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当当 作品

第105章 没个投名状,怎么有亲疏之别呢?

王太监闹心了,发现不对劲儿已经好几天过去了。

按说可以发现更早,大意了,没想到他们这些人胆子都那么大。

一开始四面漏风的墙,罗小娘子没找人来装墙板,王太监只认为是消极怠工,以为她收完钱之后,钱揣口袋了,干活拖沓了。

王太监住去了后院,不断让人催促,你都收钱了,收完钱,你把门板给我装上,他就见一院子人忙忙碌碌,该挖坑挖坑,该垒砖垒砖,该刨木头的刨木头,该拉建材的拉建材,还以为这是工程惯性,也就是说,包工头虽然停了,但他找下家买的材料还在源源不断送到,雇的人还没有谈好解约的条件而已。

结果临时住后院,容她几天呢,大早晨又来一伙子人,几乎同一时辰,热热闹闹一阵子,上来又拆门板和厢墙了。

大早晨又是招呼都不见打,就被拆了墙板,差点儿光腚现行,王太监和他的人跟干活的工人吵得你死我活。

这时候,王太监觉得不对劲儿了。

就这样。

钱给了也没用,工没停,难不成干活的人耳朵背,生生把装上听成再拆?有这么神奇的耳朵吗?

到处找罗娘子找不着,听人说罗娘子在哪哪有窑厂,他干脆带上人上门。

罗娘子给他看看新的契约,原来沈砚把大院贡献出来,跟罗娘子合伙开工坊……

这个火冒三丈呀。

因为罗娘子窑厂人多。

王太监讲道理没用,威胁没用,唯独没敢动手,出来准备问问门头沟属于宛平县还是属于房山县,忽然记得宫中有个太监姓高,在当地负责采矿,直接找上门去了。

高太监听了也不说啥,暗中派人去通知罗娘子。

他跟王太监泛泛之交,就算通过其它太监能套得几分关系,胜他跟沈砚现在的深度捆绑吗?

他告诉王太监,他手里没兵,王太监要抓人,可以直接去磁家务巡检司,由磁家务巡检司协助。

到了提他高老爷的名就行了。

磁家务巡检司巡检赵大冒压根就是沈砚的人,也是不动声色,说窑厂人多,要从长计议,一边派人告诉沈砚,一边打发王太监先回去,兵卒放出去训练了,等自己腾出手来就去抓人。

王太监不觉得他们会不管自己,相比一个寡妇工坊主,咱也是有背景的人呀。

一路上,他还给个小太监吹牛:“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内官,是主子爷身边干事情的,只有我们耍赖的份儿,给我们耍赖?我还能让他们把我们的钱收了,照样赶我们走?”

罗娘子其实有点慌。

高老爷派人一说王太监在到处找衙门让抓人,赶紧带着人来追他,马车挨马车,给他说好话,商量两侧的厢房有不需要动工的,让王太监带着人先住过去。

王太监不接受。

开玩笑。

咱什么身份?

住下人房舍吗?

他冷笑说:“小娘子,你把咱家小看了,你这点手段就敢欺负到我头上?信不信我马上找绣衣卫把你抓走,我怎么不了沈铁柱,他在宫里挂着号呢,我还怎么不了你?你以为你跟刘行知勾搭上了,就敢一起勾结起来对付我了,他区区一个百户,就算干了南城指挥使,他能护得住你?”

他孤陋寡闻了。

还不知道刘行知短短时日,声名鹊起,虽不说到了在皇城里提他名三岁小儿不敢啼哭的地步,但也是带走丞相训诫的主。

罗娘子赔笑说:“你这话不该给我讲,你去跟沈公子说,他要拿出地方跟我合伙,说这里是他家,他说了算,你只是他管家,你不服去找他。他这么说了,我有什么办法是不是?现在咱们之间没啥问题,他和你之间,有那么一点问题,就是宅院到底是谁的……”

这是沈砚教她的说辞。

告诉他找罗娘子治标不治本。

王太监黑着脸说:“找他?我是要找。我回去我就去叫绣衣卫,我把他教训改了之后我再让人弄你。”

他把罗娘子吓得咯噔一下。

王太监匆匆回家。

罗娘子也在往城里赶。

但有人更快,赵大冒那边都是骑兵,人已经先到五城兵马司,找了沈砚,告诉他内情。

王太监刚到家,刚走进大门口,就听得有人唤自己,一扭头,沈砚骑着马,带着十几个人,看着是步卒身份。

他大吃一惊道:“沈铁柱,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敢带着南城兵马司这群杂役,打杀咱家不成?你敢我信,你就是个二混子,你问问你表哥,他敢不敢由着你?”

沈砚说:“是这样的,现在五城兵马司合并,从此五合一,以南城兵马司为尊,总责京城治安,我刚刚向五城兵马司衙门报了案,我家前后死了两人,均与王管家你有点儿干系,现在呢,我是带人过来拿你回去问话的。”

王太监手里的拂尘 “啪嗒” 掉在地上,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一刹那他生出疑问:“沈铁柱,你是要造反了吗?”

沈砚说:“说什么呢?莫说你一个太监,我家的管家,你就是王公大臣,出了刑事案,也是人家五城兵马司现管,责你过去问话,问话又不是治你的罪,你怕什么呢,你心虚吗?”

王太监转身要跑。

沈砚宣布说:“兄弟们,这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谁生擒前面这位王太监,带回去问话,我给谁记功。”

大家不太敢呀。

抓太监或许如抓鸡子,但关键是没敢抓过呀。

这太监和赵进士都不一样,太监们都是内官,他们能动用锦衣卫,就感觉大晟律对他们来说免疫一样,因为他们在南北镇抚司有话语权,他们在外人看来,就是法。

沈砚在后面冷笑吆喝:“一群没用的种,从咱大晟开国到现在,也就你们干着最累的活,没官升,没钱涨,不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以前都是你们的长官立不住,背后没靠山,脖子不够硬,今天你们跟着的刘指挥,太子亲信,试千户,丞相都要老老实实被训诫,何曾怕个太监?他本指望带着你们一路往上爬,搏一个出身光耀门楣的,你们就都烂泥扶不上墙吗?”

揶揄和激怒也没用。

弓兵都是役夫,前面你带着他们干这个干那个,表面上都很听话,实际上都是你在前头冲锋。

眼下让他们去抓太监,不太敢呀。

沈砚这就又冷笑:“都忘了我们是兵马衙门,我以师爷之身,受刘指挥委托指挥不动,当场可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