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余烬·抉择(第2页)

两种意志在共享的躯体内激烈碰撞！裁决者枪口的光芒随着主人意识的剧烈冲突而疯狂闪烁，金红与幽蓝交替明灭，枪身发出高频的震颤嗡鸣。夜魇覆盖龙鳞虚影的身体绷紧如弓，肌肉贲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这具躯体的束缚。

就在这时——

“嗬…嗬嗬…”老k那边，也传来一阵破风箱般的、带着血沫的喘息。这个油滑的军火贩子竟然也在弥迦链接破碎的冲击波和地底震荡中，顽强地吊住了一口气。他肥胖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地扫过如同魔神般矗立、浑身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夜魇（林夜），又艰难地转向气息几近断绝的小七。

“…操…赔…赔本买卖…”他喉咙里咕哝着意义不明的词句，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那双浑浊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属于老k特有的精明算计，却清晰地落入了夜魇（林夜）燃烧的竖瞳中。他在评估局势，在盘算自己还能不能活。

老k的存在，像另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夜魇纯粹毁灭意志的屏障。这个老狐狸知道太多！关于明黑城的暗流，关于各方势力的交易，甚至可能……关于s城和z城事件的某些边角料！如果他死了，很多线索就彻底断了。而且，他刚才那个指向磐石的加密信号……是求救？还是陷阱的引信？只有活着的他，才能给出答案。

‘两个累赘！’夜魇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追击幻影的渴望、撕碎敌人的冲动、碾碎脚下隐患的暴戾，与林夜基于“价值”的算计和老k身上可能存在的线索，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价值…清算…需要情报…’林夜的意念如同冰冷的藤蔓，在夜魇暴怒的间隙再次缠绕上来。‘带他们走…离开这里…再清算…弥迦在看着…它在等待…下一个‘机会’…’他精准地戳中了夜魇最深的警惕——对弥迦无处不在的算计的警惕。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弥迦继续利用的棋子，甚至可能被再次卷入那深渊龙魂的封印之中。

“吼——！”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从夜魇喉咙深处挤出。这声吼叫充满了被束缚的愤怒和对现实妥协的屈辱。燃烧的熔岩竖瞳中，毁灭的火焰并未熄灭，却短暂地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精密的计算所覆盖。

抉择已定。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基于最冷酷的利弊权衡。

夜魇（林夜）猛地转身，不再看那通往未知的黑暗通道，而是大步走向那片金属废墟。覆盖着龙鳞虚影的右手伸出，动作粗暴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控制力，一把将蜷缩在三角空间里、气息奄奄的小七捞了起来。少女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残破的身体软软地垂下，左臂熔融的臂骨随着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暗红的光芒微弱闪烁。

另一只手则探向昏迷的老k，抓住他油腻的衣领，如同拎起一袋沉重的货物，毫不怜惜地将他拖离那片血迹。老k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但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丝模糊的意识。

【行…为…模…式…变…更…目…标…撤…离…？】弥迦冰冷的意念如同观察实验数据的仪器，不带丝毫情感地分析着夜魇的行动。【数…据…收…集…对…象…转…移…风…险…评…估…上…升…】

“闭嘴！”夜魇（林夜）低吼一声，是对弥迦，也是对自己意识深处仍在翻腾的毁灭冲动。他环顾四周，寻找着最快离开这崩塌地底的路径。通道口被裁光部队的残骸和落下的巨大金属块堵塞了大半，幻影消失的通道深处情况不明且可能充满陷阱。头顶？连续的崩塌让结构变得极其脆弱。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侧上方一处被巨大冲击波撕裂开的、通往更高层结构的破口。那里钢筋裸露，边缘还流淌着冷却的金属熔液，但似乎是目前最可行的出路。

没有犹豫。夜魇（林夜）深吸一口气，体内龙力再次鼓荡，强行压下鲸图腾使用后的精神疲惫和身体的暗伤。背后的龙首虚影虽显黯淡，却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为身体注入狂暴的力量。他双腿猛地发力！

轰！脚下的合金地面瞬间龟裂塌陷！夜魇（林夜）的身影化作一道金红与幽蓝交织的残影，一手提着濒死的小七，一手拖着半死不活的老k，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精准地撞入那个撕裂的破口！破碎的金属边缘刮擦着龙鳞虚影，发出刺耳的噪音，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下方那片冷却中的熔岩裂口深处，那被翠金纹路束缚的暗红光团，极其微弱地、冰冷地搏动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混合了毁灭本源与冰冷调和之力的奇异波动，悄然逸散，融入了弥漫着尘埃与死亡气息的地下空间。

余烬未冷，抉择已下。带着两个沉重的“战利品”与满心的暴戾杀意，夜魇（林夜）冲向了明黑城那未知的地表风暴。而弥迦冰冷的注视，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笼罩了每一条可能的路径。磐石接收到的加密信号，则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新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清算，只是被推迟，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