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晴园 作品

第462集:代际对话(第2页)

“松爷爷,您说的‘长久’,其实就是我们想的‘生命力’。”林小满往前凑了凑,眼里闪着光,“您还记得去年旱灾,我们和村民一起做‘祈雨糖龙’吗?当时我提议在糖龙身上刻上村民的名字,最后那尊糖龙虽然没真的‘祈来雨’,但大家围着它一起扛灾,那种凝聚力,不就是糖龙的生命力吗?”

她顿了顿,声音放柔:“我做樱花糖龙、周舟做盲盒,不是为了‘网红’,是想让糖龙走进现代人的生活。比如现在年轻人喜欢在婚礼上用糖龙当伴手礼,我们就做‘喜糖龙’,龙身刻上新人的名字,既好看又有意义。这种时候,糖龙就不是摆在展馆里的展品,是能陪着大家过日子的东西——这才算真的‘守住’了吧?”

这话让阿松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年轻时,村里每户人家过年都要请糖龙,孩子们攥着糖龙舍不得吃,要等到元宵节才舔一口。可后来,愿意做糖龙的人越来越少,展馆里的糖龙作品,看的人多,懂的人少。去年林小满带孩子们做糖龙,有个小男孩把自己做的歪歪扭扭的糖龙送给在外打工的妈妈,视频里妈妈哭着说“看到糖龙就想起家”——那时候,他好像懂了“生命力”是什么。

陈桂兰翻着手里的《糖龙古谱》,忽然说:“我师父当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她年轻时,为了让糖龙能保存更久,试着在糖液里加了晒干的桂花,既防虫又增香,这在以前的古谱里是没有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新法子’,不就是现在的‘创新’吗?”

周舟立刻接话:“对!就像松爷爷您手里的糖刀,清代的糖刀是直柄,您父亲把它改成了弯柄,握着手不酸——这也是创新啊!传承不是把老东西封在玻璃柜里,是像这样,一代一代添点‘新东西’,但核心的‘甜’不变。”

太阳渐渐西斜,蜜色的光影移到了桌子中间,“守正”和“创新”两个木牌,在光影里渐渐重叠。阿松站起身,拿起那把清代糖刀,又拿起林小满的平板,把两者放在一起:“我以前总怕你们把糖龙改‘丢’了,现在明白了,我们守的是‘根’——是‘三火两凉’的熬糖法,是龙睛里的盼头,是糖龙里的乡愁;你们创的是‘脉’——是让糖龙能陪年轻人过年,能让老人咬得动,能让外地游客知道双生谷。”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就像地里的竹子,老竹守着根,新竹往上长,可根没断,竹子就不会倒。糖龙也一样,传承不是复制以前的糖龙,是让它像竹子一样,年年发新芽,一直活下去。”

林小满眼睛亮了,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松爷爷,您这话说到我心里了!我和周舟想做一个‘糖龙技艺图谱’,把老辈的熬糖口诀、刻纹手法都录成视频,再加上我们的创新案例,以后不管是想学老法子,还是想做新设计,都能在图谱里找着方向。”

陈桂兰笑着点头:“我把《糖龙古谱》里的秘方都整理出来,你们加进去。对了,小满说的改良龙角,也得写进去,方便以后的人照着做。”

周舟拿出笔,在纸上写下“传承不是复制,是延续生命力”,推到桌子中间:“那咱们就把这句话当共识,以后不管是守老规矩,还是搞新花样,都记着这个理。”

阿松看着纸上的字,又看了看围在桌旁的年轻人,忽然把手里的糖刀递给林小满:“这把刀,我用了四十年,现在传给你。以后你熬糖时要是想不通了,就摸摸它——它记得老法子,也能陪着你想新法子。”

林小满双手接过糖刀,铜柄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窗外的秋阳更暖了,展馆里的糖香似乎更浓了些,长条木桌上,老糖刀和新平板并排躺着,像老竹与新芽,在蜜色的光影里,守着同一段根脉,盼着同一片新生。

座谈会散场时,周老师把“守正”“创新”两个木牌叠在一起,放进了展馆的玻璃柜里。旁边摆着阿松的清代糖刀、林小满的樱花糖龙设计图,还有那张写着共识的纸。阳光照在玻璃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糖龙身上闪烁的糖霜,也像这门老技艺,在传承与创新的碰撞里,重新焕发的、亮晶晶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