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当当 作品

第137节 怎么让官人单独带我出门呢?

清晨起床,罗娘子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去做饭呢,打个鸡蛋就呕吐起来。

她像是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也没吭气。

杜妈偷偷找沈砚说的,给他说:”我看大娘子身体不适,脸色不好,早晨连饭都没吃,我心里心疼,给先生说上一声,看看您是不是寻个郎中,给她看看……”

沈砚吓一跳,找到罗娘子,又在跟苏见雪凑在一起,在一堆烧出来的砚台上翻看,检查瑕疵。

这回烧出来的成品砚台还不是他们那种带木盒的,昨天给看的是样品,还没投产。今天才是批量出来的,她们先把砚台的范模烧制出来之后,填土压制坯,晾干之后,修一下瑕疵,当烧小瓦一样烧出来,似乎就是迷信书生愿意花钱,今天翻看的,还给砚台加了把柄,然后在把柄上加中低温釉回火,把把柄烧出颜色和图案。

苏见雪一见是他,赶紧脸转在一旁,背着他走两步,罗娘子赶来他跟前问:“官人怎么了?”

沈砚迟疑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除了在床上,沈砚很少有这种亲昵动作,罗娘子顿时一脸红云。

沈砚把她牵出去,问她:“你生病了吗?我听杜妈说,你早晨脸色不太好,也没吃饭,还吐了。”

罗娘子说:“我没病。我有没有病,我心里有数。”

沈砚说:“今天带上尹媛,让杜妈也跟着,我们回趟城里,给你去看一下,这边的事情你看能交给谁就交给谁,我给你说,你们折腾这砚台,一只要是看一文两文钱,我是劝你们别往下做,就算春闱你卖几百只,能挣几两银子呢?把咱们的老本行做好,按部就班就行了,精窑用来烧瓷器,烧出精品卖不比在这几文钱上下功夫?”

他强调说:“而且这种生意,其它家都盯着,大家都说,春闱了,该烧砚台,就都在烧好吧。”

罗娘子愣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要夸我们呢。”

沈砚说:“我们现在这个工坊,性质已经不太一样,高太监,不,高叔说等我们能冶铁了,把铁矿上的活给我们分一些,到时候一百斤铁几两几,去雕琢这些小东西,没啥意思。”

罗娘子说:“那我去跟见雪说一声,让她懂不懂的都盯着点儿,把这点货给人交了,能烧的话自己也烧一点儿,就不烧了。”

沈砚虽然是套的马车,但进了城,为了单独出门方便,把鞍鞯也放马车上了,怕占地方,一连挪几个地方。

结果一封信笺掉出来了。

罗娘子正好抱着尹媛往车上放,沈砚就晃了晃问她:“谁插在我马鞍里的,这是什么呀?”

送他们走的苏见雪一看,跟糖包严肃地了一句“坏了”,然后俩人心虚,一前一后掉头就走。

沈砚没顾得打开,先交给罗娘子,然后捋缰绳,等着杜妈带点被褥什么的坐到车尾,就驱动马车走了。

走到路上让罗娘子打开的。

罗娘子本来认识一些字,不算睁眼瞎,你做生意,又经常接触书文,银票,给人写借条,打收款,甚至有些砖瓦,人家要求上面加书文,所以她说她不识字,其实是介于识字不识字之间的。

她打开之后,风吹着,手捧着,信纸哗啦啦响着,看沈砚分不出身,就试着读道:

世子阁下:

见字如面。

昨日春雷勃发,霹雳打芭蕉,滴滴皆是奴家心头碧血。自嫂嫂蒙冤赴黄泉,兄长陷囹圄,奴家上下如坠冰窟,唯念君如暗夜里一星灯火,保奴周全,尚能让奴见些许微光。

君可知,那日见嫂嫂亡故,鬓边尚插着奴亲手绣的海棠;思及兄长被诬。如今奴孑然一身,不见容于家,空有报仇之心,却无缚鸡之力,唯有日夜焚香祷祝,盼天降神兵。

闻君仗义疏财,惯能为弱者出头,奴早已听念百遍,今斗胆叩求君出手,若能为嫂嫂雪冤、救兄长出狱,奴愿褪尽钗环,洗手作羹汤,此生侍奉君左右,生为君家人,死为君家鬼。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

奴在静候君回音。

若君应允,奴当燃三炷香立于路口相迎;若君不便,奴亦不敢怨怼,只叹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