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烧霞岭(第2页)
为首的黑袍人举起青铜杖，杖头的眼纹突然亮起红光。刹那间，那些跳起来的碎石子像箭一样射过来，姜八能拽着九妹往旁边扑，碎石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在岩壁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把龟甲交出来，留你们全尸。”黑袍人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寒意。
姜八能没说话，只是把九妹往更窄的岩缝里推了推。他知道自己的神力对付寻常人还行，可这些人懂某种术法，碎石能当箭，风沙能成墙，他刚冲出去两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回来，后背重重磕在岩壁上，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
“哥！”九妹惊叫着扑过来，想去扶他，却被一股风沙挡住，像撞在玻璃上似的弹了回去。
黑袍人慢慢走近，青铜杖在手里转着圈，河床里的沙砾越飞越快，渐渐形成一个漩涡，把姜八能困在中间。他想挣扎，可漩涡里的气流像钢绳一样勒着他的四肢，怀里的龟甲烫得像火炭，却怎么也催不出力气来——对方的术法，竟能压制龟甲的神力。
“你以为凭蛮力能护住什么？”为首的黑袍人冷笑，青铜杖指向姜八能的胸口，“这龟甲本就该属于我们‘观星阁’，当年大禹铸甲，我们的先祖就是守护之人，轮得到你这凡夫俗子染指？”
漩涡越收越紧，姜八能的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意识渐渐模糊。他看见九妹在漩涡外急得满脸是泪，手在岩壁上胡乱抓着，指甲缝里全是血。他想喊“别管我”，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九妹突然停下了挣扎，她盯着漩涡中心的姜八能，又看了看黑袍人手里的青铜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她慢慢蹲下身，捡起一块被风沙磨得光滑的石片，然后张开嘴，发出一种奇怪的音节——不是她平日里含混的气音，而是一串清晰的、像古歌一样的调子。
那调子一响起，黑袍人的青铜杖突然“嗡”地一声震颤，杖头的眼纹红光骤减。困住姜八能的沙漩涡也慢了下来，姜八能只觉得勒着四肢的力量一松，他趁机喘息，却看见更惊人的一幕：九妹手里的石片，竟开始泛出和龟甲一样的淡金色光，而她脚下的河床，那些早已干透的卵石缝里，竟渗出了水珠！
“不可能……”为首的黑袍人失声叫道，“你怎么会‘唤水咒’？这是观星阁的秘传！”
九妹没理他，调子越唱越急，声音不大，却像水滴穿石，硬生生撕开了风沙的呼啸。她脚下的水珠越聚越多，顺着河床往沙漩涡流去，所过之处，竟长出了细小的绿芽。当水流触到沙漩涡的瞬间，“滋啦”一声响，漩涡像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瞬间溃散。
姜八能重重摔在地上，他刚想爬起来，却见黑袍人恼羞成怒，七根青铜杖同时指向九妹，杖头喷出黑色的雾气，落地化作七条蛇形的影子，直扑她而去。
“九妹！”姜八能目眦欲裂，拼尽全力想冲过去，却被一股黑气缠住脚踝。
就在这时，九妹突然把手里的石片往天上一抛，同时将胸口的吊坠摘了下来——那是姜八能当年用捡来的铜片给她做的，此刻竟也跟着亮起光。石片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而吊坠突然射出一道水线，水线遇到光点，瞬间变成一张水网，将七条蛇影兜在里面。
“破！”九妹喊出第二个字，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疼痛。水网猛地收紧，蛇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七个黑袍人同时闷哼一声，青铜杖脱手落地，嘴角溢出黑血。
“走！”为首的黑袍人看了九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不甘，带着其他人踉跄着消失在沙丘后。
风沙渐渐平息，河床里只剩下姜八能和几乎虚脱的九妹。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刚走两步就倒了下去。姜八能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抱住她，发现她浑身烫得吓人，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哼着那串古调。
“九妹，九妹你醒醒！”他慌了神，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怀里的八片龟甲突然飞出来，贴在九妹的额头上，甲片上的纹路流转着金光，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九妹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姜八能抱着她，眼泪第一次掉了下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个他护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拼死救下。
天快亮时，九妹醒了过来，她看着姜八能通红的眼睛，虚弱地笑了笑：“哥，我好像……想起一些事了。”
“先别说，”姜八能打断她，把她背起来，“你救了哥，哥现在带你去找水，找能让你好好睡一觉的地方。”
他凭着感觉往南走，怀里的龟甲像有了生命，在他掌心轻轻跳动，指引着方向。走了约莫半天，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绿色——那是一片被沙丘环抱的绿洲，几棵高大的胡杨树下，泊着一汪月牙形的湖水，水清澈得能看见底下的游鱼，湖边还开着黄色的小花。
姜八能背着九妹冲进绿洲，跪在湖边，掬起水往她脸上浇。九妹被凉水一激，精神了些，她看着湖水，突然轻声说：“哥，我梦里的海，好像就是这样的……”
姜八能把她放在草地上，让她靠着胡杨树休息，自己则去捡了些枯枝，想生火给她烤点干粮。阳光透过胡杨的叶子洒下来，落在九妹脸上，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负。
他看着她，又看了看远处连绵的沙丘，心里忽然踏实了。不管九妹想起了什么，不管那些黑袍人还会不会再来，只要这绿洲还在，只要他还能背着她往前走，就总有希望。
湖水里，八片龟甲静静地躺在岸边，反射着阳光，像撒在地上的星星。姜八能知道，这场战斗不是结束，或许只是开始，但他不再害怕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了愿意为他拼尽全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