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卫子虞回到永宁伯府, 直接去见了卫子衍，将得知的答案告诉了他。
但见卫子衍似乎并不惊讶，卫子虞诧异：“二弟,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 晓青城就是赵小四？”
卫子衍缄默须臾, 剑眉轻蹙。
“我并不知他就是赵家四郎, 但我早就怀疑，他身份特殊, 竟然是赵家人……”
那便杀不得。
卫子衍已经对晓青城起了杀意。
他这人并不博爱，遇佛杀佛，遇神弑神。
可赵家倘若仅剩下这一条血脉，他不仅不能杀了, 还得让晓青城活下去。
这是出于将门的道义。
十几年前, 那桩惨案发生之时, 卫子衍等人还是孩童，纵使觉得赵家有冤屈，谁也做不了什么。
卫子虞俊朗微红, 直至此刻, 还有些气息不稳，卫子衍薄唇亲启, 有些担忧：“看来, 兄长不是花不匪的对手……”
语毕，卫子衍反观自己，他似是就连兄长也不如，也无法让叶棠顺从他。于是, 卫子衍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卫子虞无语凝噎：“二弟，我当真是被花不匪给算计了！”
卫子衍爱莫能助：“可兄长只能入赘了。换做是旁人, 你不认账便是，可花不匪在京都百姓心目中，颇有威望。若是大哥拒婚，这今后会被全程百姓口诛笔伐。”
“再者，花不匪虽是武将，但容貌也不俗。”
“你内敛温和，她性子活泼，正好互补。”
卫子衍劝了几句，谁知，这一劝，他又是一愣。
难道互补便是合适？
叶棠与霍晏礼倒是也互补！
不！
相似的灵魂才更合适！
卫子虞满腹愁绪，没有察觉到二弟脸上的阴戾之色。
一想到大婚之日将近，卫子虞就如同铁锅上的蚂蚁。
他这次，是当真无路可逃了么？
叶家大办乔迁酒席。
为了排场足够宏大热闹，叶崇山一大清早就命人在府门外撒钱。
京都城的百姓闻讯而来，但凡能赶上时辰的，都来凑了个热闹。
叶崇山虚荣爱面子，越是担心被京都达官贵人瞧不起，他就更是霍霍钱财，试图用金钱粉饰尊严。
叶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会危机叶家家业，她不会过多干涉。
因着叶棠与霍晏礼已经定亲的缘故，叶家此次的乔迁酒席来了不少京都贵人。
霍晏礼是太子一党，这一日，霍晏礼在叶家主持大局，太子与裴川也来了。二殿下萧成风也过来凑热闹。
得知府上来了贵客，叶崇山眼睛发亮，身着一袭宝蓝色绫罗绸缎衣袍，整个人慌张不知所措。
“天佑我叶家！天佑叶家啊！”
“叶家列祖列宗在上，我总算是给叶家挣了脸面了！”
叶棠：“……”
渣爹真会往自己脸上抹金。
可他压根什么都不知。
几年后，无论是太子，亦或是二殿下，都将成为皇权更叠中的失败者。
叶崇山走到叶棠面前，对这个嫡长女愈发满意：“棠儿啊，爹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你没让爹失望。对了，你那个卫表哥若是不来，那便算了，不必特意登门邀请。”
叶崇山心里还在记恨着卫老夫人不给他面子。
他自诩已经搭上了太子、二皇子等人，也犯不着再上杆子去丢脸。
加之，卫子衍此前在冀州，就没正眼看过叶崇山。
导致叶崇山一直怀恨在心。
叶棠忽然笑出声来。
卫子衍竟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棠儿，你笑什么？”叶崇山不解。
叶棠很快恢复正常，言归正传：“我已命人去请二表哥，无论他来，亦或是不来，咱们叶家的礼数不能缺了。”
叶崇山还能说什么呢。
眼下，长女即便打了个喷嚏，他也觉得格外好听。
“好、好、好，都听棠儿的。”
叶崇山笑得合不拢嘴，逐渐忘却了没有儿子的烦恼。
今日有霍晏礼帮衬叶家主持大局，叶棠并没有直接去前院。
她上辈子嫁给了太子，但与太子并无真情，也不可能有真情。因着她知道太子的秘密。彼时，她用叶家财力做交换，向太子索要了一个侧妃身份，为得就是自保。实则，太子真正所爱……
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叶棠站在回廊下，望向不远处正立于西府海棠树下的两人，她红唇微扬，笑了笑。
不知这一世，这一对苦命鸳鸯，能够达成所愿？
裴川与太子都算不得什么的好人，但也没害过叶棠。就算是前世相识一场，叶棠也希望他二人这辈子可以有所不同。毕竟，徐云舒已经不可能嫁入东宫了，不是么？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叶棠不再关注太子与裴川，这便往后院走，她让叶娴继续住在伯府，以免搬来叶家后，会被叶娇暗中迫害。
在后花园子看见叶娇时，一切皆如叶棠所料。
果然呐……
叶娇巴望着攀附上权贵。
而二殿下萧成风，也在捡唾手可得的便宜。
叶娇不曾接触过皇亲国戚，一看见风流倜傥的萧成风，就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娇羞不已，如情窦初开的女子，满眼染尽爱慕。
这份爱慕，来得热切、迅速，且又廉价。
“二小姐年纪轻轻，容貌不俗，有几分你长姐的影子。”萧成风试图搭讪。
叶棠并不想保护叶娇，她只是不能让叶家被卷入皇权纷争之中。
“二殿下此言差矣，我是父亲的发妻所生，庶妹不过就是一个风尘女子所出，我与庶妹的容貌，无半分相似。”
叶棠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萧成风与叶娇之间的暧昧旖旎。
萧成风到底是皇子，被叶棠一眼识破，他自是觉得脸上无光，又不能堂而皇之承认，他在撩叶家庶女。
“叶大小姐说笑了，我不过就是随口一提。前院的宾客理应都到齐了，我这就过去。”
萧成风未看叶娇一眼，款步离开。
叶娇立在原地，还在苦苦巴望着。
叶棠将一切看在眼里，眼梢轻挑，露出明显的嘲讽之意，下令道：“来人，把老爷叫过来！”
“是，大小姐。”
叶府下人，对叶棠言听计从。
叶娇杵在原地，怒视叶棠：“长姐，你到底想作甚？！”
叶棠没有多言，多说一个字都显得白费。
叶娇要离开，却被叶棠挡住了去路：“我允许你走了么？”
叶娇：“……！”她虽气焰，还真是一点半分也无。当初姨娘在的时候，她尚且可以无视嫡姐，但眼下，她只能隐忍。
不多时，叶崇山大步走来，见状，大抵猜到了什么，他眼神躲闪，心虚至极。
叶棠直接看向他：“父亲始终太蠢，柳氏与叶娇这对母女，也都是唯利是图的主儿，终究走不长远，若非父亲故意安排，二殿下又岂会在这里见叶娇？父亲是想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害了叶家全族么？”
闻言，叶娇咬牙切齿：“父亲，您听听长姐说得都是什么话？！女儿倒是敬重长姐，可长姐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
叶崇山也觉察到了长女的强势。
他一心盼着庶女也高嫁，所以，今日才故意安排了二皇子与叶娇的“偶遇”。
叶崇山避重就轻：“叶棠，你这是做甚么？娇娇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啊。”
叶棠讽刺一笑：“父亲，你糊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带着叶娇来京都的目的？叶娇的性子随了柳氏，一腹坏水，迟早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会连累了叶家。以我看，父亲已经老了，还是退居后方养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