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我们得防着狗咬人(第2页)
等他师爷来到,他几个徒弟还在说:“师傅。那姓沈的也太狂了,年龄轻轻,都来教训师傅来了。”
金三爷摇了摇头,也没多说,师爷来问,金三爷还是不愿意多说。
在他看来,有点像姓沈的邀请自己来干大事儿,自己不敢,但问题是,自己被官府治改了呀。
别人都没事,你收容些军户,他一会儿来抓逃户,两会儿来抓犯罪的,运煤的生意,呵呵,大家都烧柴火,哪来那么多运输生意,更何况煤那么便宜,运费能高到哪,说好听点儿,自己三足鼎立,说难听点儿,其实就是人家看不上这口饭,你其实还要靠人家运力不够,人家让你的人顶上去做个补充……
他说:“不是猛龙不过江,烟京来的后辈,不定有没有靠山,我们挡他的路干什么呢,他要抢的也不是我们这点儿生意。”
沈砚回到老徐那儿,老徐天快黑那一阵子都忙疯了,带了四个人,都忙不过来,卖陶器什么的跟抢一样,一口气卖干净,连夜壶都被人抢了,他让人生了火,正在清点一把一把的制钱,还不停吓唬四个年轻人:“你们没有揣身上啊?老大给是给的,自己私拿性质不一样啊?”
抬头看沈砚回来,他眉开眼笑,笑着说:“正在教育他们几个呢。陶器按5文卖,卖光了,连夜壶都能被拎走,我的天哪,那一阵子围得周围水泄不通,你咋预料那么准呢,位置怎么挑那么好呢?”
他给沈砚说:“今一天卖了六两多银子,都快卖光了,生意是好?”
苦笑了。
你买地150两,你到哪跟人弄钱呀。
旁边是新招的小弟,还不敢明说,能挣但咱……得量力而行呀,他这十亩地,你买一亩行不?
沈砚说:“给康六点钱,让他去买吃的,咱们犒赏一下自己。”
康六正要走,他又叫住说:“你回家说一声,晚上就跟我走了,老徐这儿陶器都卖得差不多了,我们得上新货。”
康六兴奋地说:“我知道了,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没事儿,我说走就能走,家里没啥人。”
他走后,老徐凑身边问:“谈的怎么样?”
沈砚说:“我们干我们的,老金不干涉,我许诺他,我要是干成了,有他一席之地。”
老徐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抽成,他靠什么为生?”
沈砚说:“他是不敢抽成吧,你这样,要这样干的话,我们得招人呀,否则你没人,你没势力,马上金老爷摸清虚实了。”
老徐欣喜若狂,发抖道:”招多少为准?“
沈砚说:“有多少招多少吧,我觉得千把人吃饭不是问题,壮年劳力要是聚起来一两千人?”
他又说:“这口饭我们才吃得下。说实话,我没想过民间也这么黑暗,都是官府在后,帮派在前,不是你肯干就能挣上钱,那既然这样,咱们吃这碗饭,就得狗嘴里夺食。”
老徐同意说:“你看我们兵户惨的,到哪都有在外头浪的兵户人,总得有个人扛大旗,到时候一呼百应。老大,我给你说了的吧,我是武功卫的,周全是燕山卫的,之前是没口饭吃的,谁也不敢联系谁,你一说,别人觉得你想蹭人家,要是真能立得住脚,人我们不怕,随便喊。”
沈砚问:“行伍之法,你还记得多少?是这,我们是在狗嘴里抢饭的,我们得防着狗咬人,所以人招来之后,得练。”
老徐蹲在一旁,跟着他动,附和说:“得练。”
沈砚说:“还要招师爷,算账的,造籍的,管后勤的,你要是老行伍,你懂?”
老徐说:“我懂。就是人有了,大家挑担子来去吗?”
沈砚说:“先有人,不是兵户我们也要,我们不设门槛,不要顶首银,暂时不抽成,将来抽成的话,也是取之于他们,用于他们,比如抚恤银,养老银。本身脚力、苦力的活,还能设门槛,还要再抽佣,可以挡着你,这人可以干,那人不能干,这是什么道理,这有天理吗?而我们军户因为赋税重,本身就首当其冲,想出来谋个生,他动不动把你隔绝在外,凭什么?”
老徐带着狂热说:“对。为什么,凭什么?我们这些军户,我们不是囚徒,我们是跟着高皇帝南征北战,打下这万里河山的人,到现在,我们连囚徒都不如,亡命在外,他们凭什么?”
沈砚冷笑说:“狗皇帝,薄待军户,盘剥我们,迟早自食恶果。”
老徐愣了一下。
不是,这本源问题咱们能追究吗?
他说:“皇帝肯定不知道底下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千户们不想让你种地,把你盘剥得不像样子。其实百户也有份,我都不敢捎着他们骂,周全他爹是百户。”
他又岔开话题,像是又瞬间清醒:”就是人多了,咱们养得起吗?“
沈砚说:“想办法,会有办法的,包括那150两买地钱,你别瞎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有时候是机会你不能错过,知道你晚上生意为什么那么好吗?这新城老城给你强行划开,中间留了这两里地,他有的住这边在那边干活,住那边在这边干活,加上来回腾仓,港口接活,他能不走道路过吗……人也一样,机会来了,你没人,形成不了势力,漕运和转运的大饼,你根本切不下来。”
烧了点热水。
沈砚突然问:“你说这船上的人,他像我们一样这样生火呢?”
老徐说:“应该都是用炉……”
他马上夸奖说:“卧槽。老大,你这念头一动,就是钱呀,对呀,船上他怎么生火,也没柴火呀。”
沈砚说:“你知道为什么西山不让乱砍乱伐吗,你知道京城五大厂里头,谁供应最紧张吗?”
老徐说:“西山不让乱砍乱伐,肯定是怕砍完了,树木不留苗。要说五大厂的生意,那肯定是台基厂,澄清坊平时都挤不动,柴火买不上,像柴炭厂、运薪厂……我看了,以后都得用煤。”
沈砚说:“煤怎么用呢?跟罗娘子试了一下,烧不好烧的,压成煤饼更难燃着,要让大家都用煤,恐怕得调配方,吃完饭我连夜走,你留在这边,要是遇到事情,打不过要避让,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