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当当 作品

第115章 这弄不好是哪个总兵养的家丁(第2页)

沈砚也埋怨赵大冒,冒进了,你手里十几个人,面对的是好几百的矿工,万一有懂军事的,在哪个隘口一堵,居高临下扔一堆石头,咱们弄不好就会有伤亡,这些都是被折磨得跟牲口一样的人,逃了就逃了,那是安世恒作恶挣的,只要不起义,你咋追击那么积极呢?

此时玉皇顶上已经展开了激战。

“就这点人?”

刘老憨把矿镐往地上一顿,佝偻的腰杆在寒风里挺得笔直,他看着对面白色的山脊上出现的十几个身影,唾沫星子喷在结霜的石头上:“弟兄们,卸了他们的胳膊腿,让他们一个劲儿追!”

他身边几个人就都是白莲教的。

一二百人的队伍,硬是被他们几个人挡了下来。

刘老憨和薛二狗肩并肩,鼓动士气说:“现在山上都是雪,他们官兵骑马来的,现在马都骑不了,在步行追击,我们那么多人呢,冲过去跟他们干一场,打死他们,打怕他们,他们就不敢往山里穷追不舍了。”

玉皇顶下的隘口只有两丈来宽,两侧是刀削般的岩壁。

二人就不停组织窑工,挑了三十多个打头阵,但他们自己却不上,而是怕人掉头逃跑,逃回来,就喘着粗气,手里拿着矿镐、钢钎、铁锤做督战队。

刘老憨开始作法,啊啊啊啊呀呀呀念念有词,赐给他们刀枪不入的法门。

而薛二狗是混进去的监工,他自己手里是一把雁翎刀,身边也带着的几个人,人手一把抢来的兵器。

眼见追兵稀稀拉拉地顺着羊肠小道爬上来,山路覆雪,到了下午湿滑难走,人真的很少,大家为了求生,眼里渐渐燃起悍勇的凶光。

“刘领旗,看穿戴,像是巡检司的弓兵。”

年轻的窑工栓柱扯了扯刘老憨的衣角。

刘老憨又松一口气,巡检司手里都是地方弓兵,白莲教的头目们对此一清二楚,他啐了一口,举起左手,左手还缠着渗血的破布:“那还跑个屁!十几个弓兵,咱三个拼一个也够本了!占着这隘口,杀退他们再歇脚!”

窑工们被这话鼓得嗷嗷叫。

王麻子挥舞着带倒刺的撬棍,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鼓舞众人:“像这样的,老子在山西曾经一撬棍就掀翻了两个……”

天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官兵打过。

在他们的视线里,赵大冒一举手,十多个官兵就不再冒进,分成三队呈品字,开始缓慢攀爬。

随后他狰狞一笑,拔出腰刀,刀锋在雾里划出一道银弧:“第一队左翼从左侧抢高地,用弓箭压制,第二队跟着我,正面推进,第三队紧随其后,用弓弩掩护!”

随着接近,矿工们骚动了,他们不敢主动进攻,然而官兵们不会给他们任何是战是逃的思考机会。

几支羽箭突然飞射而至。

首当其冲的三个矿工应声倒地,箭杆上的雁羽还在震颤。

刘老憨大吃一惊,因为从低处仰脸攻高,这群弓兵往上射了七八十步,他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有人推了他一把,让他看,另有七八人从左翼往山上攀爬,往自己两侧的高地去了,只要走到位置,他们肯定居高临下擂石射箭。

他怒吼:“他妈的。这不是巡检司的弓兵,这是假的,老子在山西跟官兵打过仗,没人能用这么劲的弓,都撤了,都撤。”

薛二狗不愿意。

十几人再一分队伍,正面只有十来个人,我们一二百人,吓跑了?

他手持雁翎刀,龇着牙冲下来:“你不要这么胆小,这才几个人,冲上去,弓厉害,弓兵不耐打。”

他拳打脚踢,赶着人就往下。

刘老憨拦拦不住,只好咬着牙说:“你他娘的是个生瓜,操。他们根本不是巡检司弓兵,之前那么多马,都一人一骑了,我就该看出来,就连九边的官兵,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事情紧急,他又说不出来所以然,干脆一把拉住王麻子,任薛二狗往下赶人,自己也手提雁翎刀下去了。

一路冲下去,没到跟前五十步内,就倒了十几个。

刘老憨看一眼,很多人都是一箭毙命,心里更加有数,带着王麻子几人,直接掉头就走。

王麻子不甘心,问他:“哥。不能任二狗他们上呀。”

刘老憨说:“这弄不好是哪个总兵养的家丁,他娘的,仰射百余步还能杀人,大同张总兵的家丁也就这水准,你看看我们身边的人,骨瘦如柴,风吹想倒,去送死吗?赶紧走。”

王麻子蹦到前头阻拦:“咱们人多呀,弓兵防护力弱,你看也没穿甲,杀到跟前就能赢。”

刘老憨气急败坏给他一巴掌,怒吼说:“你信二狗那个王八蛋你信我?”

他们一走,马上带走一部分的窑工。

其它人也想跟,被薛二狗的人砍伤,撵了下去。

过了隘口,是个下坡。

大老远的山坡上,有一骑在另外一座白皑皑的坡上,展开双臂给他们挥舞。

刘老憨喜出望外:“是大姑娘。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