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小写师 作品

第281章 铜镜的冤魂之秘密的曝光(第2页)

罐口打开的瞬间,柳氏的冤魂突然冲向林婉儿,将她撞向地窖深处的暗门。暗门被撞开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气涌出来,里面竟藏着间冰窖,冰墙里冻着十几具尸体,有老有少,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其中一具穿着鬼市的帆布褂,左眼是个空洞——正是老王。

“这些都是知道铜镜秘密的人。”赵阳的声音发颤,他指着冰墙最深处,那里冻着个乳母打扮的老妇人,胸口插着把匕首,“是当年救你的乳母!师父说她病死了,原来……”

李承道的笑声从冰窖入口传来,他的身影被门框拉得细长,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柳氏的奶娘,忠心护主,可惜太碍事。我收养你,看着你长大,就是等你长到二十岁,纯阴血脉最旺的时候,好拿你祭镜。”

冰墙突然开始融化,水流里浮起些黑色的碎骨。林婉儿的目光落在冰墙的裂缝里,那里卡着半块玉佩,和她脖子上的正好能拼合,玉佩后面刻着个字:“眉”——是柳如眉的名字。

当她伸手去拿玉佩时,铜镜突然从地上弹起,自动贴在冰墙上,镜面亮起,映出冰窖里所有尸体的脸,每张脸都在流泪,嘴里无声地说着什么。柳氏的冤魂在镜前跪下,对着镜里的尸体磕头,额头磕出的血滴在镜面上,汇成朵完整的莲花。

“血莲开了……”李承道的声音带着狂喜,他举着桃木剑步步逼近,“时辰到了!柳氏,林婉儿,你们母女的魂,正好给我凑齐七七四十九数!”

冰墙突然崩塌,碎冰四溅中,林婉儿看见铜镜背面的夹层裂开,里面掉出半张人皮,皮上用朱砂画着符咒,符咒的中心,赫然是李承道的生辰八字。而人皮的边缘,绣着朵小小的莲花,和赵阳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赵阳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莲花印记,正慢慢渗出血来:“师父……你给我的道袍……”

“你的命是我救的,自然该为我所用。”李承道的笑容诡异而满足,“你娘当年难产而死,是我把你抱回道观,早就用你的血下了咒,你的魂,也是我的祭品!”

冰窖的地面开始震动,铜镜在冰水里旋转,镜里的魂魄们突然伸出手,抓住李承道的脚踝,将他往水里拖。柳氏的冤魂抓住林婉儿的手,将她拉向另一扇暗门,门后传来风声,像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走!”柳氏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气,她指着铜镜,“碎镜才能散魂,用……用双子血……”

暗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林婉儿看见李承道挣脱了魂魄的拉扯,举着桃木剑刺向赵阳,而赵阳的手里,正紧紧攥着半块铜镜碎片,碎片的边缘,沾着他自己的血。

冰窖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白光中,林婉儿仿佛听见弟弟林安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混着柳氏的哭声,和李承道的怒吼,一起被吸进旋转的铜镜里。当暗门彻底关上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铜镜碎裂的声音,又像是魂魄消散的哀鸣。

暗门后的石阶沾满青苔,林婉儿扶着岩壁往下走,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凑到鼻尖时,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腐朽的气味钻进肺里,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赵阳跟在后面,手背的莲花印记已经变成紫黑色,像朵腐烂的花,每走一步,印记就渗出些黑血,滴在石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是通往道观后山的密道。”赵阳的声音发哑,他从道袍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是他偷偷临摹的李承道密室布局图,“师父说过,这密道连通着‘镇魂井’,三十年前用来扔林家尸体的地方。”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追赶。林婉儿回头时,手电光正好扫过通道拐角,那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道袍,身形挺拔,正是本该在冰窖里的李承道。可那人影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半边脸陷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是‘活符’操控的替身。”赵阳突然拽着林婉儿往前跑,“师父留了后手!他用李青的尸身炼了替身,能模仿他的身形,专门用来追逃!”

跑过拐角时,林婉儿的手电光扫过岩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上都划着叉,最后一个名字是“林婉儿”,叉还没划完,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她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想打给陈法医,屏幕却跳出一行血字:“别信警察,他们中也有‘活符’。”

“是镜中冤魂!”赵阳指着屏幕上的血字,边缘还在慢慢晕开,“她在提醒我们!师父的势力比我们想的大,连警局都有他的人!”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大,隐约能听见流水声。当他们冲出密道时,发现自己站在口古井边,井壁爬满青藤,藤叶间缠着些破烂的布料,像是从井里漂上来的。井口的石碑上刻着“镇魂井”三个字,笔画里嵌着黑泥,凑近看,泥里竟混着碎骨。

林婉儿把铜镜放在井边,镜面朝上,黑布被风吹掉,里面的白雾已经散去,清晰地映出井底——水面漂浮着十几具尸体,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是被人活生生钉在井壁上,其中一具穿着乳母的粗布褂,胸口插着的匕首柄上,缠着半块莲花玉佩。

“奶娘……”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突然明白柳氏冤魂为何反复说“莲心藏骨”,原来真正的尸骨,藏在这口井里。

就在这时,赵阳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他的手背青筋暴起,莲花印记像活物般蠕动,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符纸的纹路。“师父的符咒发作了!”他抓着井边的石头猛砸手背,“这是‘子母符’,他能通过符咒操控我的身体!”

林婉儿想起铁盒里的胎发,她抓出那绺头发按在赵阳的手背上,头发刚接触皮肤就燃起蓝火,火里传来孩童的笑声,莲花印记的蠕动竟慢慢停了。赵阳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是林安的灵!他在帮我们!”

井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林婉儿用手电照向井底,水面的尸体不知何时翻了个身,露出张熟悉的脸——是陈法医,双目圆睁,瞳孔里开着朵小小的莲花,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

“他被附身了!”赵阳的声音发紧,他指着井边的青藤,藤叶间露出个小小的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师父在监视我们!他想知道林安的灵是不是真的能破他的符!”

林婉儿突然抓起铜镜扔进井里,镜面接触水面的瞬间,井水剧烈翻涌,像沸腾的开水,井底的尸体纷纷浮上来,对着井口伸出手,指甲缝里淌着黑泥。李承道的替身站在他们身后,手里举着桃木剑,剑刃反射着月光,亮得像块寒冰。

“碎镜!”柳氏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带着穿透水面的力量,“只有用双子血碎镜,才能散我的魂,破他的术!”

林婉儿突然想起铁盒里的半块玉佩,她拽下脖子上的另一半,拼在一起的瞬间,玉佩发出刺眼的红光,照得井口如同白昼。赵阳看着她手里的玉佩,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莲心’不是指莲花,是指你们姐弟俩的心头血!双子同脉,才能克制这邪镜!”

李承道的替身举剑刺来,林婉儿侧身躲过,剑刃擦着她的手臂划过,留下道血痕。血滴落在井边的青藤上,藤叶突然疯狂生长,缠住替身的双腿,藤尖刺进他的皮肤,冒出阵阵白烟。

“快!”赵阳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镜碎片上,“我的血虽然不是双子血,但常年跟着师父画符,能暂时中和他的咒!”碎片刚接触到他的血就发出嗡鸣,边缘泛起金光。

林婉儿看着井里的铜镜,镜面此刻映出李承道的脸,他正坐在间密室里,面前摆着个法坛,坛上插着七根蜡烛,每根蜡烛都对应着不同的人——其中一根已经熄灭,烛芯焦黑,像是李青的;另一根火苗微弱,是赵阳的;而代表她的那根,火苗正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在做法!”林婉儿抓起碎片冲向井口,“他想远程操控符咒,让我们自相残杀!”

当她的血滴在井里的铜镜上时,镜面突然裂开,裂纹里涌出无数根头发,缠住她的手腕,头发的另一端,连着柳氏的冤魂。冤魂的脸不再狰狞,而是带着温柔的笑,她指着井底的淤泥:“安安的骨……在泥里……”

赵阳跳进井里,在淤泥中摸索,手指触到块坚硬的东西,拽出来时,是具小小的骸骨,颅骨上的圆洞清晰可见,正是林安的遗骨。骸骨的胸腔里,藏着半块铜镜碎片,和他们手里的正好能拼合。

“集齐了!”赵阳举起碎片,声音带着狂喜,“三块碎片凑齐了!”

三块碎片在空中拼合的瞬间,井里的铜镜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彻底炸裂,碎片像锋利的刀片飞射而出,划破了李承道替身的喉咙。替身的身体晃了晃,突然开始融化,化作滩黑泥,泥里浮出张黄符,符纸上的字迹正在慢慢消失。

井底的尸体纷纷沉入水中,水面恢复平静,只有柳氏的冤魂站在水面上,她抱着林安的骸骨,对着林婉儿深深鞠躬,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蓝光,消散在月光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刺破夜空。陈法医带着警察赶到,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接到报案说这里有异响。”他的目光落在井边的碎镜上,瞳孔微微收缩,“这些碎片……”

“是证物。”林婉儿把碎片装进证物袋,她注意到陈法医的指甲缝里有黑泥,和井底的泥一模一样,“李法医,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陈法医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只是按程序查案。”他身后的警察突然举起枪,枪口却对着赵阳,“这两个人涉嫌故意杀人,把他们抓起来!”

赵阳的脸色骤变,他认出那个警察的耳后有个莲花印记——是李承道的人!“快跑!”他拽着林婉儿往密道跑,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井壁上,溅起片碎石。

密道里,林婉儿回头时,看见陈法医站在井边,手里拿着块碎镜,对着月光看,嘴角露出诡异的笑。而他的瞳孔里,正慢慢浮现出朵莲花,花瓣边缘,沾着新鲜的血。

跑过通道拐角时,赵阳突然踉跄了一下,他的手背渗出黑血,莲花印记已经蔓延到手腕:“师父的咒……还没解……”他从怀里掏出张黄符,上面是他早就写好的“自毁咒”,“我引开他们,你带着碎片去找真正能信的人!”

“不行!”林婉儿想拉住他,却被他猛地推开,“记住,师父的密室在道观的三清像后面,里面有他所有的罪证!还有……小心陈法医,他的女儿……五年前死在师父的符下!”

赵阳转身冲向警察时,林婉儿听见他念起符咒,接着是一声巨响,火光映红了密道的入口。她咬着牙往深处跑,手里的证物袋传来灼热的温度,像是有心脏在里面跳动。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大,当她冲出密道时,发现自己站在道观的后院,三清像在月光下沉默矗立,像三个巨大的影子,正冷冷地注视着她。而三清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是李承道的笔迹:“莲花开满四十九,换魂之时我为仙。”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突然想起赵阳的话——目前与铜镜相关的死亡人数,正好是四十八人。还差一个。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半朵莲花,正在慢慢变深,变清晰。

三清像的阴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像三只蛰伏的巨兽。林婉儿贴着冰冷的墙壁挪动,掌心的碎镜碎片烫得惊人,像是揣着块烧红的烙铁。底座上的字迹还在往下渗着黑液,“四十九”三个字被浸得发胀,边缘模糊成一团,仿佛要从石头里钻出来。

她摸到三清像背后的暗门时,指尖触到道裂痕,裂痕里嵌着根乌黑的头发。轻轻一抠,暗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混合着朱砂与血腥的气味涌出来,密室里点着七盏油灯,灯芯跳着幽绿的火苗,照亮墙上挂满的黄符——每张符上都贴着根头发,其中一张的头发又粗又硬,发尾还沾着点药膏味,是赵阳的。

“来得正好。”李承道的声音从密室深处传来,他背对着门口站在法坛前,法坛上摆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四十九根细针,每根针上都缠着根头发,“最后一根针,等你很久了。”

林婉儿反手想关暗门,却发现门把手上缠着圈头发,头发的另一端顺着门缝爬进来,在地上蜿蜒成蛇的形状。她摸出桃木剑劈过去,头发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扑向她的脸。

“纯阴血脉配四十九魂,正好炼成不死身。”李承道缓缓转身,他的脸一半正常,一半覆盖着层青黑色的鳞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你娘当年就差一步,可惜她护着那孽种,坏了我的大事。”

法坛上的青铜鼎突然旋转起来,鼎里冒出阵阵黑烟,烟里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被铜镜害死的冤魂,老王的独眼在烟里格外醒目,正死死盯着林婉儿手里的碎片。

林婉儿将三块碎片拼在一处,裂缝突然渗出金光,金光中,林安的虚影慢慢浮现,他手里举着块小小的长命锁,锁身上的“安”字在金光里发亮。李承道的脸色骤变:“双子灵!你竟然能引他显形!”

虚影突然冲向青铜鼎,长命锁撞在鼎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四十九根细针瞬间折断了一半。李承道怒吼着掐诀念咒,法坛上的油灯突然齐齐转向林婉儿,火苗舔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火里爬出来。

“你以为破了我的镜就没事了?”李承道的鳞片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肉虫,“这道观底下埋着九十九具婴孩尸,都是我三十年攒下的‘养魂种’,今天就是他们破土的时候!”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密室的石板纷纷翘起,底下伸出无数只细小的手,抓挠着空气,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林婉儿的手电光扫过墙角,那里有个半开的木箱,箱子里装着些泛黄的卷宗,最上面的封皮写着“换魂术详解”。

卷宗里夹着张黑白照片,是年轻时的李承道和个道士的合影,那道士的眉心有颗痣,和陈法医一模一样。林婉儿突然想起赵阳的话——陈法医的女儿五年前死了,死在李承道的符下。

“陈法医是你师弟?”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抓起卷宗扔向油灯,火苗瞬间窜起,卷着黑烟冲向李承道,“你杀了他女儿,逼他替你做事!”

李承道被火焰逼得后退,鳞片在火中发出焦臭:“那丫头天生阴阳眼,能看见我养的魂,留着是祸害!她爹识相,帮我处理了不少麻烦,包括……”他突然狞笑起来,“包括去年城南那具孩童骸骨,就是他帮忙改成意外的。”

密室的暗门突然被撞开,陈法医举着枪站在门口,他的眼底布满血丝,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和林婉儿的莲花佩正好能拼成圆形。“我女儿的命,今天该还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玉佩突然裂开,里面掉出张黄符,符纸上是李承道的笔迹:“以女魂养镜,三年可得换魂之机。”

“你早就知道?”李承道的声音带着惊愕,他看着陈法医手里的枪,枪口正对着法坛上的青铜鼎,“你一直在等机会?”

陈法医没说话,扣动扳机的瞬间,林婉儿将铜镜碎片掷向青铜鼎。子弹与碎片同时击中鼎身,鼎突然炸裂,里面的细针化作齑粉,四十九个冤魂的虚影从烟里冲出,扑向李承道,撕扯着他身上的鳞片,鳞片下渗出的不是血,是腥臭的黑液。

“不——!”李承道的惨叫声被冤魂的嘶吼淹没,他身上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肉,肉里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林安的虚影举着长命锁,狠狠砸在他的头顶,李承道的头骨瞬间裂开,里面流出的不是脑浆,是团蠕动的黑发。

密室开始坍塌,石板从头顶砸落。陈法医拽着林婉儿往暗门跑,路过法坛时,林婉儿抓起那本“换魂术详解”,书页在奔跑中散落,其中一页飘落在李承道身上,他的身体正在迅速融化,化作滩黑泥,泥里浮出块小小的骨头,是林安颅骨上的圆洞碎片。

冲出道观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曦中,林家老宅的废墟上开满了白色的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像极了莲花。陈法医看着手里的玉佩碎片,突然跪倒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淌在花瓣上:“囡囡,爹替你报仇了……”

林婉儿将三块铜镜碎片放在废墟中央,碎片在晨光里慢慢化作粉末,随风飘散。她左臂的莲花胎记突然开始发烫,接着渐渐变淡,最后只剩下淡淡的印记,像块褪色的纹身。

“双子血破了咒,柳氏和林安的魂都散了。”陈法医的声音带着疲惫,他从警车里拿出份档案,“这是我偷偷留的证据,李承道的所有罪证都在里面,包括他勾结官员、买通法医的记录。”

林婉儿翻开档案,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是林家灭门案的现场,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抱着个女婴钻进枯井,是乳母。而乳母的身后,跟着个小小的男孩,手里攥着半块莲花佩——是年少的李青。

“原来李青早就知道真相。”林婉儿突然明白,“他不是被李承道蒙蔽,是想亲手报仇,可惜……”

陈法医的目光落在废墟上的白花上:“这些花是‘镇魂花’,只在怨气消散的地方开,看来这里终于干净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只是……卷宗里说,那面铜镜是镇墓兽所化,食满四十九魂就能成形,现在虽然碎了,可谁知道……”

话音未落,林婉儿突然看见赵阳的道袍一角从废墟里露出来。她冲过去翻开石板,赵阳蜷缩在底下,已经没了呼吸,手里却紧紧攥着张黄符,符纸上用他的血写着“破煞”二字,旁边画着朵小小的莲花。

阳光彻底驱散了雾气,废墟上的镇魂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林婉儿将赵阳的尸体抬出来时,发现他的手背有个淡红色的印记,不是莲花,是朵小小的蒲公英。

三个月后,镜月轩古玩店重新开张。林婉儿坐在柜台后,看着窗外的阳光,手里摩挲着半块莲花佩——是李青藏在乳母尸体旁的那半块,陈法医在清理现场时找到的。

门口风铃突然响起,走进来个穿道袍的年轻人,眉眼间有赵阳的影子,他放下个包裹:“这是赵师兄临终托我交的,他说你可能需要。”

包裹里是本手抄的道经,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是赵阳的字迹:“铜镜虽碎,怨气难消,若见莲花印记重现,速往昆仑寻曼陀罗,可解此劫。”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里光洁如初,没有任何印记。可当她低头看向柜台的铜镜时,镜面里映出的自己,手背正慢慢浮现出朵淡红色的莲花,花瓣边缘,沾着新鲜的血。

窗外的镇魂花突然齐齐转向店内,花瓣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而远处的天空,正飘过朵形状诡异的云,像极了面巨大的铜镜,边缘泛着青金石般的幽蓝,冷冷地俯瞰着人间。

林婉儿猛地攥紧手里的莲花佩,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抬头看向那个穿道袍的年轻人,对方的袖口隐约露出半朵莲花纹——不是李承道一脉的半朵,而是完整莲花的左半侧,和赵阳手背上的蒲公英印记重叠时,正好能拼出朵奇异的花。

“赵师兄说,这道经里夹着他师父的笔记。”年轻人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还说,昆仑的曼陀罗花开在阴阳交界处,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罪孽,也能……镇住未散的魂。”

柜台后的老座钟突然“咔哒”一声,指针又卡在了子时的位置。林婉儿低头看向柜台的铜镜,镜面里的莲花印记已经完全绽放,花瓣间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镜面往下淌,在柜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溪流里浮着些细碎的铜镜粉末,正慢慢凝聚成小小的碎片。

穿道袍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门口,风铃在他身后轻轻摇晃,阳光透过他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道扭曲的影子,影子的脖颈处,有个若隐若现的剑伤,形状和林安骸骨上的圆洞一模一样。

“林老板,”年轻人回头时,嘴角勾起抹熟悉的笑,像极了赵阳,又带着李承道的阴冷,“曼陀罗花期很短,再不去,就错过了。”

林婉儿抓起那本手抄道经,指尖触到纸页里夹着的硬物——是片干枯的花瓣,边缘泛着紫黑,闻起来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抬头时,年轻人已经消失在阳光里,门口的镇魂花不知何时飘进来一朵,落在铜镜旁,花瓣突然展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铜镜碎片,碎片上的缠枝莲纹,正慢慢往她的手背上爬。

老座钟的滴答声里,林婉儿缓缓举起手,看着手背上那朵淡红色的莲花,突然想起柳氏冤魂最后说的话——“血莲开时,魂归……”原来归的不是一个魂,是所有被铜镜吞噬的魂,它们藏在血脉里,藏在印记里,等着下一次绽放。

她抓起桃木剑,剑鞘上的“辟邪”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镜月轩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门外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镇魂花,顺着风向,往城南的方向蔓延,像条通往未知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