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扬 作品

第一百四十九章 管他呢(第2页)

就是禽兽,譬如豺狼,试想一头豺狼被逼入绝境,不知道会兹出怎样锋利的长牙?幼成直觉头顶生出一股寒气,然而刚从翡翠饭馆得胜而归空落落心境却是平定了些,他是挫折受惯了,事情进行的太顺利,就像一口包子没吃到馅,总觉得味道在后面等着他。

大庆想起来后怕,感慨地说:“娄小姐遇着了您,是上辈子积德。否则依着她家里的意思,嫁给陈彦柏,她那样清高的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

“没有否则……,人这一辈子。”幼成沉吟着,而后决绝说道:“回过头来发现只有一条道,走下去就是了。”

这话有深意,特别配合着现下浅淡的月光,大庆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再没有郁塞胸臆的话说,发动汽车准备回家。

“大庆。”幼成寻思着大庆今天经历太多,不该再吓唬他,于是择轻说道:“顾倚清这几天需要你照顾,不过陈家一日不离开上海,我们一日不能放松警惕。特别这几日,就怕事情起变化,破罐子破摔的话,我们这一番折腾算是白费了。你这方面,还得想点办法。”

大庆不是第一天跟他,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道:“放心吧,老板。蒙马浪路上盯梢的人这几日不会撤去。你白天说,能否买通陈家下人为我们通风报信,我记在心里呢。等倚清情绪稳定些,我与她商量一下。”

汽车开走了,引擎和车轮声消失在香樟树从后,幼成在车道上站了一会儿,今天正月十一,十二是立春,吹面不寒杨柳风,他衬衫外套一件羊毛背心也不觉得冷,他原是打算在深夜寂静的马路上散散步的,现在有些无所适从。

人们老说,人生如戏,他唱了这么多年戏,总不能认同。不说别的,单说他和虹影这一桩婚姻,其无常多变,比起戏来,真是大巫见小巫。

这会儿虹影应该入睡了,在她那小房子一般的苏州架子床上。然而此时他是多么地想见她,若果能把她拥入怀里,捉弄她,说几句亲昵的情话,他那些患得患失的不安定大概能失踪一部分。

明天吧,明天她早上过来,在娄家和医院信息隔绝的情况下,她到这儿就像平常人上班上学一样。

“幼成,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呆在这里,晚上等你回家。”

他沿着门前的石径走进家,一进门,哪里都是她的留下的印象。

水仙、红梅、兰花;沙发、餐桌、窗沿上;他走进卧室,对床而摆的梳妆台前,她把那一串价值不菲的项链戴在脖子上;更衣室,轻罗薄绸都沾上了她身体的味道,想来她在等他的时候,把这些时髦的衣服一一试过,穿一件自认为最好看的面对他;他想泡个澡,来到浴室里,放上水,卸下一身累赘,踏入浴缸,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下午四点多,他抱着她,在水波里荡漾。

时间太短,不能尽兴,她到后来却看似有点累,趴在他胸口说,幼成,你太贪心,我明天不来了。

他就喜欢她说这些言不由衷自相矛盾的话。

管他呢,陈家也好,娄家也好,破罐子破摔又怎样?温热的水包围着他,他沉头没脑浸下去,神经像橡皮筋失灵了,松弛开来。随便吧,此一刻,他也豁出去一把,不唱戏不见得是死路一条,她母亲受不住,那是她的命,并不能怪他,大不了他真的和她亡命天涯。

入睡之前翻开书,只看了几行字,丁零零,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