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我表姐狂犬病发作吗?
西山上落霞似凝血泼洒天际,渲染了半边的远天。
马蹄声如雷,数百绣衣卫铁骑裹着一辆马车,扬着滚滚烟尘疾驰而来,玄色飞鱼服在暮色中被风刮得猎猎作响,腰间绣春刀泛着冷光,为首的百户扯着嘶哑的嗓子咆哮:“让开!让开!捉拿朝廷钦犯!”
山道转角处,素白孝幡被山风翻饼一样来回刮折,一队送葬归来的人正蹒跚而行。
骤然听到这震天呼喝,人群瞬间僵住,一位老妪还在撒着纸钱,然而孩童已经吓得抱着她的腿往身后钻。
为首百户跳下来,上去抓了个年轻的汉子,问他:“你们是哪里的人?见没见到威宁伯爵送葬的队伍?”
有人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旁人死死拽住衣袖。
百户转过脸,用凶神恶煞的绣春刀指向他,怒吼道:“我就问你,在哪呢,不说把你们全部抓回去。”
别人给他用手一指。
山势绵延一线,山林晚照绯红,山间鸟雀惊飞,有一种只在此山中,你们自己找的模糊。
百户正要气恼。
后面有人传话:“大人说了,不要为难百姓,放他们走。”
于是他们又在百姓的避让中,往山林中趟去。
百姓扭过头追看行踪,一行人在烟尘中腾云驾雾一样,直奔西山的墓葬区。
走上山麓,速度慢下来了。
召大人也不得不扶一扶冠,撑一撑衣袖,再睁一睁明亮的眼睛,直到丰朗如故。
刚刚那一阵子疾驰,太快了。
人在车里,颠簸得坐不住,感觉差点要马惊车败,但车马一慢下来,你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他掀开车窗,让人传刘行知来跟前。
刘行知心里忐忑无比,你明知道他抓的是谁,却无力阻止。
刘行知甚至觉得,召大人带上自己,是忘了自己是沈砚的亲戚,但她转念一想,心中恍然大悟,不是,她需要我带路,我知道我姑姑的墓地在哪呀。
到了车边,召大人问:“知道本大人为什么传你,让你跟着吧?”
刘行知在马上弯着腰,尽量凑近了,回应说:“知道。知道。大人是让我前面带路,大人,沈砚他不可能反……”
召大人说:“反没反叛不是你说了算。我就问你,为什么传你?你立刻就到了?你不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吧?你应该在送葬的队伍里才对!“
走着说话不方便。
召大人宣布说:”让他们先停下,再不要漫无目的地应付,以他们这种声势上山,人早跑了。“
队伍在一片空地上停下来。
千户、百户返回到马车旁边,跪地待命。
召大人下了车说:”不着急。已经临近了,这时要的不是快,而是一击必中,休息休息,本大人问刘带刀点儿事情,你们忙去吧。”
为了方便说话,马车周围保持着三丈内没人。
召大人要求说:“你讲吧?为什么你没去送葬?”
刘行知慌乱地说:“昨晚上我们一家都去他家,他挡着家父、祖父不让进门,还出言不逊,家祖一气之下,带着我们走了,所以我今天就没在送葬的队伍,本来的请的假,也销假了。”
召大人问:“你特别希望他被吗?为什么我传你,你就到了,说带你去抓他,你就跟上了?”
刘行知皱皱面庞不说话。
召大人说:“我要听真话。”
刘行知连忙说:“禀大人。昨天他辱我家长辈……”
召大人打断说:“怎么辱的?”
刘行知带着不好意思说:“他说家父家祖扣他娘的嫁妆,还说家父不学无术,不读书,武艺也差,一事无成,他爹他爷爷南征北战,而家父只想在家生男孩,家父就给了他一巴掌,家祖就带着我们走了。”
召大人问:“你们家没男孩呀?”
刘行知“嗯”了一声,马上脸色惊恐起来,他连忙补救:“不不。除了我。就再没有别的男孩。”
召大人问:“所以你恨他,辱你父祖,你今天非要替本大人抓到他不可?”
刘行知怯生生地说:“殿下。”
召大人严肃地说:“在外叫我召大人。”
刘行知说:“是。殿大,不,大殿,不,不,召太大,召大人。你就看他嘴那么毒,不就知道了吗?他就是个嘴毒的人,所以嘴毒几句,不是谋反吧,嘿嘿,大太大人,我个人是这么觉得,当然大人您只要说他谋反,我就认为他谋反,我就跟他势不两立。您放心,我一定替殿大,不,是召大人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