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夫名
好样子!他瞧着她,想起少时读过的诗,欹枕钗横鬓乱……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她亦有些不道流年暗中偷换了,甚至忘了自己到此为了什么。她迷离的视线上方是他一张色人心魄的脸,是的,色,此君有色且好色,他把她旗袍全解开了,从腰里把她捞起,丝棉旗袍轻轻掉在白色的狐毛毯上,她依偎在他胸前,只余一件蔽身的白色衬裙。
说蔽身也牵强,她看见自己白且长的腿弯曲起来,盖住他魔鬼一般灵活的手,两股麻花辫全散落了开去,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地铺满了床单。
他的腿是她的靠垫,手勾着她的肩。
“宝贝。”他浓重的鼻息像春风熏着她的脸:“这样……,你难道不快乐吗?”
他自己想必是得到了十足的快乐了吧?她擡动浓重的睫毛,他薄薄的嘴唇像是充了血,向来冷峻的脸庞喝了酒似的,红晕满面。
越显得他的眼睛里星光灿烂。
“我不知道,幼成,难道……”她懒洋洋地想起在暗沉的书房里看的心跳加速的两回书,又想起自从遇见严幼成没完没了的新体验:“难道……,幼成,就是这样的吗”
不止哟,人生的快乐,跟苦痛一样,以为到了头,往前走,可以走得无穷远。
他把她的手引往自己的腰间。
她半晌不能言语,也不需要问他是什么,耳朵贴在他左胸,听着他的心与自己的心一样跳得很快。
“让我们一起期待那一天……”他在她头顶轻轻哼出一声,咬了牙说道。
她觉得害怕,同时抑制不住身体深处原始的兴奋,头脑里甚至洋溢着幸福的感觉,可是受过教育的人是不能太快活的,大概只有原始人才能摆脱无处不在的罪恶感,在这装修简洁却极端暧昧的房间里无声无息的存在。
严幼成去了卫生间,又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过一会儿才回房间来。
他恢复了常态,一套睡衣穿的七端八正,嘴角含笑道:“我把你淋湿的衣物放在炭盆旁边烘上一阵子,你回去的时候好穿得稍微舒服一些。”
要回去现在也是可以的,她往窗外看,雪下小了,雪花零星,一片两片七八片。
刚才顶雨冒雪,她凭着一股勇,也就冲了过来。
他拉上窗帘,留下床头一盏台灯照明,见她要起床,自坐向床头来,搂着她的肩,拂一把丝缎似的长发,说:“反正已是半夜,早回晚回没什么区别,我想你留下来多陪我一点时间。”
“陪你一辈子吧!”她手勾上去,扶着他的脖子:“幼成,我除了陪你,这一辈子还能陪哪个人?”
一辈子相伴,情深辨不得东西,只晓得形影不离,生死不分。
“我爸去世的那年,我十五岁,我妈从此一蹶不振。我爱爸爸,但是我想我对爸爸的爱与妈妈对爸爸的爱是不一样的。爸爸在世的时候,与妈妈的感情很好,他们俩晚上说话,能说到半夜里去。爸爸走了,妈妈大有跟他而去的意思,她哭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她现在已是不哭的了,李妈说,她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她说着,心里一番难受:“幼成,我现在有些理解她了,假使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