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风蚀崖的脉音
(一)崖壁的风痕
风蚀崖的风是锐的,不像雾海的浪有潮起潮落的缓,倒像无数把无形的刀,斜斜地劈在崖壁上。¢d·a¨n_g′y`u′e`d?u`._c¢o¢m′崖石被劈出深浅不一的痕,深痕里积着灰(是旧风蚀下的岩屑),浅痕里凝着露(是新风带的新灵气),灰与露不相融,风过时,灰被卷成旋,露被吹成雾,在崖前缠成白茫茫的乱团——那是旧风脉的残劲与新陆地的新风气在打架,打得崖顶的孤松都歪着身子,松针一半焦黑(被旧风的燥气蚀的),一半翠绿(被新风的润气养的)。
“风脉的‘动’,最忌‘乱’。”轮灵的光丝在风里颤,像被扯住的线,“七脉没断时,风脉是七脉的‘信使’,旧风带山脉的云,新风送海脉的潮,顺顺当当;断了后,旧风记着当年的裂,新风不认得旧路,就成了这般横冲直撞。”它指向崖壁最陡处,那里有片淡金色的石,石上的风痕是圆的,不像别处是乱劈的锐痕——是风脉未断时,风顺着脉纹流转的“顺痕”,被后来的乱风蚀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云雪兽突然朝着顺痕低吼,颈间花瓣抖落些银粉,银粉在风里飘,竟没被吹散,反而顺着某个隐秘的轨迹落——是被乱风藏起来的“风路”,只有带着七脉灵气的东西才能感知。阿昭赶紧翻开《山川志》,书页里自动画出风蚀崖的风谱,谱上标着十二道风的来向,每道风的尽头都有个“旋”字,“旧风从西来,带着雾海的咸;新风自东来,裹着新陆地的土,‘旋’是它们拐的弯,拐过去,就能找着相认的路。′s~o,u¢s,o.u_x*s\w*.?c?o.m!”他指着谱上交汇的旋点,那里浮出根细如发丝的金线,线的一头接顺痕,一头往崖底钻。
石砚拾了些松针,松针焦黑的半截浸着涧谷的水,翠绿的半截裹着焰心草的灰,捏在手里竟生出层薄光。他将松针撒向乱风团,光顺着松针的痕漫,漫过灰与露的缠结处,竟画出个小小的太极图,黑的半边转着旧风的燥,白的半边旋着新风的润,转着转着,乱团里浮出些细碎的光粒——是风脉的本源气,被乱劲裹了太久,终于肯露脸。
灵汐望着那片顺痕,引雾灯的光调成淡金,光顺着金线往崖底淌。她想起老龟说的“断的是脉,不是缠的根”,便让光不与乱风硬顶,只顺着风的来向拐,像水流遇石时的绕。光淌到崖底,触到块冰凉的东西——是风脉的残根,根上缠着半截旧风铃,铃舌是用山脉的铜做的,上面刻着“顺”字,被风蚀得快要看不清了。
“风脉的根,一直攥着‘顺’的念想。”灵汐指尖的光柔下来,像跟着风的节奏轻晃,“乱得住风的形,乱不住想顺的心。”
(二)风藤的韧节
崖底传来细碎的簌簌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石缝里钻。乱风团突然散了些,露出崖根处的丛古藤,藤身被风蚀得坑坑洼洼,却仍死死缠着崖石,藤尖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伸,像在摸索什么。藤叶是两色的,正面青(吸新风气),背面褐(含旧风蚀),叶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金线消失的崖缝。
“是风藤,风脉的‘记痕草’。¢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守雾人的声音混在风里,比之前更轻,“它的藤节里藏着风脉的旧谱,一节记着七脉相通时的风序,一节刻着断裂时的乱调。”他往藤根处扔了把甸原的草籽,草籽遇风不飘,反而顺着藤身往上爬,爬到藤节处就发芽,芽尖顶着小小的露珠,露珠里映着风的轨迹——旧风是直的,新风是弯的,在露珠里慢慢缠成螺旋。
石砚将焰心草的茎与水藻的须拧成绳,绳上抹了涧谷的泥,往风藤最粗的节上缠。茎遇旧风的燥不焦,须遇新风的润不烂,泥在中间当缓冲,缠到第三圈时,藤节突然裂开道缝,缝里滚出颗青褐色的珠子——是风脉的灵核,核上布满细孔,孔里还卡着半片风蚀的岩屑。
“灵核在学‘纳’。”石砚用指尖碰碰珠子,青褐两色在核里流转,像在找平衡,“旧风的燥要纳,新风的润也要纳,纳得下不同,才能转出自己的劲。”他将珠子放在顺痕的淡金色石上,石上的风痕突然亮了,亮成道弯曲的线,线与藤尖指的方向重合,像在说:风要顺,先得懂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