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兵户的事儿我不懂?你知道我什么出身吗(第2页)
沈砚鼻子有点酸。
他想说“我也是兵户”,没说,觉得套这近乎丢人,自己觉得自己家破人亡,多惨,看来兵户家破人亡的多了。
周全说:“咱们好过几年,那几年说是威宁伯管着周边的府卫,不让夺田,那时我爹还被奖赏过,上官说我爹是模范百户,结果人一走,又不行了,都是大贪官,都是贪得明目张胆。我出来,俺爹说了,你先混着都行,过两年给你找关系,到民户村子里出个籍去。”
老徐问:“你爹不是百户吗?百户也这么惨吗?”
周全说:“本来还行,现在到处都是借职百户,以前还能一年领多少粮食,现在毛都没有,以前给你六十亩地,现在只有十亩田了,人家说了呀,你都没兵了,你兵跑完了呀,你啥百户,给你几亩地就行了……”
他又说:“咱爹在京城有个至交,也就是咱师傅,练跤的,叫郑五爷,我是来找他学跤的,来了练半年,那时候还没跟俺哥混,一心练摔跤,结果,咱师傅一场比武被人打死了,这个仇咱还没报,你看咱跟你练跤成不成。”
沈砚问:“练好了再去寻仇,把人家打死?”
周全说:“那咋的?而且到时候扬名立万,有人请你当教习,自己也可以开场教学生,这才有个出路。”
跟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在这儿混啥呢。
沈砚走到路口,决定说:“就在这儿分开吧,我明天要去西山伐树,你们一个是赌徒,一个是摔跤的人,你们明天不定去忙什么呢,我得把人家的亭子盖起来,咱们各有所求,就在这儿分开好了。”
老徐张口埋怨道:“你都跑掉了,你找到我,你说剩一两多银子,你要了,我给你,咱俩等于一人一半,也行,你又把我抓去,还认下来……”
沈砚一转身,抓着衣襟把他拎起来。
老徐吓一跳:“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不好,你以为那个财主是什么好货么?你问问人家修个亭子多少钱?”
沈砚问:“多少钱?”
老徐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但我去问一下材料,我就知道咱俩被坑了,反正干不下来。”
沈砚说:“你这是给自己找借口的,你想说不是你想拿着钱跑的,而是你发现干不下来,你觉得咱俩被坑了,你才跑的,对不对?亭子的造价,是你在人家跟前装模作样算一阵子算出来的吧?”
他冷冷道:“滚吧。”
拉着架子车就走。
后面两人就又都跟上来了。
老徐说:“我没地方去,你看你,祸是我闯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着呢,这样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周全也连忙说:“对。对。对。我是在咱哥那儿看场子,去不去的无所谓,你这边砍树呢你,明天咱仨一起去,都没吃饭吧,我去买点吃的,不不,我买吃的你俩就走掉了,走在路上碰到啥我买点啥。”
沈砚震惊了。
我出来第一天干活,就碰到两个氓流,黏身上了一样。
他停住脚,转过身来。
周全、老徐都怕他,看他这个模样,周全扛了老徐一把,老徐连忙说:“一个篱笆三个桩嘛,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你就收留俺俩无家可归的人吧,可怜可怜俺们,以后你就是俺们大哥……”
他又劝:“你看你干活,走单帮不行,你一个人,人家不给你活干,招两三个兄弟,再一唤,就可以接七八人的活,你说呢。”
不是呀。
我能跟这俩货搅合在一起吗?
不过想想,第二天西山砍树,亭子除了四个柱子,还要有椽,檩等一大堆东西,你让一个人去伐木,树大了小了,重了轻了,反而是在赌气呢,他趁机迟疑说:“丑话说在前头,你二人现在没有地方去,投靠于我,不听我的,我随意打骂,屡教不改,直接赶走,没有问题吧。”
周全举手说:“哥。我没问题。”
老徐说:“我也没问题,能不能犯错了,该打打,别赶走?”
话说到这份上,沈砚就带着二人一起回去,心里却是在琢磨凉亭的结构。
一所凉亭,如果要求不是那么高,四根柱子的,到底造价几何呢,二两六钱建不起来?我从西山伐木,一两银子建不起来?
西山还不能乱伐,伐到官林和皇陵了,就又犯罪了。
你说我本来有匹马?
我他妈的当时犯浑吧,我竟然给卖了,明天去西山,加上伐木,靠脚底板拖着回来,这可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