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当当 作品

第154章 避免搅乱了朝廷的防务

出城了。

高太监已经通过宫中关系,在协调去怀来卫剿匪的事情了。

因为怀来卫指挥使夏恩击溃了小股的答答人,升迁为都指挥佥事,还没去宣府就任,朝廷也还在斟酌他升任都指挥佥事之后,能否再兼任怀来卫指挥使,所以这件事暂时指派给了夏恩,人家是高级将领。

沈砚质疑说:“夏恩要升官,原有官职没人主动谋求吗?”

按说这个卫指挥使一旦空出来,应该很多人往上扑。

很多勋贵子弟,很多千户和将领不都应该盯上了吗?

高老爷叹气说:“你说的按说也没错,但实际上大家默认谁的萝卜谁的坑,千户和卫指挥都是世袭罔替,别人家族经营多年,你不是他们派系的,得不到认可,填过去就掉坑里。”

沈砚点点头。

高老爷说:“眼下蒙古人扰边,夏将军升迁在即,会不会把剿灭这撮白莲教当一回事还未可知。

“不管怎么说,他总要应付一下,这些芥藓之所以难以根除,就是他那边动手了,就又跑回我们这边来了,我考虑让几个县都出人出力,以我们巡检司这边为主力,把他们堵回去。”

沈砚并不赞成。

堵回去,从防匪患角度,责任撇清了,但他们满世界乱蹿,来来回回,甚至再跳入某个地区,等松懈了,就又回来了,灭不掉呀。

那些流寇之所以坐大,不就是各地官府自扫门前雪造成的吗?

沈砚说:“他们在怀来卫没有恶迹,怀来卫对他们没有切肤之恨,但在我们这里一再作恶,杀了安家满门,暗杀你,真心想灭亡他们的是我们,咱们为什么不等怀来卫把他们赶进来之后,咱们来关门打狗呢。

“烟京抓了李福达,这伙子白莲教本身就是李福达教派,有声援营救的可能,不如咱们直接撤网,放他们进来。”

高太监的眼睛不由眯缝起来了。

千日防狼,白莲教又无孔不入,你很难从人外表甄别。

他们来来回回,防贼的成本太高,总不能家家户户备棍子,装铁栏杆吧。

如果不能千里追击,确实不如把这伙子骨干引到陷阱里来。

二人一再密谋。

云镜很快出城给沈砚送消息来了。

因为太子最先作先手进行布局,皇帝同意了太子的建议,让余醇暂掌三千营,派李玉忠前往太原。

但李玉忠并不领情,拒绝了太子的协助,回绝了派给他的师爷,自然也只带了他的家丁。

这让沈砚很奇怪。

人高傲,有个性,也不至于白痴到这种程度吧?

太子举荐他,就是想插手太原卫的事情。

他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而且还摆明了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就比如皇帝给自己家派了王瑾,自己能愿意王瑾在自己家作福作威?

即便自己跟皇帝这种关系,都没有拒绝皇帝派的管家。

太子说派人协助李玉忠,出于好意,而且还是客气的说法,李玉忠怎么能直接拒绝呢?

云镜说:”我觉得太子肯定也气坏了,郡主都跟着生气,这人真是一点事儿都不懂。“

也不一定这么简单。

还是将来回了烟京,问一问召凤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在他的布置里,按说云镜也是其中一环。

李福达被抓,消息不一定那么快传到赵全那伙白莲教那儿。

毕竟抓捕虽然已经不是秘闻,但仅限于朝中大臣知道,没用途径传到民间,而从烟京出发,要找到这伙子白莲教也不容易。

白莲教也没有什么超前的传播手段,还需要有人把消息传过去。

沈砚怕云镜跟他们藕断丝连,不敢借云镜的身份,也没让云镜参与。

他假设白莲教的人就藏身周围,干脆结合教义录司讲解白莲教的危害,宣传李福达已经被抓。

在京西自己的煤矿和工坊,沈砚教育矿工和工人,拿出来李福达被抓,迟早问斩来说事儿。

在碣石村这种曾经的重灾区,沈砚也让高老爷配合,派人去了,把李福达被抓当成反面教材。

到处都在传李福达被抓。

这个人从小不学好,七岁打老师,八岁凌辱表妹,十几岁跟人去造反,跟过石和尚等人,参与多次造反,每次造反,都是他出卖别人,自己活命,别人都被抓被杀了,他藏了起来。

这样一个人最后还捐了官,做了太原卫指挥使,自己自称白莲教教主,与京城高官相互勾结……

相应的告示更是贴的到处都是。

随后他又宣布,京西信白莲教的人多,到某某日,李福达朝廷判了之后,刑部会把人押来京西巡村示众。

这是故意的。

沈砚怕白莲教教徒不敢入京救人,降低难度,变成我带大王来西山,我们要在西山转一圈。

防止云镜这人原则性不强,再有亲友出现,她给人家透底,沈砚连她也给瞒住了,派人给宫中写信,然后向大家展出盖官府印戳的公文。

很幼稚。

但沈砚觉得有效。

薛亮被喊来帮忙,沈砚因为他是木工,看他真的不干白莲教了,许诺他事成之后让他掌管两个煤矿,借他的木工知识,保证两个煤矿的安全。

结果他为了表现,自动联络上了那边的人。

就是这么假的一出戏。

这种重犯,朝廷怎么可能舍得让房山县、大兴县这种基层单位接走,去给乡民现身说法呢?

但李福达有儿孙,有徒子徒孙。

这些人都是白莲匪帮里的重要人物,他们并不是大局为重的人,正在胁迫赵全去救人。

赵全已经被多次胁迫过了。

之前重回京西就不是他的主张。

此时更怕遇险,自觉静虚是否叛变存疑,让人走通碣石村的路子,冒充碣石村的游子,在外地时遇到了云镜的师姐,给云镜送信了,是信中带信,信中还有信。

向她求证真假。

云镜陪着沈砚,住在窑厂。

但沈砚不让她抛头露面,避免走漏风声别人怀疑她,也避免她参与进来,白莲教觉得她叛变了,直接报复她。

其实她也渐渐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也知道这些事情沈砚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她参与不让她操心,也就假装不操心。

碣石村从外地回来的游子戴着草帽,由村里的人带着找来了,在窑厂繁忙纷扰的环境下,说给云镜带来家乡的书信。

云镜也愣了一愣。

她本能地觉得这种伪装太假了,这些人比自己还幼稚,根本不知道自家官人能耐多大。

教义录司手里有很多反面案例,再拿李福达出来,挨村宣传,小吏被委派,到处大声承诺,之前信的人,只要没有作恶,之后不信了就不做处罚;

愿意备案的,还可以获得一份工作。

短短几天,三百多人投案,所谓的官差走在乡村路上,就有人突然拦住问官差:”老爷。老爷。我听过他们讲经,我算不算信呀,我其实回家我就忘了。我不算对吧。“

对于屡教不改,已经被洗脑了,也不像以前一样说杀就杀,而是允许家属送到矿山改造。

这样的人也有。

他们张口就是“你又不信,你怎么知道信的好呢,信了教,老母保佑你大富大贵还不生病,又不要你入门费,将来你收入增加了,家庭幸福了,身体健康了,女人水灵了,还不用上工了,你人在家,神都全保佑到了,这是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

这类人已经不事生产。

见人就侃侃而谈,身为人父人母,不管家,公婆爱人孩子一扔,走在乡间到处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