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在“神话”里的科技曙光
梁平的脚步踏在玄宫中枢的白玉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这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竟引发了穹顶的连锁反应——那些镶嵌在石缝里的夜明珠忽然次第亮起,像被激活的像素点,最终在头顶拼出一幅完整的星图。
他仰头望去时,心脏猛地一缩。这幅星图并非古人臆想的二十八宿,而是精确到秒的黄道坐标,其中几颗暗星的位置,与现代天文观测中“柯伊伯带”的矮行星轨迹完全重合。更惊人的是,星图边缘刻着的刻度,换算成现代单位,竟是地月距离的精确数值。
“所谓‘上知天文’,原来是这样。”他伸手触摸身旁的青铜柱,柱身布满细密的凸起,按下去竟能微微转动。当他无意中转对三个凸起时,柱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的水银池——池中的水银并非随意流淌,而是沿着刻好的沟槽形成闭合回路,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像一条凝固的银河。
这哪是什么“百川江河”的模拟?分明是原始的超导循环系统。骊山的地磁穿过青铜柱形成磁场,水银在其中流动时产生电流,再通过甬道石壁里的金属线传导至整个陵墓,构成一个覆盖方圆数十里的能量场。那些被后世斥为“风水煞气”的异常磁场,其实是这个系统运行时的能量外溢。
大殿中央的石台上,端坐着一具青铜棺椁,棺椁表面的纹路放大来看,竟是一组复杂的电路图。梁平忽然想起《史记》里“以水银为百川江河,机相灌输”的记载,原来“机相灌输”不是修辞,是实打实的机械传动描述——棺椁底部伸出的铜管,正与水银池相连,形成闭环的液压系统,而棺椁侧面的刻度,标注的赫然是不同温度下水银的密度变化。
他绕到棺椁后方,发现石壁上刻着几行秦隶,字迹已有些模糊,却仍能辨认出“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的字样。但与《山海经》的记载不同,这里的“倾”字旁边画着个倾斜的圆盘,盘上标着角度,恰好是地球自转轴的倾角。原来古人说的“天倾”,是对地球公转姿态的精准描述,所谓“风水龙脉”,不过是他们对地质磁场与天体运行关联的朴素表达。
就在这时,梁平的指尖触到棺椁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恰好与那半块染血的玉璧吻合。他将玉璧嵌入凹槽,只听“咔嗒”一声,棺椁盖缓缓升起一丝缝隙,一股混合着臭氧与金属的气味飘了出来——这是电流击穿空气的味道,与现代高压电房里的气息别无二致。
缝隙中透出的光里,他看见棺椁内并非尸骨,而是一个由青铜与玉石组成的复杂装置,核心是一块拳头大的黑色晶体,正发出稳定的脉冲光。这晶体的切割方式极其诡异,棱角恰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角度,而晶体表面流动的纹路,竟与他手机里的电波图谱重合。
“长生……”梁平忽然读懂了秦始皇的真正用意。他要的从来不是肉体不死,而是用整个骊山的能量场,将自己的意识数据化,储存在这块晶体里——那些水银是传导介质,星图是定位坐标,青铜棺椁是服务器机柜,而所谓的“地宫”,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大型数据存储中心。
可装置的运转并不稳定,黑色晶体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被强行中断过。梁平想起那些关于“焚书坑儒”的记载,或许被坑杀的并非儒生,而是试图破坏这套系统的反对者;被焚烧的典籍里,藏着启动装置的密钥。而秦始皇临终前的“沙丘之变”,恐怕是一场争夺数据控制权的政变。
他忽然明白那个面具人为何满身怨气。能布下这局的,必然是当年参与建造的工匠后裔,他们守着这个被曲解了三千年的秘密,看着先人的科技被污蔑为“暴政”,看着凝聚心血的系统因权力斗争而崩坏,看着后世将“天地能量”的探索斥为“封建迷信”——这三千年的误解,比任何诅咒都更伤人。
石壁上的秦隶忽然在水银光的映照下浮现出更多字迹,是工匠们的血泪控诉:“以血肉为线,以骸骨为基,成此伟业,却被史书钉为罪……”原来那些甬道的地基里,掺着的不是普通夯土,而是工匠的骨灰,他们用自己的骨殖作为传导地磁的介质,这哪里是殉葬,是用生命完成最后的调试。
梁平的手抚过黑色晶体,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破碎的意识在冲撞——有工匠调试齿轮时的专注,有帝王凝视星图时的野心,有后人发现地宫时的恐惧,更有三千年间被误解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