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昆明之行(6)(第2页)
只是,一想到那个在牢里日夜思念着自己的丈夫李阳,心口就像被狠狠剜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她对不起李阳,对不起他的信任,对不起他们之间的情分。这份愧疚,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爱与恨在心里反复拉扯,不知道自己对路宽究竟是何种心绪,只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王秀梅指尖泛着凉,她一遍遍摩挲着衣角,又抬手拢了拢微乱的衣领,目光扫过自己身上每一处,像是要在布料上找到什么痕迹似的,反复确认着,昨晚自己并没有被侵犯,心才一点点从紧绷的弦上落下来。
难道自己冤枉他了?她呆呆的望着路宽的背影,像被钉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雨水顺着洞壁淌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路宽佝偻的身影——他的双腿正被冰凉的雨水淋得不住打颤,那颤抖细微却固执,像寒风里快要被吹折的芦苇。
她的心像被两只手狠狠攥着,一边是眼前这个舍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他的后背早已经湿的透透的,却还在咬牙硬撑。一边是牢里丈夫李阳的脸,那双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关切,仿佛正隔着铁窗望着她,希望她平安回去。两种画面在眼前反复闪现,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拉扯的生疼。
‘’老天爷,我王秀梅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无声地砸在衣襟上,‘’你要这么折磨我……‘’
再睁开眼睛时,路宽的腿抖的更加厉害,连举着衣服的胳膊都开始发颤,像是随时会撑不住垮下来。那一刻,脑海里李阳的眼神突然模糊了,眼前这个浑身湿透、为她挨冻的身影却无比清晰。
现实终究压过了回忆,那份难以言说的感激冲破了理智筑起的堤坝。王秀梅猛地跪爬了过去,一把拽住路宽的胳膊,用尽全力将他拉到洞里那块唯一干燥的地方。不等路宽反应,她已张开双臂,把路宽紧紧搂在了怀里。
‘’路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声音哽咽着,带浓浓的鼻音,心疼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砸在路宽冰凉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怀里的男人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王秀梅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心却依旧在撕扯——她知道自己这一抱,对李阳而言意味着什么,可看着路宽冻得发紫的嘴唇,就是狠不下心再推给他。爱与罪,感激与愧疚,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绳子,勒得喘不过气,却又只能任由自己在这矛盾里沉沦。
路宽的嘴唇冻得发紫,上下打着哆嗦,声音微弱的像风中残烛:‘’秀梅……对……不起……‘’他喉节滚动了一下,带着浓浓的愧疚,‘’我没有……保护好……你。‘’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被度外的雨声吞没,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王秀梅,像溺水者望着唯一的浮木,盛满了期待与乞求,连眼尾都泛着红。
王秀梅始终没说话,只路宽的头搂的更紧了些,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掌心轻轻抚摸着他冻着僵硬的后背他。她没法拒绝——怀里这个男人,刚才还在雨里拼命为他撑起一片干燥,那份沉甸甸的护佑,早已压过了,昨晚的难堪。她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用这无声的拥抱,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是冻透了的凉,于是更紧紧的贴着他。想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捂热他冰凉的四肢。疲惫早已压垮的路宽,此刻被这柔软温暖的怀抱裹着,最后一丝支撑轰然崩塌,他眼皮重重一沉,头靠在王秀梅胸前,竟沉沉昏睡过去。
王秀梅低头看着怀里的男人,他眉头还微微蹙着,连睡梦中都带着几分紧绷的倦意——她都知道,这一路他是怎样舍命护着自己,感激像潮水漫上心头,滚烫的泪水没忍住,一滴滴砸在路宽的脸颊上,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不过了多久,路宽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路宽,你终于醒了!‘’王秀梅猛地松了口气,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慌乱里,脸颊却倏的涨红,有些局促地推开了怀里的他,‘’谢谢你……‘’
让她不知道的是,路宽其实早醒了,方才被她抱着,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气息。掌心贴着她温热的后背,那股被压制下去的欲火又悄悄燃了起来,烧的他心口发紧,才故意缓缓睁开眼。见她匆忙推开自己,路宽心明镜似的——她还存着芥蒂,心里始终没真正接纳他。但转念一想,她肯把自己搂在怀里,这份松动已足够让他满足。他脸上漾开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秀梅,该说谢谢的是我。‘’
王秀梅没吭声,只是垂着眼睫攥紧了衣角 。路宽见状,默默摸出烟点上,辛辣的烟雾吸进肺里,才能勉强压下心底又冒出的燥热。
洞外的雨不知何时下的更猛了,砸在岩石上噼啪作响,寒风顺着洞口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凉。两人忍不住又开始发抖。路宽犹豫了一下,悄悄往王秀梅身边凑了凑,试探着伸出胳膊。王秀梅没有躲闪,反而也往他那边靠了靠,两人再次相拥在一起——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想借着彼此的体温抵御这彻骨的寒冷
暖和些了,王秀梅就会轻轻推开他,守住那道无形的界限。等寒意再侵上来,两人又会默契的靠近。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那是对丈夫李阳的愧疚,是必须守住的清白底线,半点不敢松。路宽也瞧得明白,只要他的手稍微偏离分离,王秀梅就会泛起抵触的光,像一道无声的墙。
他知道,时候还没到,只能等,等她真正放下心防,向自己敞开那扇门的那天。烟蒂在地上碾灭一个,又迅速点燃一根,尼古丁的麻醉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火,却压不住他看向王秀梅时,眼底藏不住的期待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