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余烬·抉择

冰冷的金属粉尘混合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在死寂的地下空间缓缓沉降。夜魇（林夜）覆盖着龙鳞虚影的右手缓缓张开，混合着金属碎屑与电火花的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那点象征老k后手的红光已彻底熄灭，连同那诡异的加密求救信号一同被碾碎在掌心。“磐石……”喉咙里滚出的音节低沉嘶哑，燃烧的熔岩竖瞳扫过满地狼藉。裁光部队的残骸化作扭曲的废铁，冒着袅袅青烟；昏迷的老k如同一滩烂泥，口鼻溢出的血沫在冰冷地面上晕开暗红；蜷缩在金属废墟三角空间里的小七，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左臂熔融臂骨上的裂纹触目惊心，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解。

脚下，那片翻涌着毁灭熔岩的裂口，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冷却的伤疤。暗红的光芒黯淡、内缩，边缘的合金结构在恐怖的能量冲击下熔融、扭曲、固化，形成狰狞的褶皱。深渊龙魂那痛苦混乱的咆哮被强行压回地心，只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被束缚的沉闷律动，透过厚重的岩层和金属结构隐隐传来。那是被“芽”最后翠金碎片强行调和、暂时封印的恐怖力量，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

【地…脉…能…量…场…趋…于…稳…定…源…点…意…志…变…异…监…测…持…续…数…据…流…异…常…】弥迦冰冷的意念如同修复程序的低语，在夜魇的意识中重新响起，虽然还带着一丝之前冲击残留的紊乱杂音，但那份掌控全局的“秩序感”正在迅速恢复。它对深渊龙魂核心那被翠金纹路束缚的状态，显然抱有极大的“研究”兴趣。

“稳定？”夜魇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暴戾的弧度，是对弥迦，更是对眼前这荒谬的“平静”。他体内的力量在剧烈冲突后短暂回落，鲸图腾强行催动的精神尖啸带来的沉重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击着被龙图腾狂暴力量烧灼的神经。裁决者枪身的金属因反复的极限充能而滚烫，金红的毁灭光芒在枪口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沸腾又压抑的杀意。

幻影逃了。带着关键的血晶碎片（尽管主体爆裂，但幻影带走的那部分蕴含的数据和能量碎片价值无法估量）和未知的目的，消失在通往更深层或未知出口的黑暗里。老k濒死，却用最后的后手抛出了一个指向磐石的谜团。小七……命悬一线。

混乱！失控！算计！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离开！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陷阱！

夜魇的意念本能地驱动身体，龙鳞虚影覆盖的双脚微微发力，就要撕裂空气，沿着幻影消失的方向追击，或者直接冲破这崩塌的地下空间，回到混乱的明黑城地表。那里才有猎杀的战场，才有力量的宣泄口！留在这里，只会被弥迦冰冷的算计和这该死的地底隐患拖入更深的泥潭。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步的瞬间——

“咳…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溺水者呛咳的喘息，从那片金属废墟的三角空间里传来。

是小七。

这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心跳掩盖，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夜魇被暴怒和杀意充斥的意识壁垒。并非怜悯，而是一种源自兽化型本能的、对生命信号极端衰弱的敏锐感知。他燃烧的竖瞳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蜷缩在扭曲金属板下的少女，身体已不再有大的起伏，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几乎停滞的凹陷证明她还残存着一口气息。大量的黑血混合着暗金的内脏碎片在她身下积成一小滩，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和能量衰败的腐败气味。左臂熔融暗红的臂骨上，几片细小的碎骨已经崩离，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至肩胛，暗红的光芒在其中微弱地明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她涣散的猫瞳彻底失去了焦距，瞳孔深处那点象征新生猫图腾感知的翠绿光芒，已然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废物。’夜魇的意识里，冰冷的评判如同本能般响起。一个濒死的累赘，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失败实验品。她的死活，与他何干？此刻最理智的选择，就是立刻转身，去猎杀幻影，去撕碎可能出现的磐石爪牙，或者直接摧毁弥迦在这地底的某个关键节点！

但身体却没有动。

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躁动，在他意识深处翻腾。不是夜魇的意志，而是被强行压制在灵魂深海中的……林夜！

‘小七…’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片段，如同沉船浮出水面的残骸，猛地撞入夜魇的意识！那不是语言，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明黑城阴暗的巷子里，敏捷的猫影替他引开追兵；混乱的黑市交易中，她警惕地竖起耳朵，捕捉着危险的声息；甚至在一次夜魇失控边缘，是她带着哭腔的呼唤，将林夜濒临沉沦的意识短暂拉回……这些画面混杂着冰冷雨夜中s城绝望的哭嚎、z城废墟的硝烟，构成一幅混乱而沉重的精神图景。

‘她…还有用！情报…眼睛…弥迦的线索…不能…死在这里！’林夜的意念在灵魂的囚笼中挣扎，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价值论”。他试图用冰冷的逻辑说服占据主导的毁灭本能——救她，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为了榨取她身上最后一点关于弥迦、关于芽、关于这地底秘密的情报价值！她亲眼目睹了太多，她的感知曾触及核心！她是弥迦实验的“活体记录仪”！

‘懦弱！伪善！’夜魇的意志如同熔岩爆发，狠狠碾向林夜挣扎的意念。‘力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清算一切！拖着一个累赘，只会让你我一起埋葬在这该死的地底！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