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逆风的80后 作品

第5章 先轸:春秋战神(第2页)

可先轸却坚决反对:“栾枝大夫此言差矣!秦穆公趁我国有丧,偷袭我国的同姓之国(郑国与晋国都是姬姓),这是‘无礼’;秦军不向我国借道,就偷偷越过我国边境,这是‘无义’。无礼无义之师,咱们若不打,日后秦国必然会更猖狂,晋国的霸业也会动摇!”

晋襄公犹豫道:“可先君刚去世,咱们就打仗,会不会不太好?”

“主公,”先轸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先君开创霸业不易,咱们若不能守住,就是对先君的不孝!再说,打退秦军,为先君争光!”

晋襄公被先轸说服了:“先生说得对!那依先生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伏击!”先轸一字一句地说,“秦军偷袭郑国,必然要经过崤山(今河南洛宁西北)。这崤山地形险要,两山对峙,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是打伏击战的绝佳之地。咱们可以联合姜戎(晋国的附属部落,擅长山地作战),在崤山设伏,等秦军返程时,一举将其歼灭!”

晋襄公点头:“好!就按先生的计策办,一切都听先生的安排!”

于是,先轸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伏击。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选兵。他从晋军中挑选了一万名精锐士兵,又调来了姜戎的五千名步兵——这些姜戎士兵常年在山地生活,擅长攀爬和伏击,最适合在崤山作战。

第二件事,设伏。他把士兵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埋伏在崤山峡谷的入口,负责堵住秦军的退路;一部分埋伏在峡谷两侧的山顶,负责扔滚木礌石、射箭;一部分埋伏在峡谷的中间,负责在秦军进入峡谷后,从中间截断他们。他还让人在峡谷里布满了荆棘,挖了陷阱,确保秦军进来后,插翅难飞。

第三件事,探信。他派了很多探子,跟踪秦军的动向,随时报告秦军的位置——他知道,秦军偷袭郑国,若郑国已有防备,必然会无功而返,而返程时,正是秦军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候,这时候伏击,成功率最高。

果然,正如先轸所料,秦军走到滑国(今河南偃师东南)时,遇到了郑国的商人弦高。弦高知道秦军是来偷袭郑国的,赶紧假装是郑国国君派来的使者,带着十二头牛来犒劳秦军,还说:“我国国君知道贵军要来,特意让我来送些礼物,若贵军需要粮草,我国也愿意供应。”

孟明视等人一听,以为郑国已经知道了秦军的计划,做好了防备,心里顿时慌了——他们本来是想偷袭,现在偷袭不成,若强行攻打郑国,肯定讨不到好。于是,他们只好放弃偷袭郑国的计划,顺便灭了滑国,抢了些财物,就匆匆率军返回秦国。

而这一切,都被先轸的探子看在眼里,报告给了先轸。先轸得知秦军要返程,立刻下令:“全军进入伏击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公元前627年四月,秦军进入了崤山峡谷。当时正是正午,太阳当头照,秦军士兵们走了一路,又灭了滑国,个个疲惫不堪,一边走一边抱怨:“这鬼地方,路这么窄,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孟明视也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可他急于回国,也没多想,只是下令:“加快速度,早点走出这峡谷!”

可就在秦军的先锋部队刚走到峡谷中间时,突然听到一声锣响——紧接着,从两侧的山顶上,滚下无数的滚木礌石,像下雨一样砸向秦军。秦军士兵们躲闪不及,纷纷被砸死砸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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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有埋伏!”孟明视大喊,可已经晚了——山顶上的晋军士兵,箭如雨下,秦军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峡谷入口处的晋军,也杀了过来,堵住了秦军的退路;峡谷中间的晋军,更是直接冲进秦军阵中,挥刀砍杀。 秦军本来就疲惫,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战车卡在狭窄的通道里,动弹不得;士兵们互相踩踏,有的掉进了陷阱,有的被荆棘缠住,根本无法抵抗。姜戎的步兵更是厉害,他们像猴子一样在山岩间跳跃,专门攻击秦军的薄弱部位。

这场战斗,从正午一直打到黄昏。秦军三百辆战车,几乎全部被摧毁;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能逃出去。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位将领,虽然拼命抵抗,可最终还是被晋军活捉了。

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崤之战”——中国古代军事史上第一场成功的歼灭战,也是先轸军事生涯的又一个巅峰。这场战役,不仅让秦国损失了全部精锐,更彻底遏制了秦国东进的野心——此后两百多年,秦国再也不敢轻易越过崤山,只能在西边发展,直到战国时期,商鞅变法后,秦国才重新有了东进的实力。

崤之战后,晋军带着被俘的孟明视等人,凯旋回国。晋襄公亲自出城迎接,握着先轸的手说:“先生辛苦了!若不是先生妙计,咱们怎能打赢这场胜仗?”

先轸却谦虚道:“这都是主公信任,将士们用命的结果,轸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崤之战后,晋襄公把孟明视等三位秦将关在大牢里,准备过几天举行献俘仪式,然后把他们处死,以告慰晋文公的在天之灵。

可这事,却被一个人阻止了——她就是晋襄公的嫡母,怀嬴。这怀嬴本是秦穆公的女儿,当年晋文公流亡秦国时,秦穆公把她嫁给了晋文公,晋文公去世后,她就成了晋襄公的嫡母。

怀嬴得知晋襄公要处死孟明视等人,赶紧去找晋襄公:“主公,孟明视等人虽然是秦国的将领,可他们也是秦君的臣子。秦君派他们来打仗,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再说,秦君是您的外祖父,您若杀了他的臣子,岂不是伤了两国的和气?不如把他们放回去,让秦君自己处置,这样既显您的仁义,又不会得罪秦国。”

晋襄公是个孝顺的人,听怀嬴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便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下令释放了孟明视等三人,还派人送他们回秦国。

消息传到先轸耳朵里时,他正在家里研究兵法。一听晋襄公放了秦囚,先轸当时就急了,连帽子都没戴,穿着便服就往宫里跑。

此时的朝堂上,晋襄公正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先轸一闯进来,就对着晋襄公大声质问:“主公!孟明视等人是秦军的主帅,是咱们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抓来的!他们杀了咱们多少晋军士兵,毁了咱们多少战车,您怎么能说放就放?”

晋襄公见先轸如此激动,赶紧解释:“先生息怒,是嫡母劝寡人,说放了他们,可以不伤秦晋和气……”

“嫡母?嫡母是秦国人,她当然为秦国着想!”先轸越说越气,指着晋襄公的鼻子,“主公!您忘了崤山之战,咱们的士兵是怎么死的吗?您忘了先君开创霸业的艰难吗?您放了孟明视,就等于放虎归山!他日秦军卷土重来,您怎么向晋国的百姓交代?怎么向先君的在天之灵交代?”

盛怒之下,先轸竟忘了君臣之礼,对着晋襄公“不顾而唾”——就是把唾沫啐在了晋襄公的面前。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要知道,在古代,“唾君”是大逆不道的罪名,轻则杀头,重则灭族。大臣们都以为晋襄公会发怒,处死先轸。

可晋襄公却没有——他看着先轸,又想了想先轸的话,突然站起身,摘下帽子,对着先轸拱手道歉:“先生说得对!是寡人错了,是寡人听了妇人之言,放了秦囚,险些误了大事。先生怒唾寡人,是为了晋国,寡人不怪先生。”

先轸本来还在气头上,见晋襄公如此认错,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晋襄公,刚才他唾了君王,这是多大的罪过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以下犯上”的滔天大错,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带着颤:“主公!臣方才一时昏聩,竟忘了君臣尊卑,对主公无礼至此!此乃死罪,臣愿受国法处置,以正朝堂礼法!”

满朝大臣都屏住了呼吸,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要知道,在春秋之时,“唾君”可比“抗命”严重百倍,如今先轸当众羞辱君王,就算晋襄公当场下令斩了他,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可晋襄公却快步走下宝座,亲手扶起先轸,还替他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先生快起!寡人知道你是急糊涂了——你若真为自己着想,怎会不顾性命地劝谏?你这一唾,唾的是寡人的糊涂,醒的是晋国的霸业,寡人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会治你的罪?”

先轸还是不肯起来,额头抵着地面:“主公宽宏,可臣心中有愧!臣身为中军将,掌一国兵权,更该知君臣之礼。今日若因主公宽容便免罪,日后必有臣子效仿臣之无礼,到那时朝堂失序、礼法崩坏,晋国霸业危矣!还请主公赐臣一死,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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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是何苦呢?”晋襄公叹了口气,伸手将他硬拉起来,“当年城濮之战,若不是先生‘退避三舍’的奇策,晋国怎能败楚?崤山之战,若不是先生设伏,秦国怎能全军覆没?先生是晋国的柱石,寡人若杀了你,才是真的对不起先君(晋文公),对不起晋国百姓啊!”说着,他又转向满朝大臣,朗声道:“今日之事,是寡人听了妇人之言误事在先,先将军劝谏无礼在后,两相抵消,谁也不许再提!若有敢私下议论者,以‘离间君臣’论处!” 大臣们连忙躬身应和,可先轸心里的石头,却始终落不下去。散朝后,他没回府,反而去了晋文公的宗庙——那里供奉着晋文公的牌位,还有当年城濮之战后周天子赐的彤弓矢。他跪在牌位前,从清晨跪到日暮,香火缭绕中,眼前不断闪过流亡路上的艰辛、城濮战场的厮杀、崤山峡谷的箭雨,最后定格在朝堂上自己唾向晋襄公的那一幕。

“先君啊,”先轸声音沙哑,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臣辜负了您的托付!您当年把晋国兵权交给臣,是信臣能护好晋国,可臣今日却对新君无礼,连最基本的君臣之礼都忘了……臣有何颜面见您啊!”

直到暮色四合,儿子先且居寻到宗庙,才见父亲趴在牌位前,脊背佝偻得像个老叟,手里还攥着一块磨得发亮的青铜佩——那是当年晋文公赐给他的,上面刻着“忠勤”二字。“父亲,天凉了,该回府了。”先且居轻声劝道。

先轸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且居,你可知‘君辱臣死’的古训吗?”

先且居一愣:“父亲,主公已经原谅您了……”

“主公原谅,是主公的仁厚;可臣不能原谅自己啊。”先轸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先氏一族,世代受晋君恩宠,若连君臣之礼都守不住,就算保住性命,也无颜立足于天地间。你记住,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守‘忠’、守‘礼’,万万不可学为父今日之过呀。”

先且居还想再劝,可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知道再说也没用——他从小就知道,父亲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回到府中,先轸把自己关在书房,连夜写了一份《治军策》,把自己多年用兵的经验、晋军该如何操练、如何防备秦楚两国的计策,一一写得详尽。写完后,他又把先且居叫到跟前,指着策论说:“这是为父毕生的用兵心得,你好生研读。日后若主公重用你,你要记住,治军要做到‘赏罚分明’,作战要‘谋定而后动’,切不可凭一时血气用事。”

先且居接过策论,只觉得纸张沉甸甸的。他刚要说话,就听见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门吏的呼喊:“将军!边关急报——狄人入侵,已经攻破了箕城,正向都城方向杀来!”

先轸猛地站起身,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那不是惊慌,而是一种“终于等到机会”的决绝。他一把抓住先且居的手,声音格外响亮:“且居!天给了为父一个谢罪的机会!狄人来犯,正是我率军出征的时候——我若能战死沙场,既能保晋国安宁,又能赎唾君之罪,这是最好的结局!”

先且居急得眼泪都下来了:“父亲!您年过半百,怎能再上战场?不如让儿子代您出征吧!”

“不行!”先轸断然拒绝,“这是为父的罪,必须由为父自己来赎。你留在都城,好好辅佐主公,看好这份《治军策》,莫让为父毕生的心血白费。”说完,他大步走出书房,吩咐下人:“备甲!备戈!传我将令,中军将士即刻集结,随我出征箕山!”

下人见他神色坚定,不敢怠慢,连忙去准备。先且居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练戈时说的话:“且居,身为武将,马革裹尸是最好的归宿——若有一天我死在战场上,你不用哭,只需记住,你父亲是为晋国而死,死得其所。”

那时他还不懂这话的意思,如今终于懂了,可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

第二天一早,晋军大营外,先轸穿着一身银甲,手持长戈,站在点将台上。阳光洒在他的白发上,却没显出丝毫老态,反而透着一股英气。他看着台下整齐列队的将士,声音传遍了整个大营:“将士们!狄人入侵我国土,杀我百姓,此乃国仇!今日我等出征,要么把狄人赶出晋国,要么战死沙场——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空中的飞鸟都四散而逃。他们跟着先轸打了无数胜仗,早就把这位“谋无遗策”的将军当成了主心骨,哪怕知道前方是死路,也没人愿意退缩。

晋襄公亲自来送行,手里捧着一壶酒,递到先轸面前:“先生,此去一路保重,寡人在都城等你凯旋而归。”

先轸接过酒壶,却没有喝,而是将酒洒在地上:“主公,这酒臣先敬给战死的将士们。臣此去,定将狄人赶出晋国;若臣不能回来,还望主公记得先王的遗愿——亲贤臣,远小人,守好晋国的霸业。”说完,他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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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滚滚,晋军像一条长龙,朝着箕山的方向进发。晋襄公站在原地,看着先轸的身影越来越远,突然觉得眼眶一热——他知道,先轸这一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先轸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一眼都城的方向,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青铜剑——那剑上刻着“原轸”二字,是他受封原邑时晋文公亲赐的。“先君,主公,臣能做的,都做了。”他在心里默念,“若有来世,臣还愿做晋国的军人,守护晋国的疆土。”

晋军行至箕山脚下,先轸令大军扎营,亲自带几名斥候勘察地形。这箕山地势险要,左侧是陡峭山壁,右侧是湍急河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山道——正是当年先轸设伏崤山的相似地形,可这一次,他却没打算用“诡道”。

“将军,狄军主力就在山道那头的峡谷里,约有五千骑兵。”斥候回报,“他们仗着骑兵速度快,已经劫掠了附近三个村落,如今正等着咱们送上门去。”

先轸点点头,召来副将狐鞫居:“你率三千步兵,在山道左侧山壁设伏,多备滚木礌石,待狄军冲锋时,先砸乱他们的阵型。”又对儿子先且居的亲卫队长说:“你带两千骑兵,绕到山道右侧河流下游,待狄军陷入混乱,从侧翼包抄,阻断他们退路。”

众将领命而去,唯有中军副将郤溱看出不对:“将军,您只给中军留两千人?这太少了!狄军骑兵凶猛,您得多留些精锐才行呀!”

先轸却摆了摆手,伸手解下头盔,露出满头白发:“郤将军,我这把年纪,能再上战场已是幸事。今日之战,中军要做的是‘引敌’——我要让狄人盯着我来打,好让你们的伏兵有机会动手。”

郤溱急得跺脚:“将军!就算要引敌,也不能您亲自涉险啊!”

“我意已决。”先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照我的吩咐做,莫要误了战机。”

次日清晨,战斗打响。先轸亲自率领中军两千人,列阵于山道入口。狄军首领白暾骑着黑马,在阵前狂笑:“先轸老匹夫!识相的就投降,某还能留你全尸!”

先轸不答,只是举起长戈,大喝一声:“杀!”中军将士们跟着呐喊,朝着狄军冲去。可狄军骑兵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到近前,马蹄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弯刀劈砍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晋军步兵虽奋勇抵抗,可在骑兵冲击下还是节节败退。郤溱在阵后看得心急,刚要下令中军后撤,却见先轸突然做了个惊世骇俗的举动——他伸手解开铠甲的系带,沉重的银甲“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只穿着里面单薄的麻布战衣,手持长戈,单枪匹马冲向狄军阵中!

“将军!您疯了!”郤溱失声大喊,全军将士也都愣住了——武将上战场,铠甲是保命的根本,先轸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白暾也懵了,随即怒道:“老匹夫,你这是羞辱某吗?”说着就要下令弓箭手射杀。可先轸的长戈已经扫到跟前,两名狄兵躲闪不及,当场被劈落马下。他虽没了铠甲防护,动作却比年轻时更迅猛,长戈左劈右挑,狄军骑兵竟没人能近他的身。

“来啊!”先轸声震四野,“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我就在这儿,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狄军士兵被他的气势震慑,竟下意识地往后退。白暾见状,咬牙道:“射箭!给我射死他!”

箭雨瞬间袭来,先轸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几支,可还是有一支射中了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麻布战衣,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依旧往前冲,又杀了三名狄将。

此时,山壁上的狐鞫居终于反应过来——先轸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吸引狄军注意力!他当即下令:“扔滚木!放箭!”

滚木礌石从山壁上滚落,砸得狄军骑兵人仰马翻;箭矢如暴雨般倾泻,狄军阵形瞬间大乱。右侧的骑兵也及时赶到,从侧翼冲杀过来,狄军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

可先轸却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该赎自己的罪了。他故意朝着狄军弓箭手最密集的地方冲去,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肩,接着是胸口——三支箭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淌,滴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长戈也有些握不住,可他依旧没有倒下。他抬头望向晋国都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眷恋,随即又变得坚定。“主公……臣……尽忠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却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一尊不屈的雕像。

白暾冲到近前,看着先轸双目圆睁、屹立不倒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他翻身下马,对着先轸的尸身躬身行礼:“先将军,您是真英雄!我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像您这样忠义刚烈之人。”说着,他下令:“撤兵!把先将军的尸身用锦袍裹好,送回晋营——某若伤了他的尸身,便是对英雄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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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军撤了,山道上只剩下晋军将士和先轸的尸身。郤溱冲上前,抱着先轸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将军!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将士们也都跪了下来,哭声传遍了整个箕山。 当先轸的尸身被送回晋国都城时,晋襄公亲自率领满朝大臣出城十里迎接。车驾停下,晋襄公快步走到棺木前,亲手掀开裹尸的锦袍——先轸双目依旧圆睁,身上的麻布战衣满是箭孔,鲜血早已凝固成暗褐色,可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杆刻着“原轸”二字的长戈。

“将军!”晋襄公再也忍不住,抱着棺木号啕大哭,“是寡人害了你啊!若寡人当初不听嫡母之言,不放走秦囚,你何至于此?若寡人当初狠狠治你的罪,你也不会想着以死谢罪啊!”

大臣们也都红了眼眶,赵衰上前劝道:“主公,先将军是为晋国而死,为礼法而死,他死得其所。咱们该做的,是完成他的遗愿,守好晋国的霸业,才对得起他的忠魂呀。”

晋襄公擦了擦眼泪,下令:“以国葬之礼安葬先将军,追封他为‘原侯’,赐谥号‘献’,让他陪葬先君(晋文公)的陵墓!再在曲沃建先轸祠,四时祭祀,让后世子孙永远记得他的功绩!”

安葬之日,先且居捧着父亲的《治军策》,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他没有哭,只是眼神坚定——他知道,父亲虽然死了,但父亲的精神还在,他要接过父亲的担子,守护好晋国的霸业,不让父亲的心血白费。

后来,先且居继承了中军将的职位,按照先轸的《治军策》整顿晋军,多次率军打败秦国和狄国,成为晋国新的柱石。而先轸的故事,也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左传》中记载他“谋无遗策”,说他的每一条计策都精准无比;《史记》中称赞他“忠义刚烈,千古罕见”;就连后世的兵家,也把他的城濮诱敌、崤山伏击当成经典战例,反复研读。唐代诗人胡曾路过崤山时,还专门写诗缅怀他:“古战场荒起暮烟,昔年曾是晋师田。先轸死后犹遗策,不使襄公渡孟津。”

先轸的一生,不算长,只有五十三年;可他的功绩,却足以照亮整个春秋。他是军事家,用“诡道”开创了全新的作战模式,奠定晋国百年霸业;他是忠臣,为了国家安危,当众唾君,以死谢罪;他是英雄,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忠”与“义”的真谛。

正所谓:

铁血谋臣定晋疆,城濮崤山美名扬。

唾君只为江山计,殉国甘将热血偿。

白发卸甲冲敌阵,丹心留史照丹青。

千秋谁不怀先轸?忠义如灯照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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