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回 作品

第276章 脉根的待连(第2页)

“原来脉核早等着七脉气回来。”灵汐望着玉球里的细脉,突然明白守脉人说的“母养七子”——

脉树是根,七脉是枝,枝离了根会枯,根没了枝也会衰。之前补络骨、修玉管,都是把散开的枝往根上引,如今到了核前,才是真正要把枝接回根里。

石砚将铜锄往核边的土里插,锄刃的陆脉气顺着土钻进核外的网纹。“陆脉的‘定’不是压着,是给根当个底。”他看着网纹里的土黄气慢慢漫开,“就像脉树长在地上,先得有土托着,才能往上长。”

阿昭的陶水罐往核上倾,七色潮心露落在网纹上,立刻顺着纹路往玉球里渗。水脉的润气裹着光、火、海、风、山的气,往卷着的脉末梢钻。那些末梢像被唤醒的虫,慢慢舒展开,试探着往彼此靠——光脉的末梢碰上火脉的,立刻缠出金红的结;海脉的末梢遇上陆脉的,便化成蓝黄相间的带;风脉的末梢绕着山脉的,像银线缠上了褐绳。

灵汐将“续脉”玉从囊袋里取出。玉身的七色光一靠近脉核,网纹突然收紧,将七脉气牢牢裹在里面。玉球里的细脉开始震颤,震得土包周围的根须都竖了起来,根须上的七脉纹与网纹连在了一起,往远处的七脉延伸——光崖的镜山在闪,焰谷的焰心在跳,雾海的潮眼在转,所有地方的脉气都往脉树涌,像百川归海。

云雪兽趴在土包上,金雾往玉球里钻,雾里浮出个模糊的白衣影。那身影比月湖镜里的更清晰些,像是在笑:“七脉离根太久,脉核等着这口‘连’的气,等了百年了。”

夜色渐深时,脉核的网纹突然亮了。七脉气在网里缠成了股,顺着玉球里的细脉往脉树的树干爬,爬过缚脉痕时,痕里的黑气彻底散了,露出新鲜的青灰色树皮。树干上歪扭的地方慢慢直起来,断了的脉纹顺着气脉往上接,接至树顶时,竟抽出片新叶——叶尖是光脉的金,叶身是火脉的红,叶背是海脉的蓝,叶脉里缠着风的银、山的褐、陆的黄,最外层裹着水脉的透,像片揉进了七脉的叶。

(四)待苏的晨光

新叶一抽出来,周围的脉草突然齐齐弯下腰,草叶上的脉纹往脉树聚,聚成道绿色的流。土包下的根须往更深的土里钻,钻过的地方冒出点点荧光,那是藏在地下的旧脉络,正被融流唤醒。

灵汐摸了摸脉树的新叶,叶上的潮气沾了手,竟在掌心凝成个“连”字。字很快散开,融进她掌心的“续脉”玉里,玉身突然变得滚烫,像揣了团暖火。“不是结束。”她望着树顶的新叶,“是开始——脉树醒了,七脉的气有了根,往后再不会断了。”

石砚往脉树的树干敲了敲,回声里混着七脉的响,沉的、暖的、轻的、润的,缠在一起,像首完整的歌。阿昭的陶水罐空了,罐底的“润”字与其他六脉的字连成了圆,圆里浮出个小小的“生”字。

他们在草棚里守到天明。晨光爬上脉树顶时,新叶突然舒展开,叶尖的金光照亮了整个谷地。远处的七脉传来隐约的震颤,像是在回应——光崖的镜山升起了七色云,焰谷的焰心裹着蓝雾在跳,雾海的潮眼开出了带光的花。

融流的声响渐渐淡了,融进了脉树的根、七脉的土、风里的气,再听不见,却无处不在。灵汐知道,这才是守脉人故事里的“暖”——不是哪一脉单独活下来,是七脉像脉树的叶那样,各带着自己的色,却同长在一根枝上,风来共摇,雨来共承。

脉树的新叶在晨光里晃,晃得草叶上的露珠落下来,落在他们的行囊上。行囊外的透明膜慢慢化开,融进了空气里,像完成了使命。但他们都知道,那膜里的七脉纹没消失,是融进了七脉的骨、脉草的根、甚至他们的气息里,成了看不见却拆不散的连。

“等脉树再抽出些叶,”阿昭望着树顶,“守脉人的日记,该添最后一页了。”

灵汐点点头,望向七脉的方向。晨光里,仿佛能看见光崖的守脉人正抬头望云,焰谷的守脉人正往焰心添柴,雾海的守脉人正弯腰拾贝——他们等待的,从来不是某一次修复,而是这七脉相连、生生不息的晨光。而这晨光,正从脉树的新叶上,慢慢漫向整个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