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星期日的迎接(第2页)
只是这一次,没有星核的威胁,没有毁灭的倒计时,只有风、阳光,和站在门前的星期日。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灰发在阳光下像是融化的雪。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我的银白长发,到头顶悬浮的衔尾蛇天环,再到怀里熟睡的Aion。
然后,他沉默了。
我看见他的眼圈一点点红了。
Aion在我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赤红的瞳孔在阳光下像是两颗剔透的宝石。他看了看星期日,又仰头看我,小声问:
“母亲,这是谁?”
星期日深吸一口气,像是强行压下了某种情绪。他向前走了两步,伸手轻轻碰了碰Aion的发顶,声音低哑:
“我是你舅舅。”
Aion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抓住星期日的食指,稚嫩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笃定:
“舅舅哭了。”
星期日的手指僵住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弟弟,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指尖。
“星期日。” 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抬头看我,金色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银白的长发,非人的天环,还有怀里这个既像孩童又像怪物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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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我和Aion。
“姐姐”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碎这一刻的安宁,“欢迎回来。”
阳光透过云层落下,我的皮肤因为长期待在实验室而显得苍白。
而他,像是被阳光眷顾的造物,站在我身边时,对比鲜明得几乎刺眼。
“你该多晒太阳。” 他伸手拨开窗帘,让更多的光涌进来,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现在看起来像要被风吹散了。”
我没接话,只是带着他往客厅走。
Aion早就在房子里跑了好几圈,此刻正趴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翻着一本旧相册。
星期日跟在我身后,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这个摇椅……” 他突然停在客厅角落,手指抚过那把老旧的木质摇椅,“是父亲亲手做的,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总和我抢。”
我记得。
那是我十四岁生日时,父亲花了一整个夏天打磨出来的。后来我和星期日为了谁先坐上去吵了整整三个月,直到母亲在椅背上刻了我们的名字才罢休。
“你复刻得很像。” 他轻声说,目光扫过椅背上熟悉的刻痕——“姐姐”和“弟弟”,连笔迹都分毫不差。
我没告诉他,这把椅子是我用黑塔实验室的分子打印机做的,数据来自当年残存的照片。
他继续往前走,像是导游一样指着每一样东西:
“这个挂钟是母亲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走时永远快三分钟……”
“厨房的瓷砖缺了一角,是我三岁偷吃蛋糕时摔碎的……”
“阁楼的楼梯吱呀响,因为你总半夜溜上去看星星……”
我沉默地听着,我回不到那个仲夏的星海。
走到二楼走廊时,星期日突然停下。
墙上挂着一幅画,简陋的儿童涂鸦,画着五个火柴人站在房子前,太阳歪歪扭扭地挂在左上角。
“这幅画……”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是知更鸟两岁生日那天画的。”
我盯着画右下角褪色的日期,喉咙发紧。
“你连这个都复制了。” 他转头看我,金色的瞳孔像融化的蜜糖,“明明是你建的房子,却要我来讲每件东西的故事。”
Aion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角:“母亲,不舒服吗?”
星期日蹲下身,轻轻揉了揉Aion的发顶:“你母亲只是太念旧了。”
他仰头看我,突然笑起来:
“天天说我们怀旧……”
“最走不出去的人原来是你。”
傍晚时分,我们坐在复刻的阁楼里。
那台老式天文望远镜静静立在窗边,镜筒上刻着“给摘星星的人,小星星的专属”,和当年一样的字迹,一样的角度,甚至一样的使用痕迹。
星期日调试着焦距,突然说:“镜片也是按原来的参数磨的?”
我没回答。
他叹了口气,转身看我:“连瑕疵都完美复刻……你到底看了多少遍记忆影像?”
风吹起窗帘,Aion在楼下哼着知更鸟唱歌谣。
“有时候我在想……” 星期日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建这栋房子,到底是为了复刻一个家……”?
“还是为了困住某个不敢往前走的自己?”
望远镜的金属外壳映出我的脸,银发,蛇环,苍白的非人感十足。
而镜中的倒影身后,是那个黑发少女,正踮着脚偷看弟弟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