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你那样,你儿子那样,反而成了我败家?(第2页)
眼下五军都督府那边来往过、没来往过的勋贵,以英国公为首联名讲情,而文官集团则群情激愤,双方斗得不亦乐乎。
关键是整个伯爵府查抄下来,马匹、兵器、甲具,宅院,两个庄子……折算银两三万多两。
这个钱说少不少,说多不多,世袭开国伯爵,传了好几代,攒这些家底,你能断定他贪污公帑?
按照大晟律,公爵、伯爵犯罪需要“廷议”,罪名一直安不上,宫里那位也一直不表态,案子似乎有了缓和。
沈砚觉着也就这样了。
参考最严厉的处罚,也就是刚开国后那段时间,贪污大于六十两的勋贵将领,勋贵削爵罚产抵赃。
关键是咱爹没到六十两。
甚至,沈砚都怀疑负责抄家的刘焕,在按自己的报价折的价,而且为了凑数量,锅碗瓢盆都往高里估。
那又怎么样呢,清白之家就是清白。
你就是这样折,你还是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家贪污公帑了呀。
我爷爷最终官任左军都督,我爹干过都指挥使,现在是都督佥事,放出去平寇,是加总兵衔。
我爹职官俸禄年收入三百多两,伯爵爵位收入五六百两。
两个庄子有收入。
加上祖上余荫,正可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产三万多两不正常吗?
只要他们不非法追账,把你亲朋好友故交甚至袍泽都挖出来,把这个年代的投靠式经营都算到你头上,怀疑他们在替你家窝藏账款,把他们的钱追缴汇集起来,这点钱根本不怕查。
爹。
我支持你杠下去。
沈砚打通关节,还去看了一回,看沈伍光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大为放心,第二天,就带爷爷回家。
家里已经空了。
曾悬 “威宁伯第” 鎏金匾额的朱漆大门,怕查封的财物失窃,被官府的人封过封条,后来财物统计完全,都拉走后,又被官府的人撕开,一些残余的白痕,早已被回来踩点的沈砚给刮干净。门环上的铜狮头缺了左角,露出底下斑驳的铁胎,本来就是如此破败,而今几天不在,更生了锈,边边槽槽都是绿痕和冰屑,像大门的两只眼睛瞎了,还盯着门前空荡荡了的街道。
远近空旷,只有一把三弦琴在弹奏,有位老人用嘶哑的嗓音在唱:
“表的是洛阳才子张君瑞,普救寺降香遇裙衩,这位莺莺小姐女裙衩,带领着丫鬟叫小红……”
此情此景心里正怅然若失,有个老流氓思春一样唱此曲儿,还字正腔圆,让沈老太爷一阵咂巴味儿。
他人老糊涂,但欣赏能力没变,转个身,给沈砚说:“孙儿。我想听曲了,这肯定是赵老倌唱的段儿,你请他到家里来唱一回,末了给他封2两银子……我想听。”
艺术不该是大家的吗?
你咋要独享呢?
看他大门口不进去了,想往地下堆。
沈砚信口哄他:“行。我改天请他来家里,2两银子太小气,封就封他个10来两,显得咱伯爵府大气,你看成不?”
沈老太爷训他:“你不要败家呀。你个臭小子,十几两银子一亩地,我要还想听呢。”
沈砚悲愤交加。
不一定谁败家呢。
你那样,你儿子那样,反而成了我败家?把你安顿下,我还要活动活动,让我爹早点出来。
事到如今,什么权力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