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滴水不漏中
雨磬笑笑:“公子是按了个动机给我吗?”
“未必不是?”
“覃公子,果然这谣传就是真的,传闻中的公子你可就是这样。”雨磬边笑着边摇头说,“你就算过得了今晚这关,明日神试呢?谁也不知道相王会测试你什么?”
子颜心中暗自思忖,相王已去世千年,难道是提前留下了题目?传说中的相王虽是炙天大神之子,却并非神祇,而是一介凡人。大神都未能长存于世,这相王难道能像转世那般延续?那岂不是和当世神君一样了?可这千年来,从未听闻有相王转世之人在世的消息。
雨磬说要带仆役去二层大殿,如今风羿不在了,自己要担着这个职责,那里子颜不能进入,因而不能随着。子颜见雨磬带了仆役而去,就连虎奴也带了仆役到地下那层棋盘阵去,如今大殿里就只剩下他。
子颜于是又打量起这座大殿,与他第一日初到之时相比,已然有了全然不同的感悟。就见大殿中这四张坐席,昨日文试结束时子颜回到这边,见坐席被移动到他处。现如今这坐席定是还在天元那间之上。雨磬摆的棋盘果然也不见了,那定是留给下去测试之人的提示。
子颜昨日想到既是不记得那残局,也不懂相王劫,只要有观察之能,定是记得摆在边上的那两枚黑子,因而能找到入局之门。况且这策论、诗赋都是上面考官来确定能否过去,所以说真难也未必。
想是那个武试更加容易放水,风羿曾暗示过他,比武不难。子颜想到那日初见两位长老时,风羿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可是后来等二人换了白袍时,就有所不一样。这不同之感来自哪里呢?
子颜顿时有了一种想法。
他慢慢站起身来,面对那巨大的武神石君玉的浮雕,再看此物,确实如此,传说中这上古神兽皆是被这武神最后灭了去。可在他身后的白虎神兽,是这边炙天神宫的守护之兽,守在武神身后也当如此,但武神在世时并无他带着白虎神兽出现的传说,这边这画又是何意?
从这四张坐席处望向西阁间,正好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个滴漏。子颜以为这上面是标着两种不同时辰,但如今见了几次,却见这两个时辰差异也越来越大,这两个滴漏的滴水速度完全不同吗?
这个圣殿太奇怪了,子颜想自己还是走动一下再去看看。午前他被雨磬带回大殿,便是从西阁间地下那层带上来的。子颜先想下去看看囚禁自己的究竟是何地?
子颜下楼前也跟着这里的习惯,拿着一盏油灯,此处下去也是五十阶,应是和中间棋盘阵一样高低,可这边就没有通道开到棋盘阵那处。下面一层隔间大小和西阁间一样,却是一排三间屋子,子颜记得囚禁自己的便是中间那间。这里三扇门都是石门,不像二层的屋子以及三层宫主居住之处门扇上糊着窗棂纸,可以透着光。
可左右两个石门的屋子,门上面不似中间那个完全是一块石门全部封闭的,那边石门是有缝隙,可以看见屋中情况。子颜走过去,借着灯光一瞧,那两个屋子似是住着人的,里面有些简单家什。子颜想,这必是虎奴和狸奴的房间吧。再去中间那间,门口竟然还是被锁住的。他记得离开那屋时,雨磬叫人锁了那边,如今自己也无法进去查看。
不过由此来看,整个大殿大约是只有这处能够关人,可子颜想到,既要关他,关在他自己的卧房也可以,何必大费周章,把自己弄到楼下?
回到大殿后,子颜想自个儿是不能再去那棋盘阵处了,不如直接到西阁间二楼那里去看下,如今那边应该没人。二楼不似地下那里,二楼西阁间有从一楼大殿透过来的日光,还用不到油灯。可是这时辰明明是在下午日光最好时候,怎么这日光竟是如此黯淡,莫不是外面在下雨吗?可进门仆役也没有淋湿痕迹啊。
再算着这边季节,子颜知道此地在地之西北处,看进门仆役穿戴,料想外面应是寒冷季节。就是这边大殿里面不算是温暖如春,但也不至于有寒冷之感,因而自己虽穿着两层单衣,也未觉寒冷。
子颜想自己以前奇怪之地也应去了不少,可是这边圣殿内完全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这边西阁间二楼的四间屋子是两两相对,子颜住了南楼梯上去右首第一间,雨磬的房间是第二间,对面左手第一间便是风羿死去的那屋,那最后一间呢。子颜记得刚才下去之时,就见风羿的屋子已被他们锁上。
左手第二间也是客房,屋中空空如也。子颜想如有外面来的凶手,躲在那处倒是正好。于是仔细查看那边是否有人进入的痕迹。
过了半晌,子颜便回到自己屋中,房中自己昨日换下的衣袍已经给收走,又有干净的白色衣物放在榻上,想来是打扫之人来过了。子颜刚才回来午膳时,发现茶具中还有昨日自己泡的茶水,看过觉着没有问题。如今这边茶盏也已更换。但至少自己肯定的是,如果昨晚自己中了毒,必是在那风羿房中。风羿既然被害,怎么又可能给他下毒?难道是有人见风羿给子颜下毒未果,这才毒死风羿?
那这人岂不是在帮子颜?
可子颜到此处终是觉着根本无人会帮他,就连这宫主说着话也是巴不得自己才是那凶手,要不是有什么制约这宫主,他哪里肯让子颜有机会自辩。但下毒之人如果是把毒药放在昨晚风羿房间茶壶之中,那凶手何知子颜走时,风羿还未出状况。但刚才雨磬不是说自己杯中并无毒药?难道自己和风羿中的并不是一种毒,自己中的就是让自己睡着而已。
可虎奴如果没有说谎,那这以后又是谁到了风羿房中给他下毒。子颜曾在这几间屋子前仔细看过,无论昨晚虎奴待在哪个位置,进出风羿房间之人都应该能察觉。
子颜想到,杀人无外乎:动机、时机和手段。此刻他心中已跑过了很多种可能来解释这凶案,其中唯一一种能说服自己,解开自己所有疑惑。
想到此处,他便觉又过了很长时间,此刻倒又听见虎奴在门外请他去大殿那里。他知道该给他们一个答案了!
子颜回到大殿,见宫主和雨磬已然坐在他们坐席上,宫主后面还站着狸奴。子颜先给宫主行了大礼,又对着雨磬一揖。宫主一摆手,他便跪坐到对面坐席上。此时,虎奴便站立到雨磬身后。宫主问:“覃公子可是想出了结果?”
“我若是没有结果,宫主这边怎么说?”
“如没有结果,我自会去相王殿和相王禀报。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相王还有意进行这个神试吗?”
子颜问胡佑:“相王不是早就离世了,请问宫主如何知晓他的意思?”
“我们也是见殿门口那相王鼎中冒出黑烟,才知公子到了山下。这神试不是老朽说了算,而是相王本人的意愿。明日公子如能过这神试,自当见到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