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罪欲同歌(三人番外)
*谢崇
纪泱结婚的消息传来时,谢崇已经将谢詹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向威严的谢家家主像条败犬似的蜷缩在角落里面,干净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血水,甚至黏到了后背纵横的伤痕上面。
谢崇鞋尖踩着谢詹的手,目光阴鸷冰冷,语调却格外轻缓:“真是狼狈啊,父亲。”
骨节分明的指腹沾了点血痕,谢崇不在意得抹去,手指轻轻放到男人的后背上。
他面色平静,仿佛根本看不到血肉模糊的后背。
突然,谢崇将黏在谢詹后背上的布料掀开,布料带着皮肉一起撕裂开来。
谢詹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疼吗?”面如修罗的男人扯了扯唇,眼神里面带着嘲讽,“看起来很疼的样子,父亲,这才到哪里啊。”
谢崇不是没想过杀回A市,去把纪泱抢回来。
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收到了来自纪泱的请柬。
女孩依旧任性,明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心思,还是给他发了请柬,将一切想法尽数斩断。
心脏剧烈抽痛,谢崇脚下力道更重,几乎全部的重要都压在谢詹身上,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谢詹眼底满是懊悔之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裴之继的胡言乱语,什么带着谢崇出国待一个星期,就会把城北那块地送给他。
现在好了,地没有见着影子,人先快被打死了。
“谢家现在是你的了。”谢詹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竭力从喉咙中挤出这句话,“你能不能放过我。”
谢崇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他回到谢家是为了泱泱,现在她再也不会看他,再守着偌大的家业也没什么意思了。
男人冷漠地转身,只留下一句话:“不会再有谢家了。”
他答应过泱泱,谢家会作为礼物送给她。
至于女孩会怎么处理这个庞然大物,已经不在谢崇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砰——
一声枪响过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被神明遗落的信徒。
再也无力握紧她的衣角。
伟大的神明大人啊,在献祭的之前,虔诚的信徒选择献上了自己的全部,引颈受戮。
直到最后,仍然不死心地渴望,渴望着神明能垂青于他。
谢崇眼神有些涣散,他徒劳地伸出手,迫切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永远不要忘记他。
求求你,神明大人。
*顾培清
纪泱和裴之继的婚礼办得特别的盛大。
顾培清穿着妥帖的西装,坐在宾客席中倒数第三排的位置。
这里既能看清整个婚礼现场,又不会太引人注意。
真是逊色啊,看着泱泱嫁给别的男人……
顾培清的指尖深深地扣进了手掌,不曾收敛的力道划破了皮肤,渗出了一丝血迹,染红了他手心的那枚钻戒。
这是纪泱去找他那天买的。
顾培清早早就做好了求婚的准备,只等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他就会把它戴到女孩的指尖。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
裴之继隐藏在阴影下的那张脸,以及他字字珠玑的那段话——
他说:“早就听说顾家家教极严,儿媳不仅要侍奉公婆,还要学习待人接物,桩桩件件都要出挑端庄,不苟言笑,温和有礼。除了这些最表面的东西以外,内部的纷争和波涛也从来没有停止过。顾总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吧?”
裴之继眯起双眼,嘴角微扬,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你觉得这样的家庭,泱泱去了会不会疯掉。”
“又或者,顾总足够自信,觉得能在家族的纷争中保护好泱泱?”
顾培清瞳孔骤然紧缩,不过片刻便消散了个干净。
“为什么不可以。”
他是顾家下一任家主,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不如早点死在家族纷争里面。
裴之继笑了笑:“是吗?顾总还真是自信啊。”
“只不过这些年,你真的逃脱掉顾家的束缚了吗?”裴之继眸光闪烁,“嘴上说着大话,实则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
顾培清表情凝固了,他攥紧手心,却不得不承认,裴之继说得是对的。
家族的权力盘根错节。
这棵参天大树不断滋养着他,又不断汲取着他的养分。
顾培清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成为了家族中的一粒蜉蝣。
裴之继唇角弯起嘲讽的笑容:“身为顾家的人,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这个道理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外人来教你吧?”
顾培清指尖微动。
因为他是顾家的人,所以注定这辈子都要不断放弃所谓的爱情。
因为他是顾家的人,所以注定了这辈子都得不到爱的人。
这身份是荣耀,同样也是枷锁。
顾培清咬唇,说不出放手的话,也说不出祝福的话。
他挺直如松柏的腰微微塌陷下去,思绪又回到了初遇那天,巧笑嫣然的小姑娘眨着眼睛,软着声音叫他顾总。
那时候他想的是,如果换个不那么正式的称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