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守脉的新叶
(一)七脉的回声
脉树的新叶舒展开的第三日,七脉传来了更清晰的回响。+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
灵汐他们站在脉树顶的枝桠上,往下望时,看见光崖的方向浮着层金雾,那是光脉的明纹在漫——镜山的裂痕处抽出了新的镜晶,晶里裹着水脉的润气,照出的光不再是冷的,带着潮心露的暖;焰谷的焰心腾起的不再是烈烟,是裹着雾海蓝雾的温火,烧过的石缝里冒出了新草,草叶缠着风脉的银丝;雾海的潮眼不再乱涌,潮头托着山峦的土芯粒,落进浅滩时,竟长出片新的贝壳床,贝壳里凝着光崖的碎镜屑,像藏了星星。
“你听。”阿昭侧耳细听,风里飘来细碎的声响——光崖的镜铃在响,焰谷的石磬在鸣,雾海的贝壳风铃在摇,连山脉深处的土岩都在哼,缠在一起,像七脉在对脉树说悄悄话。他摸了摸空了的陶水罐,罐底的“生”字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这‘生’,不是脉树自己活,是七脉跟着一起活。”
石砚扛着铜锄往脉树的老根走,根须间的泥土正往下渗着七色光。他挖开表层的土,底下的旧脉络竟在发光,像条埋在地下的彩绳,一头连着脉树,一头往七脉的方向钻。“从前的守脉人,怕是早知道脉树和七脉原是一根藤上的瓜。”他往土里埋了块新的土芯粒,“补络骨、修玉管、连脉核,不过是把断了的藤重新接起来。”
灵汐的铜镜突然自己转了起来,镜光里浮出七幅小图:光崖的守脉人正往新镜晶上浇潮心露,焰谷的守脉人在温火边种脉草,雾海的守脉人拾起新贝壳往潮眼里扔……那些身影渐渐与他们重叠,她突然明白,铜镜里的影从来不是过去,是“该有的模样”。^b-i!x′i+a.6*6!6-.¨c,o+m!
云雪兽往光崖的方向喷了口金雾,金雾落处,镜山的新晶突然折射出道光,光里裹着张薄纸,飘到灵汐手里——是守脉人日记的最后一页,纸边已经泛黄,上面却空着,只在角落画了株小小的脉树,树下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
(二)日记的终页
他们在脉树的树洞里找到了剩下的东西。
树洞深处藏着个旧木箱,箱里铺着风脉的穿风丝,裹着七本笔记,封皮上分别写着“光”“火”“海”“陆”“风”“山”“水”。翻开“水脉”那本,最后一页的字迹与月湖青石板上的刻痕如出一辙:“守脉人守的从不是‘脉’,是让脉里的气能顺着流,让地里的根能连着长。待七脉归核,脉树生新叶,便该有新的手,接过这缕气。”
“新的手?”阿昭摸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着潮心露的润气,“是说我们?”
石砚翻开“陆脉”的笔记,里面夹着片干枯的脉树叶,叶上的纹与他铜锄的陆脉纹一模一样。\x~i+a.n,y.u-k`s~.?c`o_m?“你看这叶。”他指着叶根的小缺口,“和我爹给我的那半片脉树叶对上了。”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爹说的话,“守脉人不是天生的,是脉气选的——谁的手能接住脉的暖,谁就能守。”
灵汐翻开“光脉”的笔记,最后一页贴着片镜屑,镜屑里映着个小小的自己,正举着铜镜往脉树的新叶照。镜光里的新叶突然落下片叶尖,落在笔记上,化成个字:“承”。
“不是接箱子、接笔记。”她望着树洞里的七本笔记,突然懂了,“是接这股融流——让光脉的明不冷,火脉的暖不烈,海脉的柔不弱,陆脉的沉不僵,风脉的轻不浮,山脉的稳不板,水脉的润不滥。守脉人守的,原是这‘刚刚好’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