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云风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屋门外，宫侍们恭恭敬敬不敢抬头看，俞雪嫣带来的丫鬟也没有半分逾矩，至屋门外一行人便停下来，只有云风跟着一同进屋去。

李青棠余光瞥见云风，请俞雪嫣落座的同时说：“云风，让厨房准备着吧。”

云风又退步出去：“是。”

俞雪嫣看着云风走出房间，也看见了一旁站着的那小宫侍，她和善地笑着，拉过李青棠的手慈爱地端详着：“都说皇上女儿里锦宁公主最是不同，不似婉宁公主那般骄纵蛮横，也不似余下两位公主那般小家碧玉，我心生好奇，总想什么时候见见你，可知直到今日，你招赘寒英为驸马好些日子了，才得以一见。”

很意外，先前李青棠总是担心不知如何与这位母亲辈的夫人相交，而等真正见了面，她又觉得与旁人没什么不同。夫人是亲昵友好的，看自己像看孩子，这些李青棠都能察觉到，但不知是叶静慈薨逝的消息让她极度清醒，还是眼前人比她想象中要好相处几分，总而言之，她稳下来了。

“夫人之名才是青棠一直倾慕的，是青棠身份多有束缚困囿，该早些见夫人才是。”

俞雪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她复笑着：“你又忘了，你我之间分属君臣，你是君，我是臣，即便是寒英的父亲站在这里也该他拜见你。我见你不是恋栈权位之人，想必回来这些日子很不舒心吧。”

李青棠的紧张是没有了，只是俞雪嫣一句话又勾起她那丝丝点点的委屈来，只是委屈是不能示人的，无论对方是谁，李青棠报以微笑，道：“是不大习惯，但不习惯也习惯了，如今这些宫侍用起来倒顺手的很。”

俞雪嫣轻拍李青棠的手，说道：“青棠，花中神仙，雅俗共赏，这名字与你可谓天地印证，相配极了。”

“这是取名之人的功劳，若是这么论的话，杜大人名中‘寒英’二字梅雪之姿，君子立中，岂不也是天造地设的合适？”

“你很聪慧，性格嘛，乖巧但不是一味的顺从，你早已超脱出寻常的知书达理，说句不敬的话，你像我的孩子，甚至比我年轻时候还要强上几分。”

“夫人谬赞。”

“好，好，很好，我就说那小子配不上你，也不知他拜的哪路神仙，天大的气运。”

李青棠笑笑没说话。

俞雪嫣又说：“我是想来好好说说话的，但眼下这些话咱们留着以后慢慢说。想必明华宫的事你已知晓，你控住她是明智之举，但我想知道这件事的应当还有方才出去那名宫侍，我见她随侍你左右，几乎寸步不离，想来刚刚说这件事时你也没有避讳她吧？”

“没有，”李青棠摇摇头，“我确实没有想到是这样大的事，但即便我提前知道，也不会避她。”

“哦？这是为何？”

“夫人有所不知，那名宫侍与明华宫有些渊源。夫人可还记得我与杜大人大婚之前因一件事与后宫娘娘们起过争执？”

俞雪嫣只略想想便说：“试婚女使？”

“不错，”李青棠看向门口的方向，淡淡道，“皇后娘娘与我谈了一笔交易，她要我扶持九皇子殿下，要我在这风起云涌的时候尽所能守住明华宫的地位，因为在她看来如今父皇谁都不信，但似乎对我有些不同。作为交换，她告诉我一些往事，其中包括试婚女使一事，而云风，就是那个试婚女使。”

“殿下！”

李青棠话音刚落云风便从门外扑倒进来，厨房就在旁边，一来一去就是摆饭菜也摆好了，云风站在屋外是李青棠意料之中，同样，云风的仓皇与无措也在李青棠意料之中。

“殿下，殿下，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殿下恕罪，殿下……”云风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李青棠就那么静静看着，开口说的也是：“去把门关上。”

这话一定不是对云风说的，那小宫侍也算机灵，急忙去把屋门关上，再站回到原地。

李青棠很满意，满意还有云风主动站出来。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把你怎么样，我只需要知道你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就好，皇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她想与我做买卖，就得拿出点诚意，而你是她表达诚意的最好存在。可惜，人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妒忌才不容纳试婚女使，可我真的不妒忌。花朝以来试婚女使乃是每一任公主招驸马都要有的，就连青兰公主也不例外，为何到我这里就容不下呢？”

李青棠起身来到云风跟前：“不是我容不下，是我不敢要，这些日子你在我身边想必也看出来了，我在做事，做一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事，我身边不能有外人在，试婚女使既然是宫里给的，那必然是某一宫娘娘的心腹，我不敢容，不敢要，我想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