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首个战利品(第2页)
在全扬数千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林越没有理会任何喧嚣。
他拖着伤痕累累、随时可能崩溃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司马奇那尚有余温的尸体。
这个过程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剧痛让他肌肉痉挛。
但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的,坚定而冷酷。
他走到尸体旁,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缓缓蹲下身。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面无表情地伸出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在司马奇的尸体上摸索起来。
这个动作,粗鲁、直接,没有任何掩饰,充满了最原始、最野性的掠夺感。
它像一把无形的刀,剖开了修仙宗门温情脉脉的表皮,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真实。
一些心性稍软的女弟子甚至下意识地别开了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到强烈的不适。
但更多的男弟子,特别是那些曾经欺辱过林越的,却是瞳孔急剧收缩,一股透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才是修仙界!
这才是隐藏在所有美好言辞之下的,最真实、最残酷的法则!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没有什么,比当着数千同门的面,冷静地搜刮败者的尸体,更能彰显这一铁则的冰冷与残酷。
司马奇身上没有储物袋,那种东西对于他这种普通的内门弟子而言,还是太过奢侈了,需要大量的宗门贡献点才能换取。
林越很快就从他怀中摸出了一叠东西,入手微沉。
是十几块下品灵石,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光晕。
这是修士间的硬通货,也是修炼的基础。
此外,还有几块拳头大小、质地不凡的矿石。
林越一眼就认出,这是炼制法器的基础材料。
其中一块通体赤红,触手温热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阳炎铁”,是用来加固和提升灵枢铳枪管耐热性的绝佳材料!
除此之外,就是那把掉落在不远处的“青锋”剑。
剑身修长,寒光凛凛,即便主人已死,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是一件品质相当不错的上品法器。
虽然自己用不上剑,但拿去宗门的坊市,至少能换回上百块下品灵石,足以支撑他制造更多的弹药和进行下一次的身体强化。
“不错,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林越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心满意足的冷漠。
他将灵石和矿石小心地收入怀中,然后捡起那把分量不轻的青锋剑,这才转身,准备下台。
一扭头又走了回去,把他那件破了洞的法衣也脱了下来,这可是灵石啊。
在他眼中,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曾经的对手,只是一堆战利品的来源,仅此而已。
他这一连串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举动,让台下许多曾经欺辱过他的、鄙视过他的外门弟子,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们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们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林越手中那根能杀人的丑陋铁管子,随时都有可能对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他们,没有任何人有自信能挡住那堪比天威的轰击。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如同无形的瘟疫,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开来。
在这一刻,林越所走的道路,在他们眼中,再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奇技淫巧”。
那是一条能杀人的、高效的、致命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恐怖道路!
就在林越拖着沉重的步伐,即将走下生死台时,他忽然感到一道截然不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道目光,与周围所有人的恐惧、敬畏、好奇、或是惊叹都截然不同。
它冰冷,高傲,仿佛神明在俯瞰蝼蚁;
它锐利,漠然,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穿透力;
最重要的是,在那漠然之下,还隐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越的脚步猛地一顿,那源于穿越雄厚灵魂和之前数次生死搏杀中锻炼出的野兽直觉,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循着那道目光的来源,缓缓望了过去。
在熙熙攘攘、喧嚣沸腾的人群边缘,他看到了一名白衣青年。
那青年身姿挺拔如松,丰神俊朗,气质出尘。
他独自站在一处稍高的小坡上,周围的弟子都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着数丈的距离,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仿佛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不容凡人靠近。
他与周围喧嚣的人群格格不入,却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所有光环的中心,哪怕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青木门,内门第一天骄。
掌门之子,叶凌云。
林越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了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传说。
此刻,叶凌云的目光,正越过数千人的头顶,精准地落在林越手中的灵枢铳上。
那眼神,就像一个顶级的收藏家,在看待一件制作手法极其粗鄙、却偏偏能发挥出一点奇特作用的、上不了台面的工具。
那丝厌恶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沉的……占有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仅仅一瞬,林越心中猛地一凛,警钟狂鸣!
危险!
极度危险!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直觉,源于灵魂深处的警示。
这个男人,对自己动了念头。
那不是同辈之间的挑战,不是竞争,甚至不是寻仇。
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居高临下的、想要将自己连人带物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并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掠夺过去的念头。
仿佛察觉到了林越的警惕,叶凌云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扬起,勾起一抹充满了轻蔑与不屑的弧度。
随后,他便淡漠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林越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转身,在一众弟子的敬畏目光中,飘然离去。
林越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叶凌云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一层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灵枢铳。
枪管上残留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让他那因巨大威胁而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麻烦大了。
自己刚刚才搏杀了一头饿狼,转眼,似乎就被一头真正的猛兽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