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绝对力量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停止了流淌。空气,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流动的粒子,凝固成一块沉重而透明的琥珀。整个“拳击手”酒吧,在此刻,陷入了一种比先前任何喧嚣时刻都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这并非是寻常的安静,它是有重量、有质感、有温度的,它压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让心跳声变得如同擂鼓般清晰可闻,灯光依旧昏暗,混合着烟草、酒精和汗液的复杂气味在凝滞的空气中发酵,却无法带来一丝一毫的活气,人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两个焦点上——擂台上的那位,与擂台下的这一位。
无声的对峙,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这是一种纯粹意志的较量,是气场的碰撞,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最嗜血的赌徒,还是最冷静的看客,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他们感觉到,一种远超普通格斗的、更为原始和恐怖的力量正在酝酿。这股力量的中心,便是那两个男人。
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一道无形的疆界将他们分隔,却又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封闭而紧张的力场。
酒吧里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与白的剪影。酒保停下了擦拭杯子的动作,手中的白布僵在半空;赌客们忘记了手中的筹码和酒杯,身体前倾,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期待;就连那些平日里最张扬的保镖,此刻也悄然后退,仿佛生怕自己不经意间的呼吸会引爆这颗悬于一线的炸弹。
擂台之上,罪龙身上的战意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顶点,他的肌肉纤维在皮肤下微微颤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力量积蓄得过于饱满,几近溢出,汗水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渗出,却并未滴落,而是在他周身升腾的无形热浪中瞬间蒸,。他的呼吸深沉而悠长,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在吞噬周围的光线与空气,每一次呼气,都带出一股硫磺般灼热的气息。
他眼中的世界已经简化到了极致,只剩下擂台下方那个静立不动的身影——陈楚。那个男人,像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峦,沉稳、静默,仿佛与整个酒吧的紧张气氛隔绝开来。
这种极致的静,对于此刻动到极致的罪龙而言,是最大的挑衅。
终于,这满溢的战意冲破了理智的堤坝,罪龙忍不住了,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需要用声音来撕裂这片令人发疯的寂静。
“上来!”
罪龙的声音并不算响亮,甚至有些沙哑,但其中蕴含的穿透力却让每个人都心头一震,那不是请求,不是邀请,而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命,。随着话音,罪龙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臂,手臂的动作稳定得如同机械,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的食指,像一杆蓄势待发的长枪,笔直地、精准地指向了陈楚。那根手指上,似乎凝聚了他全部的意志与战意,带着一股灼人的压迫感。
然而,陈楚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依然伫立如山,仿佛罪龙的挑衅只是一阵拂过山岗的微风,无法撼动其分毫,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有力,它像一面镜子,将罪龙所有的狂暴与战意尽数反射了回去。
这种无视,让罪龙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他胸膛剧烈起伏,体内的力量仿佛要破体而出。
“上来!”
这一次,声音化作了咆哮,罪龙缓缓地张开了双臂,一个拥抱天空的姿态,却充满了毁灭与征服的意味,随着他这个动作,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更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他那不算太长的头发,竟无风自动,一根根倒竖而起,冲天狂舞!它们不再是柔软的发丝,而像是无数扭动的黑色电蛇,在他头顶汇聚成一团狂乱的魔云,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宛如一尊从地狱深渊中挣脱枷锁、降临人间的魔神,散发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气息。
在罪龙那近乎神魔般的威压之下,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陈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波澜,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将罪龙掀起的滔天巨浪尽数吞噬。
“不,你没有资格!”
这六个字,清晰、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审判意味。它们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罪龙用气势营造的魔神假象,直刺其核心。
整个酒吧的空气仿佛因为这句话而再度凝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对实力如此恐怖的罪龙,这个男人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在质疑他的资格?
罪龙那双锋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陈楚身上,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战意,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杀气,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骨骼,将人的灵魂凌迟。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在这一瞬间,陈楚的身体恐怕早已被洞穿了无数次,化为齑粉。
然而,陈楚仿佛对这足以吓破常人胆的目光毫无所觉。他的嘴角,反而缓缓地向上勾起,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戏谑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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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酒吧的插队费是一千万,”陈楚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而你,挑战我的费用是——三万亿!” “三万亿”这个数字,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惊雷,在寂静的酒吧里轰然炸响。
人们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千万的插队费已经足够骇人听闻,而三万亿是什么概念?那是一个足以买下某些小国家的财富,是一个超越了在场所有人想象极限的天文数字。用这样一个数字,作为一场挑战的“费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值三万亿?!”罪龙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冷峻脸庞上,终于挤出了一抹极度嘲弄的笑容。这嘲笑,是他此刻唯一能用来掩饰内心震动的武器,他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却没想到是如此荒谬可笑的一个数字,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懦夫用来逃避战斗的拙劣借口。
陈楚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他轻轻摇了摇头,那从容不迫的态度,仿佛是在与朋友闲聊家常,而不是在进行一场生死对峙。
“我当然不值三万亿,”他淡淡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但是,我的赌注是我的生命。”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向罪龙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继续说道:“如果你赢了,三万亿不用给我,你还可以拿走我的命。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吗?”
这句话让罪龙的呼吸一滞。
“当然,”陈楚的话锋一转,那平淡的语气中陡然多了一丝冰冷的锋芒,“如果你输了,你要给我三万亿!”
这番话的逻辑简单而又残酷,它将一场纯粹的暴力挑战,瞬间升格为一场赌上了性命与天价财富的终极豪赌。
陈楚用一种看似公平的方式,构建了一个绝对不公平的赌局,他将自己的生命作为入场券,然后为对手设置了一个对方根本无法企及的对等赌注,他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用一种更高维度的方式,碾压对手。
站在擂台上的罪龙,恶狠狠地盯着陈楚,他那魔神般的气势,在“三万亿”这个冰冷的数字面前,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赌上自己的命,也可以赌上他拥有的一切,但他没有三万亿,这个数字,就像一道横亘在他与陈楚之间的天堑,一道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可以撕裂钢铁,可以震慑人心,可以用纯粹的暴力摧毁一切有形的障碍,但他无法凭空变出三万亿。
陈楚用他最不屑、也最无力的东西——金钱,构建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他牢牢地挡在了“资格”的大门之外。
罪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愤怒,这比任何拳脚上的失败都更让他感到耻辱。他空有一身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被一个虚无缥缈的数字挡住了去路。
他沉默了,在这场意志的交锋中,他的第一次沉默,代表了他的第一次溃败。
看到了罪龙的迟滞与挣扎,陈楚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的怜悯。他轻轻耸了耸肩,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无尽的轻蔑。
“我说了你没有资格,”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罪龙的心脏上,“因为,你只是一条狗。”
“狗”这个字一出口,酒吧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最赤裸、最恶毒的羞辱!
陈楚没有停下,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一条豢养在笼子里面的恶狗。放你出来咬人,你就咬;不让你咬,你就不能咬。”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罪龙作为一名武者的、一个男人的所有尊严,它不仅否定了他的力量,更否定了他的人格,将他定义为一个没有自我意志、任人摆布的工具,他那身引以为傲的、足以让神魔退避的力量,在陈楚的口中,不过是主人手中一条可以随时收紧的锁链。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罪龙的喉咙最深处爆发出来,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尊严被彻底撕碎后,灵魂发出的痛苦悲鸣。他猛然仰起头,朝向酒吧那昏暗的天花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啸声如龙吟,如虎啸,更如一道实质的冲击波,它洞穿金石,震得整个酒吧的玻璃制品嗡嗡作响,一些离得近的杯子甚至当场碎裂。在场的观众们只觉得耳膜刺痛,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一些胆小的人甚至被这声长啸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这啸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屈辱、疯狂与毁灭一切的欲望。
长啸过后,罪龙那双赤红的眼睛再次锁定了陈楚,他不再言语,因为语言已经无法承载他此刻的怒火。他要用行动,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暴力,来洗刷这份奇耻大辱!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陈楚的方向走过来,他的脚步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沉重、压抑,充满了不祥的预兆,当他走到擂台边缘,碰到那粗壮的围绳时,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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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像正常拳手那样弯腰钻出去,而是伸出双手,闪电般抓住了上下两条围绳,那是由多股钢丝拧成的、足以承受千斤巨力的围绳,此刻在他手中,却像是脆弱的麻线。 罪龙双臂的肌肉瞬间坟起,青筋如虬龙般暴突。他猛然向两侧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响起。那两条极为坚固的擂台围绳,竟然被他活生生地、同时撕断!断口处火星四溅,钢丝的残端向两边弹射开去,发出“噼啪”的声响。他亲手撕裂了困住他的“囚笼”!
罪龙从被他撕开的缺口处,一步跳下擂台,他双脚落地,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无视了规则,无视了一切,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个平静地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陈楚。
他就像一头彻底着魔的凶兽,朝着陈楚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的步伐不再缓慢,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节奏感,他身上散发出的狂暴气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