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蓝天野 作品

人心是最好的武器(第2页)

果然,没过多久,港九的码头就开始出事。惊鸿派刚联系好的货船,要么在半路被劫,要么被查出“违禁品”,扣在海关动弹不得。负责运货的兄弟被打得断了腿,扔在骑楼下,嘴里还塞着张字条:“小丫头,这才刚开始。”

京红却异常平静。她在骑楼的账房里摆了张沙盘,每天对着澳门的地图推演,哪里是戚干的人,哪里有他们的眼线,哪里藏着可以借力的势力,都用小石子标得清清楚楚。

“他想逼我们硬碰硬。”京红的手指划过沙盘上的渔港,“我们偏不。”

她让周明宇带着人,悄悄接管了澳门所有的凉茶摊。那些摊主见是惊鸿派的人,都愿意帮忙——当年林晚总给他们送解暑的草药,苏念替他们挡过地痞的骚扰。京红教他们在茶水里加特定的草药,喝了会让人暂时失声,却不伤身。

戚干派来刺探的人,喝了凉茶就说不出话,等被发现时,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几次下来,没人再敢轻易靠近骑楼。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喝凉茶?”秦九妹看着京红在账本上记下今天的开销,字里行间已有了苏念的沉稳。

“戚干的人大多是北方来的,耐不住澳门的湿热,见了凉茶就像见了救星。”京红抬头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这是爹教我的,知己知彼,才能算准人心。”

戚干的围剿越来越狠。他断了惊鸿派的水源,京红就带着人挖井,井水里掺了秦九妹从高雄带来的薄荷种子,没过多久,井口就爬满了清凉的绿藤,成了澳门街头的一景;他派人在夜里放火烧茶馆,京红早就让人把屋顶的木梁换成了铁皮,还在房檐下装了铁桶,桶里盛着海水,火刚起就被浇灭。

最险的那次,戚干亲自带着人,把骑楼围了三天三夜。粮食快耗尽时,京红却让人在茶馆门口摆起了赌桌,赌的不是钱,是“谁能在半个时辰内,算出码头三天的货运量”。

戚干的人都是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哪里算得清这个?京红却坐在赌桌前,凭着记忆里苏念留下的账册,心算如流,把把都赢。消息传出去,澳门的商户都来看热闹,把骑楼围得水泄不通,戚干的人根本没法动手。

“她这是在借势。”戚干站在远处的茶楼里,看着骑楼下攒动的人头,手里转着那枚真正的玉扳指,“像她爹,更像她娘。”

三天后,他撤了围。不是认输,是觉得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

京红知道,真正的对决还在后面。她开始像苏念当年那样,白天教孩子们认字,晚上带着周明宇和秦九妹练拳。她的拳法学的是林晚的灵巧,却带着苏念的狠劲,每一招都往要害去,却总在最后一刻收力——那是林晚教她的,不到万不得已,别伤人命。

惊鸿派就在这样的拉扯里,慢慢壮大起来。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有当年苏念的旧部,有被戚干欺压的小商户,甚至有戚干身边的人,偷偷跑来递消息——他们说,京红算得最准的,不是账,是“公道”。

一年后,戚干在香港的总坛突然着了火,烧的不是金银,是他藏了半辈子的账册。放火的是个小杂役,说京红算准了他母亲的病需要钱,还替他找到了能救命的老大夫。

“这丫头,比苏念难对付。”戚干站在火场外,看着熊熊燃烧的账本,突然笑了,眼里却没什么暖意,“她把人心,当成了最好的武器。”

京红站在骑楼的茶馆里,听见消息时,正在给一盆新栽的绿萝浇水。那是她从浅水湾仓库的废墟里挖出来的,根须断了不少,却还活着。

“他快忍不住了。”她对周明宇和秦九妹说,指尖的绿萝叶上还挂着水珠,“准备好吧。”

风穿过骑楼,灯笼晃了晃,映得她手腕上的绿萝帕子泛着光。她知道,戚干这只老狐狸,迟早会露出最后的獠牙。但她不怕,因为她的身后,站着的不仅是惊鸿派的兄弟,还有父母用命换来的情分,像这盆绿萝,就算被踩进泥里,也能扎下根,慢慢爬,直到把整栋楼,都缠成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