唇微扬,笑意温软, 双眸更是漾起仿佛春日暖阳下的温柔波光的宋景邻——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宋景邻也缓缓瞥向他。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 在目光与目光之间, 默默振鸣。某种柔软而暴烈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逐渐疯长。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之后, 宋景邻一动不动, 毫无闪躲, 接受了alpha带着白兰地信息素的亲吻。被alpha炙热的, 如不断升腾热浪的气息包围着,如湖面微波,beta的胸口均匀而轻柔的起伏着……

一吻结束, 床上的薄被像退潮后的海藻, 又开始缓慢地起起伏伏。

宋景邻像一条脱水的鱼,眼睛含泪, 呼吸急促地侧躺在床上, 薄被下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声音也是:

“嗯, 停,停下……啊……”

……

临近中午, 一连多日的冻雨后,阴沉昏暗的天空, 墨云逐渐散场, 阳光怯懦地现身,带来了一个短暂的晴天。

晴天,是适合出门的天气。

但是, 宋景邻今天不想出门。

赖就赖沈一潇。

两个人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饿得两眼发昏的宋景邻坐在沙发上,一边嚼着从冰箱里拿的,干巴巴的面包片,一边关切地盯着正在厨房忙碌的beta家政阿姨。

忽然,换上一身定制西装,外面套个配色的风衣的沈一潇从他面前直直掠过。

宋景邻无动于衷,眼里只有正在给他准备午餐的家政阿姨。

走到沙发旁边,沈一潇忽然停下了,对着宋景邻说:

“我去上班了。”

宋景邻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沈一潇:“说好的大餐,晚上再给你补上。”

宋景邻含糊不清地又“嗯”了一声。

沈一潇忍不住了,本来面向玄关,准备出门的他忽然折过身,迈着流星步伐,一下冲到窝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他的衬衣和长裤的宋景邻面前。

只见,他俯下身,手撑在沙发上,俊脸突然贴近着宋景邻的脸。

在宋景邻从家政阿姨身上转移过来,一下转变为惊讶,疑惑的目光中,沈一潇又忽然低头,启唇,于是一片温热的气息洒在宋景邻的脖颈:

“景邻,你看一下,我的领带有没有歪?”

说完,他慢慢抬起脸,嘴角微扬,灼热的视线一一扫过宋景邻的下巴,柔唇,细而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双有些懵然的漂亮的眼睛。

宋景邻坐在沙发上,手中抓着面包片,刚要下嘴,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沈一潇,一整个懵然:

“没歪。很好。”

说完,沈一潇的唇就贴上了他的脸,亲了一下还不够,趁他愣神的工夫,沈一潇还猛地低头一口咬走他手里的面包。

叼走了面包,沈一潇直起身,眼神莫名有些得意,高兴地看了宋景邻一眼,然后,他又折过身,朝着玄关处走去。

宋景邻:“……”

明明茶几上还有一大袋面包片,为什么偏偏要抢他手上的。

沈一潇的行为让他想起了,上学时总有几个alpha在他一个人坐在自己课桌上吃早餐的时候,抢他的包子,鸡蛋,牛奶。

认为自己被霸凌了的宋景邻每天上学都买两份早餐,其中一份会被他摆在课桌上,让那几个alpha看见,然后被抢去吃了,于是,从此,几乎每天都会一两个幸运儿alpha莫名其妙地拉肚子。

沈一潇的行为和那些alpha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宋景邻想了下,应该是他在沈一潇眼里从来没有看见一种名为“恶意”的东西。而且,宋景邻不理解,也不想承认,沈一潇刚才对他,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宋景邻本来打算今天是不出门的。毕竟,沈一潇家里有超大屏电视机,4d投影仪……当然沙发也是最舒服的。

他要休息半天。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躺在医院病床上,接受药物治疗的丁濡今天下午醒了,为此,丁濡哥哥丁沫还打电话来给宋景邻让他来一趟医院。

听到电话那头,刺头小青年beta忽然缓和的语气和支支吾吾的表达,明知反常,但宋景邻还是去了。

宋景邻的想法是,去了,好歹还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有问题,可以立即解决。不去的话,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再说,地点是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下午四点左右,宋景邻赶到了医院。

又做了一遍全身信息素隔离后,他踏进了今天格外“热闹”的病房。

穿着病服,坐在床上的丁濡一望见姗姗来迟的宋景邻,有些苍白的小脸上立即浮出一抹微笑:

“宋老师。”

相对于丁濡,病房里的周校董,丁沫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尤其是周校董,明明一脸阴沉,但见到宋景邻还要硬挤出一个微笑:

“宋老师,也是来看望自己的学生么?真是一个难得的好老师。”

宋景邻也是皮笑肉不笑,视线扫到了周校董身后的果蓝和几箱营养保键产品,一阵阴阳:

“周校董,实在是体恤学生,关心学生的好领导,带那么大的一个果篮来,真是够气派,够体面的。对了,周校董见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周校董:“呵呵,宋老师真是……学生还在这里呢,我们出去谈吧。”

宋景邻微笑:“都是熟人,就在这里谈吧。”

周校董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宋景邻面前,努力地保持脸上的微笑:

“私人的事情。宋老师,走吧。”

宋景邻不再僵持,而是跟着周校董一起走出病房,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来到医院楼下,一处偏辟的地方。

宋景邻迅速变脸,脸上毫无笑意。

但是,周校董脸上还维持着虚假的微笑和客气:

“宋老师,我也不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小儿这件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会全心全意给他收拾烂摊子,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宋景邻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故意试探: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周校董立即变脸,态度也一下变了,眼神狠戾:

“那就很没必要了。”

“宋老师如果按照我说的去做,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如果要犯蠢,非要跟我硬刚,不如掂量一下自己,在沈一潇那里究竟有几分宠爱。”

宋景邻不悦地皱眉,因为类似的话,白渝声那个白痴也说过。他忍不住反击:

“说白了,周校董不过是忌惮,畏惧沈一潇,才会低头认错。但是——”

宋景邻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不再柔和,而是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周校董以为说这么多就够了吗?就能保全你那个烂泥抹不上墙的废物人渣儿子的前途了吗?”

“你利用职权辞退了我,我自然也要毁掉你儿子,这才是‘公平’。”

“你!”

周校董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宋景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害怕沈一潇,不代表我会害怕你!你能攀上白家,再通过白家攀上沈一潇,算你有几分本事。但是,自始至终,我害怕的都是沈一潇,不是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懂不懂!日后,你被沈一潇厌弃,成为人人唾弃的弃夫,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宋景邻一脸无畏:

“那都日后的事情了,但你的宝贝儿子一定会死在我前头。”

“你,你,你,你……”

周校董气得胸口疼,不由地俯下肥硕的身躯,但嘴上却更加口无遮拦:

“你这个恬不知耻的下贱beta,不过是做了有钱有势alpha的情夫而已……”

又是这种轻贱他人格和尊严的侮辱。闻言,宋景邻的眸子渗出犹如秋水淬寒星的冷意,雪腮边,一抹骤冷的微笑更是弥漫着淡淡的杀意:

“‘良禽择木’,‘凤栖梧桐’,怎么不算是一种好本事呢?周校董自己不也是背靠周家‘为虎作伥’么?今天回去以后,还不知道怎么低声下气,低三下四,点头哈腰,奴颜婢膝地求人呢。”

“也许,求人还没用呢,毕竟你也只是别人的一条‘狗’罢了。”

“你!!!”

周校董气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灼烧,他不由地彻底蹲下身,一脸痛苦地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

宋景邻嫌弃地别过脸,转过身,扬长而去。

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转眼间,不见方才与周校董争斗的剑拔弩张,宋景邻白皙美丽的脸上又浮出些许的忧郁,深沉。

他又重新回到了丁濡的病房。

丁沫坐在病床边,正在给丁濡削苹果,他用刀用得不错,把苹果皮削得长长的,均匀一条,快垂到地面,犹如一条红色的彩带。

见到宋景邻,丁濡欣喜道:

“宋老师,你吃苹果吗?”

“谢谢,我不吃。”

宋景邻婉拒了,然后他在丁濡和丁沫的注视下,忽然走到周校董送的那些保键品面前。

丁沫手里正在削的苹果皮立即断了,长长一条,很可惜地掉在了地上,同时,丁沫那过分紧张的声音响起:

“你干什么!”

宋景邻什么也不解释,上前,直接一脚踢开那些纸箱子,“砰!”

伴随着纸箱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一摞摞鲜艳的百元大钞,与那一条长如红色飘带的苹果皮一起,掉在了病房干净的地板上。

第25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10 喵喵喵喵……

“喂!”

见状, 丁沫随手把水果刀和没削完的苹果放到小桌上的盘子里,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冲到纸箱面前, 顾不上说什么, 只是一个劲儿地把地上一摞一摞的百元大钞重新装回去。

相对于丁沫, 丁濡的反应则是震惊和困惑:

“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宋景邻站在两个人中间, 冷静地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默默地想, 丁沫果然瞒着丁濡擅自做了决定。

丁沫应该和周校董在私底下达成了秘密协议, 而丁濡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欺负自己的alpha的父亲就是周校董。

一阵思索后, 宋景邻淡淡地扫了眼身体虚弱,脸色苍白的丁濡,转头对蹲在地上的丁沫说:

“丁沫, 我们出去谈一下。”

闻言, 蹲在地上的卷毛beta小青年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微愣的目光扫向宋景邻, 半晌, 他勉强答应了:

“行吧。”

避开人流多, 视线杂的地方, 宋景邻和丁沫来到了医院楼下,一处已经废弃的花坛前面。

凝视着面前荒芜的, 被冷雨侵蚀,遍体鳞伤的花草, 宋景邻秀眉微蹙, 神情凝重:

“周校董答应给你多少,让你撤案的?”

说完,他侧过脸, 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目光落在了一脸惊骇的丁沫脸上。

丁沫脸上闪过些许的惊讶,疑惑,然后,他低下了头,语气中透着一股死灰般的寂然:

“20万。”

宋景邻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所有的钞票,于是,他一边思考一边说:

“但是纸箱子里的钱最多只有10万。另外一半,他是不是说,等你去警察局撤完案就拿给你?”

丁沫有些震惊地抬起头,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的眼睛望向宋景邻,而宋景邻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在丁沫惊奇,茫然,心虚的目光中,比他见过的所有omega都好看,又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beta青年那张白净无瑕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清丽的笑:

“你好单纯啊,丁沫。”

丁沫感觉心脏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他的大脑也好像被冻结了。他只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听beta青年毫无笑意,且透着些冷意的声音流动在空气里:

“一旦你撤案了,之前那些充分的证据就失去了时效性。没有任何底牌的你,你觉得,周校董那种人凭什么会遵守诺言,将剩下的10万块钱拿给你?”

宋景邻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冷光:

“你至少要把20万全部拿到手,或者再向周校董加点价再撤案啊。”

盯着面前的,气质忽然变冷的beta青年,丁沫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我……”

“你以为我是你吗!”

丁沫憋红了脸,他脑子里闪过周校董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宋景邻的“绯闻”,像是被有钱alpha包养什么的。

不过,这些真假与否,与他无关就是了。

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我等不了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现在就要钱!很多很多钱!”

本来清大毕业的他现在每天起早贪黑,菜市场,工地,便利店,医院来回跑,做那些自己曾经瞧不上的脏活累活,到现在还凑不够父亲住iCu一天欠下的医疗费,偏偏亲弟弟在这个节骨眼还出事了……

丁沫的胸腔升起一股对天,对地,对自己,对其他人的悲愤:

“我父亲现在还在iCu躺着!我母亲一条腿有毛病只能干些零活,我亲弟弟又被校董儿子欺负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所有人都指望我一个!都只能指望我一个!”

面对情绪失控,无助到低吼发泄情绪的丁沫,宋景邻皱了下眉,语气柔和,企图安抚小青年的情绪:

“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或者直接无偿资助。但是,你如果现在就撤案的话,你会后悔的。对丁濡而言,也很不公平,不是吗?”

听到宋景邻愿意出钱帮自己,丁沫心里反而更加别扭,他甚至敏感,过激地觉得宋景邻在轻视自己,侮辱自己:

“我不要你的钱!你又不欠我什么,你凭什么要拿钱给我!你少圣母心泛滥,少装好人了!像你这种人……”

后面的话,丁沫实在说不出口。他望着看起来白净温柔,清纯漂亮的beta,又想起周校董那些污言秽语,他就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宋景邻眯了眯眼睛,直接质问丁沫:

“你是不是从周校董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丁沫保持着沉默。但他沉默的态度,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景邻觉得相当可笑,为什么,丁沫愿意相信伤害他家人的周校董,都不愿意相信帮助他家人的自己。

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无可奈何。

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像掺着碎冰的冬日的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

良久的沉默中,宋景邻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细腻,清透……穿着明显大了一两号的衬衣和短款风衣,有些宽大的领口,让他的琐骨上,那一处嫣红,涩情的吻痕有些扎眼。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丁沫凝视着beta那白皙肌肤上,骨线清隽的地方的暧昧的痕迹,似乎都能想象到有钱有势的alpha是怎样欺辱beta的。而眼前的beta就这么带着这样的痕迹不知羞耻地晃荡在别人面前,实在是……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宋景邻忽然抬眸,又沿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低头,瞥向了自己的胸口,琐骨处……然后,他惊地双手抓住衣领,脸上一热:

“别看……”

宋景邻少见的有些慌乱。

丁沫瞬间别开目光,“谁乐意看。”

听到小青年话里的轻蔑,不屑,宋景邻那点羞耻瞬间荡然无存。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松开手,整个人丝毫不见刚才的局促,而眉尖轻蹙,明眸微瞪,带着几分尖锐的锋芒:

“那还看那么久,你是心理变态?”

丁沫气得又把脸转了回来,“你才是变态……”但是又不小心扫到了那一处吻痕,他忽然没了声,赶紧又把脸转了回去。

一瞬间,他面红耳赤。

宋景邻轻笑了下,“呵”,然后他冷声:

“你真是肮脏。”

“一个吻痕而已,只能说明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剩下的,只能说明你和那些人一样肮脏,下流,龊龌,无耻。”

丁沫感觉整个人都凝固了,无法动弹。

宋景邻则继续输出:

“除此之外,你还很愚蠢。”

“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你也不应该相信一个加害者。”

丁沫扭过脸,有些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宋景邻。

不知不觉间,宋景邻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还是那张脸,但是眉眼间尽是疏离,气质也凌厉了些,语气更是透着一股凉薄的冷意:

“你撤案吧。就算没有你们,周校董和他儿子也一定会受到治裁,不会再有下一个受害者了。”

能说的都说了,宋景邻干脆利索地转过身,正打算离开,不料却又遭到了丁沫的阻拦:

“你和那种人,还有那种人背后的人杠到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丁沫想起了周校董说的话,“如果那个姓宋的还要插手,老子就找人毁了他……”,他心急地劝阻:

“你要小心点……”

宋景邻视线淡淡一扫,然后启唇:“滚开。”

丁沫呆了呆,然后闪到了一边,只是嘴上仍然在念叨:

“……你会后悔你的选择。”

闻言,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宋景邻蓦地扭过头,并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诛心的:

“如果你觉得你现在的选择没问题,又为什么迟迟不敢告诉丁濡真相呢?”

闻言,丁沫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

在宋景邻走远了后,他蹲在地上忍不住掩面抽泣。

短暂的晴天之后,天空又阴沉了。

扫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六点多,感觉差不多可以提前下班去接宋景邻去吃饭的沈一潇立即从办公桌上起身:

“何助理,让你帮我安排的司机准备好了吗?”

何助理赶紧点头:“好了,司机人现在在地下车库候着。”

沈一潇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微扬:“好。今天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何助理欣喜:“谢谢老板。”然后,他赶紧溜了。

就在沈一潇正打算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西装内衬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听到他给宋景邻设置的专属铃声,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快速地接听了电话,但电话那头却传来beta紧张,颤抖,害怕的声音:

“一潇,我现在在仁和医院,我,发现有人跟踪监视我……我本来是来看望学生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周校董也会出现在这里。他威胁我,让我别多管闲事。我拒绝后,我就被跟踪了。”

“我不好报警,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偷偷摸摸地跟踪我。”

沈一潇听了,连忙安抚beta:“别怕,我马上赶过去。你就待在医院里人多的地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报警。”

alpha的声音通过手机免提功能,外放在人来人往的医院楼下,医院进出口。

挂断电话后,宋景邻回头,视线淡淡一扫,人群中,两个年纪不大,其貌不扬的beta,一个戴着棒球帽,另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两个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躲避着宋景邻的视线。

第26章 天凉白破.人渣报复11 喵喵喵喵……

医院的自动玻璃门不断开合, 吞吐着形形色色的人群。颤巍巍,白发苍苍的beta老人被beta小辈掺扶着走出医院;精壮的中年alpha因为大腿上的伤血流不止,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进入急救室;年轻的alpha和omega情侣甜蜜地手挽着手, 但两个人都神情忧郁踏入了医院。

门边, 立着几个宽肩长腿, 穿着制服, 很有几分气势的alpha保安, 炯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从医院进进出出的人。

宋景邻手里握着手机, 立在门边, 他侧过脸, 淡然,冷静,又带着几分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个可疑的鬼鬼祟祟的beta, 然后, 他转过身,向着医院的蓝色塑料椅走去, 最后挑了其中一个干净的座位坐好。

像是已经确认了两个可疑的beta不会在医院里对他下手, 宋景邻有些懒散地坐着, 无聊地翻看着手机,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有恃无恐的松驰感。

见状,两个跟踪他的beta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然后,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 坐在了他的对面。

在两个人有些阴沉的目光中, 看起来很年轻,肤白貌美,气质出众且衣着名贵的beta忽然抬起脸, 将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并轻轻投向了自己——

那本向下敛去的眼眸,忽然徐徐抬起,墨色瞳仁,清莹闪烁,眼波流转间,似有谑色,似笑非笑地挑逗着俩人。

不过,很快,beta又很快别开了目光,而他一时兴起的举动,却让两个人阴恻,幽暗,如暗巷漏光似的目光掀起了一阵预料之外的波澜。

两个人的反应大同小异,无一捏搓似的,脸皮微红,剧烈运动似的,呼吸有些困难。

但就在刚刚,看起来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beta在他们两个人本该是专业严谨,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和监视中,即将走出医院大门,即将远离人群一个人落单的时候,beta忽然止住脚步,并拨打了电话。

电话是特意放给他们听的。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被beta敏锐地察觉到了存在,并且,他们还被beta完全拿捏了。

报警是无用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就是没有任何证据。

他们也不敢在医院,众目睽睽的地方对beta下手。

就这样,他们无计可施,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而现在,本应是“猎物”的宋景邻却目光挑畔地扫了扫两个人,稳操胜券的云淡风轻。

……两只阴沟里的老鼠。

宋景邻有些轻蔑地别开目光,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旋即,他事不关己地垂眸,目光重回到手机屏幕,颇有些一时兴起的无情任性。

他心里的,两只“老鼠”依然监视着他,不过这监视已经多了一些凝视,窥探的意味。

两个人对姓沈的是否会现身在医院里这一点尚且存疑,他们两个人的老板交代过了,任务目标不过是一个无名无份,无足轻重的情夫而已,所以,他们认为,刚刚那通电话,不过是宋景邻的“狐假虎威”的虚张声势。

如果沈一潇真的岀现在医院,这可是一个重要情报。他们未能完成任务,也能回去交个差。

就这样,你不动,我也不动,全都等着沈一潇来,场面竟然一度和谐。

而外面,天色已晚,与白天相比,医院人流开始减少,除了夜巡的保安,执夜班的护士和医生,就只有十几个来看病的病人来回走动,以及一些等着排队挂号的人。

陷于片刻的寂静中的自动玻璃门再次开合,并带来了一丝冷冽的夜风,而夜风轻轻撩开身高一米九,高个alpha的风衣下摆。

伴随着一记短促的呼气声,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的沈一潇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在人群中,他心有灵犀一般一眼看到了也一眼看到了他的宋景邻。

beta端坐在蓝色椅子上,怕冷似的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医院天花板惨白的冷光照在beta那张淡极生艳的脸上,视觉上,仿佛多了一丝脆弱的病气。

在宋景邻的视角,一米九的高大alpha本来站在十米远的门口,在看到他后,好像,一两秒的工夫,就扑了过来,并一把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他。

与此同时,在看清了沈一潇那张脸后,坐在宋景邻对面的两个beta一下从座位起身,向着医院大门外拨腿跑去,也是一两秒的工夫,两个人的身影便消融于夜色。

“唉,跑了,”宋景邻的脸贴在alpha宽阔的肩膀,但视线不受影响:“跟踪我的那两个人跑了。”

沈一潇抓着宋景邻的肩膀,回头将目光往医院大门外那茫茫的夜色扫去,语气笃定:

“放心,跑不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