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苍茫大地.问英雄何处?再扫妖氛!(第2页)
待得赵天横诸人见袁承天出此剑诀无意出招伤人之时,神情之中透着尴尬,心忖:我们几人可都是英名远播的名门正派的掌门,怎么今日反而忽生胆怯,害怕他一个少年不成?若然这消息为外人得知岂不是英名尽毁,贻笑大方?不成,我可要找回场子,不能让这袁承天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
袁承天尽将他们这些行动看在眼中,心中但觉好笑,心想他们这些自命侠义中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那有什么民族至上,家国情怀?赵天横是他们几人之中性情最为暴躁的人,眼中揉不得沙子,更加不能见到别人轻视自己——因为他可堂堂派掌门,岂能由他人小视。他见袁承天看他们这干众人神情之中透着鄙视,心想:好小子,你年纪轻轻也不过弱冠,便枉自托大,没了江湖礼数,视我等前辈高人如无物,真是可恶,今日我等若然拿不下你,那才叫可笑?他唰地一声响声,已然拔剑相向。这动作竟快的出乎众人意料!
赵天横虽身为武当一派掌门,然而却功名心重,总是舍不下世间的荣华富贵,与道家清静无为的信条可说是背道而驰。因为在他看来和朝廷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所以便投身多铎王爷,希翼他君临天下,可是偏偏却横死军营,似为袁承天所害,本来可以马踏张家口,但是有袁承天强自出头,横生变故,所以只怕都成一梦!众人自然将这无名恼怒迁怒于袁承天,再有便是当今之世也只有袁门在与朝廷周旋,其它门派都归为朝廷节制,所以这袁门声威在江湖之中日隆,显得不与浊世同流,凸显自己清高,让他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情何以堪,所以袁门成了众矢之地,似乎不合乎当今,处处与众不同。
赵天横思之再三只有解决了袁承天,那么袁门势必群龙无首,便可以助朝廷各个击破。他还在枉想拿下这袁承天,只是他这想法未免儿戏。袁承天见本来可以说降这些叛军,让他们人人悔过自新,可是赵天横他们却横加阻拦,非要与皇帝一争长短,可是真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想这紫微星座岂那么容易被旁人夺去?只是这道理虽然人人心里明白,可是还要逆天行事,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心魔,所谓心魔一起,祸及无辜;心魔已灭,万事无忧!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心魔!所以赵天横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瞧谁都不顺眼,尤其对袁承天更是恨之入骨;因为有他袁门,他武当派便显得平平无奇,毫无建树,似乎随波逐流;而袁门却彰显世间大义,更加肝胆昆仑,忠义乾坤,——本来袁门便是秉承当年袁督师的遗志:驱除鞑虏,恢复中国,其行为可说是名正言顺,不是矫情,而是袁门弟子人人情出肺腑,所以世人但凡说起袁门便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气派,好英雄;而对于其它江湖中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自呵呵冷笑,笑而不语,其意不言自明。世人还是分得清好与坏,谁是英雄!
言正辰、管云涛和杜永名见这武当掌门欲对这袁承天除之后快,一劳永逸,心想凭这赵掌门似乎难以对其构成威胁,莫若我等也加入,这样一来似乎十拿九稳。他们三人以目视之,便已然心意相通,便向赵天横走来。赵天横又是何等样人,自然心领神会,心想这样也好,因为自己武当派武功虽然成名甚久,然而面前的袁承天虽年纪甚轻,然则却有非同寻常的武功,自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多一个帮手便多一份力,未尝不是好事。他并不加以反对,反而以颌示之。
言正辰几人见赵掌门并不反对,心想今日合我四人一力未始不会成功,所以都气势倍增,向袁承天围拢而来。袁承天见他们要合围自己,也是公然不拒,将轩辕神剑又从背后掣出,心想:今日且看谁是英雄?谁又是卑鄙无耻小人?赵天横呼哨一声已是出剑向袁承天小腹刺去,竟不谦让,有失大家风范。余众言正辰也掣丧门棍在手联合杜永名和管云涛一并杀去。但见寒光飒飒之中四个人都显得冷酷无情,一心都要将之杀之而们快。袁承天见了此情此状心想我怜世人,奈何世人害我!原来天下最恶的不是禽兽而是世上的人心;正所谓人心叵测,如鬼如魅,只是无处遁形,终有显形的一日,便如今日这几位江湖名宿平日声名赫赫,似乎是以自身卫护江湖正义,实则却是为一己之私可以出卖良知的人,有时还不如乡下寻常之人,因为他们还知道世上之事有可为,有可不为,还知道民族大义,自己的本来面目,所以有时仗义每多屠狗者,负心多是读书人!
恶风不善,四人四种不同兵器袭来。只见赵天横手执一把青钢剑,看似寻常,实则是武当派历代掌门的执掌信物——玄武剑,故老相传为玄武大帝当初诛魔杀妖之时所用的神兵利刃,然则与袁承天的轩辕神剑似乎又有不足,略有逊色,不能相提并论。世间之神兵利器,仁者居之光明正大,所谓从善如流,便是济世安民;而奸邪之人得之,便是为祸天下,生民涂炭,自此而后哀哀于道路不绝也!其后是言正辰手提丧门棍挥舞而至、黄山派的杜永名则是一柄鱼鳞刀,寒光闪闪、管云涛则是一根竹杆——其实是精钢所铸,只是漆了绿色,所以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是寻常竹杆,不免大意,无形之中便疏于防范,实则这竹杆中空,内有机关,只要扣动机关,里面便会射出细如发丝的毒针,针上淬有本派的独门毒药,可说见血封喉,只要射中敌人再无生还之能,只要寻常这管云涛并不使用,非到万不得己他才使用,往往趁人不备,以出其不意的手段射杀敌人于无形之中,只因他少有使用,所以江湖中极少有人知道,今日他见这袁承天神威凛凛,仿佛天神一般,无所畏惧!他们四人如果不全力以出只怕犹难胜他,所以他便暗暗下了注意要以这非常手段,否则如果他们四人不能够胜他传场出去,以后在江湖中如何立足,所以非要以非常手段不可,这也讲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
赵天横从来自诩是名门正派的掌门,自认为自己是执掌道教之牛耳;所以今次便首当其冲,仗剑杀来气势汹汹,仿佛不可一世,似乎性命不要也要将之毙于剑下。袁承天虽则群敌环伺,然而心下不怯,因为他知道自己背负着家国使命,不是一个人的行为,假使今日囿于人手,那么袁门又算什么?这袁门三十万之众的弟子又该如何自处,所以他心中不由心脉贲张,豪气纵生,心想古来侠义之士,多是慷慨悲歌之人,想那郭解、朱家之流为人排难解纷,那里斤斤计较;自己今日但教有三寸气在,决然不会退却,想古往今来的仁人义士多不畏死,何况自己!正是:藉交唯有不赀恩,汉法归成弃市论。平日五陵多仁侠,可能推刃报王孙!世传郭解之人其貌不扬,而且性情暴戾,少时私铸金钱,盗人坟墓,屡犯人事,年长之后稍有转变,以恩报怨,广施援手。后来为他凭公正处理外甥之死,又且宽容傲慢者,调解洛阳纠纷而名噪一时,备受世人尊崇。元朔二年,家贫的郭解因官吏忌惮而被迁茂陵,由此和杨家结仇,流亡期间,他愤起杀了杨季主,朝廷有司布告天下,缉拿于他,于是乎只有四处逃窜,后来籍少公为助其出关而慷慨自杀断了线索。后来儒生诋毁郭解被门客杀,公孙弘定其大逆不道,于是家族遭诛,诚然一大悲哀!
袁承天于刀光剑影之中执轩辕神剑游刃有余,并不着慌,因为他已然心中不惊,也就不加畏惧,只是全力以出,倒要看看他们的真实本领。轩辕神剑一出,鬼神皆惊,而且世间的凡兵利器皆要退避,无可与之争锋;只是他们这四人手中的兵器也决非凡兵利器,所以一时倒难分伯仲。赵天横见这袁承天迎战他们四人尤不落下风,而且招式老道,处处显得大家风范,丝毫没有怯场,不由让人刮目相看;因为先前他还私下袁承天之所以可以领袖袁门,只不过是倚仗其是袁督师后人的名头,未必有真实本领,所以对他这袁门少主很不以为是,以为是徒有虚名未必有其实,所以心中生了轻视,至于他手上的轩辕神剑虽然是神兵利器,然则他未必可以得心应手,所以都不怎么在意,可是现在看情形却然不是,只见他将《国殇剑法》使将出来,只觉落叶秋风且又杀气直慑人心脾,又觉天地之间忽然阴气苍茫,不知何时青天白日起了雾气,将人罩身其间,看不清彼此,似乎此时只要袁承天暗中忽袭便可以任出一剑刺杀一人于当场,只是他不愿以这卑劣手段杀人,那诚然不是英雄好汉所为,污了袁门的名头。
他忽然运气丹田,气发喉头,忽作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声如龙吟虎啸,竟而荡尽妖氛。而后他有感而发吟诵道:“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南柯梦,遽如许……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一时间念及过往之事,国破家亡,沦陷于夷狄,而天下帮派却是认人唯亲,人人反认他乡为故乡,忘却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可不生悲?其实词中所谓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却是心有同感——只是他还是少年,却未年华将暮,然则这些年久经忧患,亦知生之不易死又艰难,回看自己一人独支,天下人皆认为自己不通时务,枉想逆天改命,可不是愚不可及?可是谁又知道他从来都是秉承袁门抑或先祖袁督师的忠义千秋的信念,至于生死则置之度外,因为他知道天下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所以他仿佛孤悬于众星之外,流浪无着的天煞孤星——虽然一生孤苦,处处受人排斥和冷落,然则却有一颗排难解纷的豪情壮志,虽然久历忧患,忍看周遭至亲之人一个个离世而去,觉得此生不过大梦一场,何求何得?有时他也想放弃,也想青山藏我身,可是每每见到天下哀哀于道路的民众,便放弃了成见,还要砥砺前行,因为上天有颗启明星引导他前行,仿佛中有声音:承天你不可以放弃,因为天授于命于你,你怎么可以一蹶不振,哪里有袁门后人的的风范?且问死且不惧,何惧世间忧患?他亦知如果自己一味沉沦毫无作为,那么哪世的爹娘也要斥责他为不肖子孙,因为汉人虽也懦弱,终要复国!
他的这一长啸声中,阴阴沉沉雾气一扫而光,似乎为其胸中浩然正气所摄,顿时遁去无踪。赵天横实在未想到他一喝之中的底气如斯威力,由此可见昆仑派的内功心法确有独到之处,非别派可为,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心想:若今日我等不能胜了这姓袁的小子那才教可悲。他想到此处便又挥剑而上,招招不离他周身致命要穴。言正辰也相机行事,手中丧门棒舞得风发,击向袁承天头顶百会穴;管云涛掌中竹棒迎风一摆,暗下死手斜刺里向袁承天下胁刺去;杜永名一柄鱼鳞刀迎面斫来透着无尽的狠毒,似乎与这袁承天有不世之仇。
袁承天见他们人人面露煞气,哪里有名门正派一派掌门的风范,心想天下尽有沽名钓誉之徒,徒有其名,真是让人可笑!记得书上说“盗亦有道”的话,先前不信,以为世上的盗贼和响马那有为善之人,可是行走江湖之间才明白果不其然,有时草莽盗贼胜于庙堂之上那些侃侃而谈的正人君子,不禁让人感叹天下人心最恶,人心难猜,自古皆然。汉时一代英雄汉阴侯韩信一世英勇,不想竟死于妇人之手,由此可见英雄末路都是悲哀,似乎无可逃脱。
袁承天见他们刀来剑往,便运剑如风,再展那《国殇剑法》中的“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鬼魂魄兮为鬼雄”这四招国歾剑法,四招之中蕴含天地同悲而英雄不死的气概,直追千古,后无来者,剑招奇崛,每每出人意外,让人避之不及,躲之不闪,可说这剑法旷古未有,加之有轩辕神剑更是威力倍增,世出无右!
赵天横他们四人被这四招剑式回击,几乎都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刃,几乎脱手而飞,还好他们有深厚的内功,否则非当场出乖露丑不可。人人都倒吸口冷气,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袁承天本无意伤人,只是这四个人仗着前辈高人的名头自以为是,非要难为于他,所以他不得不出手教他们以为怎样作人,莫要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他并不手下容情,心想对恶人只有以恶制恶,决不故息,否则人家非但不感激人还以为你懦弱可欺!天下事从来如此,也不是新近才改变的,所以他剑之所到,都是锋芒毕露,无形的剑气之中透着咄咄逼人之势。
赵天横见状气得无以复加,他身为一派掌门几曾被一个后生小子如此戏弄于掌上,这是从来未有之事,可是真是岂有此理?所以他满肚子都恼怒,虽然手上剑招加快,想要一剑刺穿这个姓袁的少年,然则却不能如意,剑剑落空,竟然伤他分毫不得,你说这可不是气人之极。言正辰、管云涛和杜永名虽有心却无力,因为他们武功逊于这赵天横,所以便力有未逮,只是并不气恼,心想:你堂堂武当掌门都不能胜这小子,又况且我等?所以他们一时倒不聒噪,反而心平气和,似乎要看这位赵大掌门如何扭转颓势。赵天横岂又看不出,心中哼了一下“好小子你们也看赵某的笑话?”这正是:文人相轻,武人相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从古及今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