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土木堡陷帝蒙尘(第2页)

八月十四日清晨，瓦剌军开始合围。也先派使者来"议和"，王振竟信以为真，下令士兵们放下武器，去麻林口取水。《天顺日录》里说，当时"军士争奔河涧，行伍大乱"，瓦剌骑兵突然从两侧冲出，明军"裸袒相蹈藉，死者蔽野"。

王振这时候还在摆架子。他的帐篷里藏着几桶水，却不肯分给士兵，只给朱祁镇端去一碗。小皇帝看着碗里浑浊的水，突然哭了："王先生，要是听了邝尚书的话，咱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邝埜（kuàng yě）就是当初反对亲征的兵部尚书，早在宣府就被王振逼得跪在泥里，最后累死在军中。

正午时分，瓦剌军发起总攻。王振想乘着自己的轿子逃跑，可刚掀开帘子，就被一个叫樊忠的护卫将军拦住了。这樊忠是英宗的侍卫，早就恨透了王振，此刻双目圆睁，手里举着根沉重的铁棰（同"锤"）："王振奸贼！你害死了多少人！"没等王振求饶，铁棰就砸碎了他的脑袋。《明史》记载"忠杀振，遂战死"，这位将军杀了王振后，抱着必死之心冲向敌阵，最终力战而亡。

朱祁镇看着眼前的混乱，突然平静下来。他解下身上的龙袍，让身边的太监喜宁拿着去投降，自己则盘腿坐在草地上，面向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有个瓦剌兵见他衣着不凡，想抢他的腰带，朱祁镇呵斥道："朕乃大明皇帝，不得无礼！"这一声竟把那士兵吓住了，赶紧跑去报告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

伯颜帖木儿赶来时，见朱祁镇虽面带饥色，却依旧坐姿端正，不禁暗暗称奇。他让手下给朱祁镇拿来烤肉和马奶酒，问道："你既是皇帝，为何落到这般地步？"朱祁镇叹道："轻信小人，咎由自取。"

当天傍晚，土木堡的硝烟彻底熄灭了。十万明军"死者数十万"，尸体从高岗一直铺到十五里外的河边。那些曾经守护皇帝的禁军，此刻成了瓦剌兵的战利品——他们的盔甲被扒下来，武器被收走，连脚上的靴子都被抢得精光。只有一面残破的龙旗，还斜插在乱坟堆里，随风摇摆。

消息传到北京时，皇宫里正在准备中秋家宴。孙太后听到"帝蒙尘（指皇帝被俘）"三个字，手里的玉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内阁大学士曹鼐（nài）的夫人，得知丈夫战死的消息，当场投井自尽。整个京城，一夜之间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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