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成何体统(第2页)
秦政不太清楚扶苏怎么写着写着写出简略版本的文字了,可能是习惯性偷懒,不过这不妨碍他给儿子打补丁。
别人问起来,就说是草书看多了。这样还能糊弄写出古隶的事情,毕竟草书诞生在古隶书流行的时期,很多流传下来的字帖里就有那些古体字。
扶苏好不容易费劲地抄完最后一句,放下笔松了口气。
让写字飞快的人慢吞吞的写,真是一种折磨。这个学不上也罢,他很愿意回秦阁当个文盲。
结果前桌的八皇子回头看了一眼。
他哈哈嘲笑起来:
“写得真丑!”
扶苏:。
扶苏看了一眼刷新出来的大事件。
好巧啊八皇子,你刷出来的是大事件,不是突发事件呢,你完了。
扶苏还记得他踢过父亲的桌子。
呵,敢欺负他阿父。
扶苏飞快地修改了剧情。
「午后,夏帝前往上书房检查皇子功课。恰逢八皇子与九皇子拌嘴,饶有兴致地听了半晌。
却听九皇子提及母妃最近愁容不展之事,细问才知柔妃娘家在夏渊两国边境经商不太顺利,遭到了渊国的针对。
夏帝敏锐察觉到了渊国或许将有大动作,决定增派人手潜入渊国探查消息。」
扶苏将“拌嘴”改成了“互殴”。
顺便尝试一下能不能搅黄了夏帝提前发觉渊国小动作的机会。
做完这些,就快到午膳的点了。
中午的午膳是由膳房统一送来的,既然是一起送的,膳房那边也就懒得专门为了折辱两个质子,特意弄个差别待遇出来。
中午他们都忙死了,要负责各宫的饮食。浪费时间折腾这些,万一耽误正事就惨了。
关键是送餐的食盒都一样,要是哪
天不小心把应该送到质子桌上的餐食送到了皇子桌上,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膳房总管思考过后,认为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事情。现在打压质子,也讨好不了谁,干这个没收益。
于是父子俩跟前摆的午膳倒是很丰盛,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吃到这么丰盛的膳食了。
扶苏还说呢:
“他们最好不要在我用膳的时候跑来犯贱。”
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动手。
他只是答应了父亲少在突发事件里动手脚,避免暴露。若是能做到不暴露的话,他也不介意再做点什么。
可这个世界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八皇子手贱就要去掀他们面前的碗碟,被秦政及时制止了。
扶苏很多年没见过熊孩子了。
天底下熊孩子再多,他们的爹娘也不敢让他们犯到太子殿下跟前。上一回碰见,还是他那群愚蠢的亲弟弟,但也没有哪个弱智到八皇子的程度。
扶苏缓缓抬手。
秦政立时看了过来。
扶苏面不改色地改字,秦政看完没说什么,只给儿子夹了一筷子羊肉。
八皇子还想嚣张,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一回头,发现一只大黑虫从外头飞进来,一头撞进他的午膳里。
好,现在轮到八皇子没得吃了。
八皇子大怒:
“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大一只虫子不知道拦住?!”
九皇子翻白眼拆台:
“你拦一个试试?”
然后他们两个又吵起来了,气得八皇子忘记了吃饭这件事。
扶苏叹为观止:
“夏帝的儿子真是奇葩。”
但这只是个开胃菜,扶苏之前改的大事件还没发生呢。到底提前了半个时辰,还要再等一等。
一刻钟后。
夏帝午膳后决定出来走走,顺便看看儿子们进学情况如何。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他顿时皱眉,不太喜欢这种孩子的吵闹声。
夏帝正要问这是怎么了。
就听见里面九皇子生气地说道:
“你居然把饭菜掀到我身上!”
扶苏只是单纯地修改两人从拌嘴变成互殴,没成想效果这么拔群。
两人吵着吵着火气就来了,刚开始还好,只是单纯吵架。直到小太监来收拾餐盘,准备下午上课,八皇子才猛然惊觉自己没吃饭。
反观九皇子,倒是早早就填饱了肚子,和八皇子对骂的时候中气十足。八皇子一时怒从心起,就伸手掀了桌上的碗碟。
最初想掀的质子餐碟没掀成,换了个方向在亲弟弟身上成功了。
九皇子被气得不行,他没受过这等委屈。当即也开始掀餐盘,给八皇子也沾了一身的菜汤。
秦政早在八皇子动手时就果断抱起儿子远离了战场,这才没有被殃及。
这会儿两人闹得越来越凶,满桌的餐盘都没有幸免。要不是父子俩躲得够远,根本不敢想现在会是个什么形象。
那几人的伴读试图来劝架,最后收获了满头的菜叶子。一直待在旁边的小太监们更是凄惨,还被盘子误伤砸了好几下。
夏帝都看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怒喝出声:
“住手!都给朕住手!”
两名皇子这才停下动作,惶恐地看了过来。
夏帝气得七窍生烟:
“堂堂皇子,成何体统!”
扶苏凑到父亲耳边:
“没想到互殴这么刺激,幸好我没写打架。”
他本来想改成打架的,后来想想觉得这个程度还不够,不一定能破坏掉夏帝发现渊国情报的机缘,干脆就往严重了改。
扶苏以为顶多就是两个小孩互相扯头发咬人、滚在地上蹬对方肚子,结果他们就地取材,砸了一堆吃剩的午膳。
午膳也就算了,还是吃剩的。
扶苏往父亲怀里缩了缩。
可怕,他可不想被人撒一身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口水的剩菜。
柔弱的小太子庆幸起来,还好他阿父眼疾手快。果然阿父就是阿父,拥有丰富的人生经验,总能及时规避危险。
秦政好气又好笑:
“现在知道害怕了?”
之前改字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有恃无恐。
扶苏和父亲贴贴:
“是因为有阿父在这里,我才敢有恃无恐的。”
这倒是实话。
没爹就得靠自己,某人的行事绝对会妥善很多。比如像提前跑路这种,他自己难道想不到吗?就是懒得想。
独自面对危机,扶苏肯定会把前后一切行动方案都提前设想好,再开始实施。
夏帝进门,质子必须得上去行礼。
但是那一片地上也全是菜汤,秦政十分嫌弃,并不想过去。所以他只是带着儿子稍微走近了一些,拱手行过礼就立刻拉着小孩退回角落里了。
夏帝果然没空管他们。
因为夏帝的发怒,屋子里跪了一片。
不行跪礼针对的是贵族,可不是底层的仆役。何况夏帝怒火中烧,连两名皇子都吓了一跳,下意识跪下去请罪了,宫人们哪儿敢不跪。
父子俩要不是站在角落,绝对十分显眼。
夏帝狠狠训斥了一顿两人。
但是这还并不足以叫他心里的愤怒平息一二,他从未这么丢脸过。
叫人知道他两个儿子打架比拼的不是拳脚功夫,而是像市井泼皮一样互相扔菜,他还有什么皇家威仪可言?
一扭头看见站在旁边的六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夏帝质问道:
“你见弟弟们打架,为何不来劝阻?孝悌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六皇子有些不忿。
他为什么要来劝阻?这两人本就瞧不上他,来了更会被欺辱,他才不来。
夏帝见他身上干干净净的,真是越想越气。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懂兄友弟恭的道理,实在令他失望。
但夏帝是不会处罚自己儿子的。
他冷声下令,让伴读们代为受罚,抄写弟子规一百遍。至于三个儿子,也不过是口头训斥罢了。
夏帝很清楚,他的儿子们不会敢再干出这样的事情了。只要他发过火,这个问题就会被记住,下次再犯错也不可能犯同样的错。
因为他是帝王,不是寻常父亲。皇子们承受不起屡教不改后引发的帝王厌弃,他们在君父面前是畏惧的。
秦政的目光扫过热闹中心的人们。
这场闹剧便这样落下了帷幕。
扶苏觉得有点可笑,但他什么都没说。这里太安静了,哪怕小声交谈也会被人听去。
他不说秦政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嫌弃夏帝双标。
七皇子鞭挞伴读,他觉得那样会离间臣子们对大夏的忠诚,不可放纵。到了他自己这里,他儿子犯错,他处罚伴读,又
不觉得臣子会因此有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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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很满意现在的恢复速度。
他拾起帕子给扶苏擦去嘴角沾到的一点汤汁,同他聊起要怎么把文章送到秦王桌案前。
送过去不难,要藏住扶苏的身份比较难。嬴家和秦王绑定太深,不能通过他们的手。
还是得培植自己的势力才行。
而现在,就有现成的对象。
秦政给嬴家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去接触那几个伴读的家族。
家中孩子能给皇子做伴读的,多是夏帝心腹,或者夏帝准备拉拢的高官大才。
夏帝大概是觉得,他肯把人家孩子收入宫中和皇子一道教养,已经非常给对方面子了。对方应该感恩戴德,从此对他忠心耿耿。
上位者多有这样的毛病,过于自以为是。
心腹或许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和夏帝闹翻,但心里必然不痛快。明面上做不了什么,背地里给夏帝添堵还是不难的。
他们都不用意气用事,只要在自己的政敌出头时搞破坏。既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又打击了政敌,还报复了夏帝,可谓是一举三得。
至于这样会不会让夏国的整体利益受损……
哈?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吗?
未来从小接受“忠君爱国”教育长大的儒臣们都多的是只管党争不管家国长远发展的,指望当前儒学刚兴起的夏臣们为了你大夏委屈自己,属实是想太多了。
扶苏慢悠悠地说:
“政客,他们争权夺利多是为了自己,可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
所以坚持复兴大汉的蜀汉阵营才会被称为理想主义者,得到众人敬佩。
夏帝的心腹都能离间,夏帝想要拉拢却还没拉拢成心腹的大才,那还不是挖墙脚一挖一个准?
不会吧,不会真有皇帝觉得人家大才眼巴巴想要儿子入宫给皇子们当出气包小奴才吧?
谁家呵护长大的宝贝儿子愿意遭这种罪,施恩都施不到点子上。
宫里的先生要是真那么优秀,怎么你夏帝还整日想着拉拢外头野蛮生长的大才呢?大才人家自己不会教孩子?
嬴家还是很给力的。
他们很快查到了几个伴读家中的高官都是什么性子。
针对夏帝的心腹,那就不能以秦国的名义接触,人家不会投靠秦国的。他们需要的是让这些夏人自己内斗,所以最好假装成皇子的人前去拉拢。
渐渐长成的皇子企图培植自己的势力,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针对还没站队的高官,则是另一套操作方法。能拉拢的拉拢,不能的就挑拨关系。
剩下那些对夏帝没什么滤镜却脾气孤傲的大才,才是重点。他们怎么忍得了夏帝的狂妄自大,肯定会心生怨怼。
秦政很快针对性地布置下了应对之策。
等笼络到他们,就无需再事事通过嬴家行动了。他们本就有儿子在宫里,每旬都有回家的机会,可以通过这些伴读捎带信件回去。
宫里反倒不会查伴读们的行囊。
事情的进展比父子俩预计得还要顺利,可见对方积怨已久。
不是没人想过跳槽,只是不太了解别国的情况。尤其是夏国一直在宣扬迟早能一统天下,弄得大家也不敢轻易去别国投效。
万一去了之后无法力
挽狂澜,反而跟着三国一起沉船,岂不是很亏?
但是如今朝中已经达成了培养秦国质子的共识,质子迟早会成为新一代秦王。在他继位前,秦国大概率灭不了。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接触到这位质子的文章,发现这是条潜龙,自然就会倒戈。
扶苏撑着小脸提他爹代笔:
“我就是个帮阿父写东西的。[(.co)(com)”
秦政搂着他坐在自己腿上:
“阿苏辛苦了。”
他们必然要做两手准备,秦政不能亲自动笔写,万一有人告发后拿着文章出来比对字迹,他会很被动。
扶苏写就不一样了,他随便挑个以前学过的字迹写,保管怎么对比都找不出书写者来。
扶苏最后选择了秦稷的笔迹。
他阿父的文章有气吞山河之势,历代秦王里霸道到这个地步的,只有昭襄王秦稷。
——大秦的府库里存有先王们的手书,扶苏就是跟那个学的。
他总不能选个稳重内敛的字迹,来抄写这种睥睨天下的文章。风格太割裂了,会让人看着觉得不对劲。
不过秦稷这家伙锋芒过盛,远不如秦政沉稳。幸而秦国质子才十三岁,十三岁的时候少年轻狂是合理的,以后变得沉稳了也不会显得奇怪。
秦政听完颔首:
“你在嘲讽昭襄王。”
扶苏顾左右而言他:
“好像没有墨了,阿父你帮我磨一点。”
他们写东西是屏退了侍从的,研墨也只能自己来。秦政好脾气地伸手替他又磨了一些,看着他把文章抄完了。
针对不同的大才,要写不同的文章。
投其所好,才能引起共鸣。
要让大才觉得公子正是自己的知音,他们两人的政治主张完美契合,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君臣。
这样,大才们才会更快地投入大秦质子的麾下,并心甘情愿地为他奔走,肝脑涂地。
这招秦政屡试不爽。
毕竟大秦群臣就是这么上套的。
他跟李斯谈法,跟王翦谈兵,跟尉缭谈天下。人才都不懂怎么笼络,光靠君威谁搭理你。
扶苏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阿父。
秦政问他在看什么。
扶苏人小鬼大地说:
“在看阿父的人格魅力。”
秦政捏住他终于长肉的小嫩脸:
“从哪里学来的词?”
扶苏无辜地摇头:
“记不得了。”
文章送出去后,本就心思浮动的大才们更加浮动了。没过几天,八皇子的伴读就悄悄凑了过来,假装路过往扶苏手里塞了张纸条。
越过扶苏的时候刻意回头:
“小矮个!”
扶苏:……
好拙劣的演技。
但是糊弄小孩子足够了,八皇子对伴读的行为非常满意。他觉得这是伴读站在他这一边的表现,对方跟他同仇敌忾,一起看不惯别国来的穷酸质子。
扶苏捏着纸条回到父亲身边,两人不动声色地看完就收了起来,准备拿回去烧掉。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地走到了新年。
本朝新年在元月。
两个月过去,秦政已经发展出了一些独属于自己的人脉。嬴家完全没意识到问题,因为秦政每隔一段时间也会通过嬴家去接触那些大才。
可实际上,秦政想让人悄悄送去给秦王的东西,已经通过大才的手往外传递了。
父子俩在上书房里的学习没什么变化,依然处在秦政教儿子认字背书的阶段。先生乐得不管他们,班里两个刺头就够他头疼的了。
上回两人打架惊动了夏帝,事后先生也被牵连责罚。
本以为皇子们该消停了,结果隔了几天,这两人又故态复萌。只不过没再闹得那么难看,小打小闹也不会有人去向夏帝告发。
这可就苦了先生,每日都是先生在受折磨。
起初他们还想欺负质子,后来就发现没意思了。尤其是每次欺负过质子之后,没过多久自己就会倒霉。
两个皇子年纪小不懂,却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没敢往外乱说,只是默默远离了危险人物,当父子俩不存在。
最初还有想过告状什么的。
结果没等行动就听说父皇准备利用这两个质子掌控其他国家,这是朝廷大事,不能受到影响。
他们就歇了心思,生怕又惹夏帝不高兴。耽误了前朝政事,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父子俩总算迎来了平静的时光。
这天碧月进来回禀:
“内务司那边说是过了年后天气会回暖,不可能再给炭火了。”
宫里的炭火供应是有限的,许多宫妃都分不到够用的量,何况是质子。若非秦政使了银钱,只怕一整个冬天都用不上炭盆。
可临近开春,花钱也不好使了。
不纯粹是内务司在为难人,主要往年过完年就开春了,天气确实一天比一天暖和。所以宫里的炭火存量不够也没什么妨碍,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然而今年不知为何,倒春寒来得又早又凶。
宫里瞬间进入了炭火紧张的状态,内务司当然要紧着正经主子们发放。免得库存消耗完了,回头那边来讨要他们却给不出。
现在用炭得节省着点,所以像某些不受重视的人,就得为此退让。
内务司管炭火的总管也不敢在这上头收钱为质子匀点炭出来,反正各宫娘娘来拿炭也会给钱,他没损失。
秦政眉头皱了一瞬:
“阁内还有多少存炭?”
因为要养孩子,秦政在方方面面上都难免多顾虑了一些。
之前他就设想过后面会不会被人刁难,导致炭火不足。所以前面拿钱买炭的时候,并不是卡着够用的数量买的。
秦政让人额外买上许多,说是冬日受了寒畏冷。内务司也没为难,收了钱就给,即便数量略多了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阁中应该还有剩的。
碧月就说:
“还够再烧两旬的。”
秦政微微点头:
“足够了。”
碧月闻言有些不解:
“难道寒潮两旬之后会过去?”
秦政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扶苏倒是告诉她了,说不是寒潮会过去,而是两旬之后宫里就不缺炭了。
碧月思索片刻:
“原来如此,奴婢明白了。”
宫里都发现了炭不够用,肯定会加派人手去采煤制炭的地方,让他们多运一些回来。
碧月离开后,扶苏看向父亲:
“嬴家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
嬴家是做生意的,宫里都缺炭,达官显贵肯定更缺。还有一些商贾富户,他们同样是买得起炭的。
现在就看谁能率先把炭运来,趁着风口赚上一笔。
秦政笔走龙蛇给嬴家写信:
“煤炭多开采
于秦地。(<a href="http://.[co.co)(com)”
</p>
虽然中原也有零星分布,却远不如河东太原那一片密集。那里是秦国的地盘,也就是后世的山西。
除了秦国之外,其他蛮国手下的蒙古地区也有很多煤炭资源。然而蛮人并未探查和开采,所以各国大都还是从秦地进口煤炭。
秦政打算给嬴家提个醒。
扶苏也道:
“上天送来的好机会,秦王可要抓住了。”
这是一次绝佳的经济战时机。
夏国各地都缺炭,砍树烧木炭太浪费,夏国有律法不让滥砍滥伐。那么为了取暖,就得多进口一些天然煤炭。
以炭为媒介,挑动夏国的经济市场。虽不至于直接让所有物价都失衡,却能造成一定的动荡。
重点是可以先从夏国富户手里聚拢一波资金,这些可都是大秦以后打仗的资本。何况削弱了各地富户贵族,对未来的大一统王朝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动作要快,毕竟谁也不知道寒潮什么时候就会结束。到那个时候,炭就卖不上价了。
扶苏眼眸一转:
“不一定。”
他按照父亲的字迹在信上多添了几句。
寒潮能来一次,怎么不能来第二次第三次?大秦可以往外散播小道消息,传播焦虑,让贵族担心气候反复,为此提前囤积煤炭。
秦政看完说道:
“若是寒潮不再返回,明年的炭价就要暴跌了。”
各家手里都有没用完的大量陈炭,就不会愿意再买。
扶苏知道父亲不懂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听完也不意外。
他解释道:
“非也,炭容易吸潮,到了明年冬日就不好用了。”
夏国的大部分地区都湿度高,炭堆放在那里简直是个除湿利器。不过贵族们应该不会太高兴,高价买来的炭成了这副模样,简直亏了个底掉。
受潮的煤炭贵族是不会接着用的。
因为它容易燃烧不充分,产生一氧化碳气体。古人虽然不懂这些,却知道受潮的炭不如新炭好,烧起来更危险。
何况贵族本来也不肯将就。
“是以明年可以低价购回那些受潮的炭,再以正常价位卖新炭。”
至于潮炭,并不会被浪费。总有囊中羞涩的寒门愿意买一点廉价的潮炭回家用,往年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好炭有好炭的销路,劣炭有劣炭的销路。常年用劣炭的人知道该怎么用才能保证安全,问题倒是不大。
秦政听完没再多问:
“那便如此吧。”
信很快送了出去,嬴家看完信立刻行动起来,前去联络秦国各大商会。
宫里的风向总是最快的,那些侍奉贵主的人精最先察觉到炭荒的问题。实际上外头还没闹出来,真等嬴家自己发现,肯定就晚了。
嬴家的当家人很聪明,直接叫停了优质炭的买卖,只继续卖供给寒门和百姓的劣炭。
商人们都是很精明的,一看产炭的秦人突然不卖好炭了,立刻也跟着叫停这桩生意。
他们怀疑秦国的炭矿出现了问题,产不出多少好炭,才会省着卖。以后或许会物以稀为贵,把好炭的价格炒高,到时候他们再卖就可以赚得更多。
市场上一下子买不到好炭了,加上寒潮越发严重,再傻的人也意识到了局势的紧张。
越是没有炭卖,买家出价就越高。买家提高价格想要买炭,正好证明了商户们的猜测,越发没人乐意卖了。
嬴家要的就是这个。
多拖延个几天,等新炭运来,就可以开始高价叫卖,攫取贵族手里的巨额资金。
扶苏看完回信有些惊讶:
“故意减少商品,做高价格?倒是很有头脑。”
秦政看完则皱眉:
“这招只能用在对外,日后还是要对他们多加限制。”
不限制,下一次就不是单纯针对贵族了。底层庶民也会受到影响,损害国家的安稳。
扶苏深以为然地点头:
“所以要趁着还未一统天下,多欺负一下这些别国贵族。不然等成了自己人,欺负起来就不能再那么明目张胆。”
秦政:……
秦政觉得,他家太子当初对付秦国贵族时手段好像也没隐晦到哪里去,他怎么有脸说不能明目张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扶苏:我已经很收敛了呀!阿父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