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学圣使 作品

第724章 维也纳之战(上)

6 月 25 日的黎明被稠密的雨丝切割得支离破碎。维也纳城头的火把在风雨中挣扎,橘红色的光团裹着水汽,把守军的影子拉得在石墙上摇摇欲坠。奥军雇佣军的火绳枪手们蜷缩在垛口后,看着浸满雨水的火绳发出 “滋滋” 的轻响 —— 那些昨夜精心干燥过的麻绳,此刻像条死蛇般瘫在枪管下,任谁都清楚,这样的天气里,能打响的火枪不足三成。

“再烤烤!” 意大利佣兵队长用剑柄敲着铁皮火盆,火星溅在湿漉漉的石板上,瞬间被雨水浇灭。他身边的市民义勇军抱着长矛瑟瑟发抖,这些三天前还是面包师的男人们,裤脚还沾着面粉,此刻却要面对城外十万大军的铁蹄。城角的青铜炮被雨布裹得严严实实,但炮兵们都知道,炮膛里的火药早就吸足了潮气,三百门火炮里,能指望的恐怕连一半都没有。

霍夫堡宫的钟楼敲过五下时,斯塔伦贝格伯爵站在宫殿的回廊里,看着雨幕中的城墙轮廓。参谋递来的战报上,“火绳失效”“炮药受潮” 的字样被雨水洇开,像一道道泪痕。伯爵的手指划过 “1650” 年的青铜炮记录,那门曾击退奥斯曼大军的功勋炮,此刻正沉默地蹲在城西,炮口挂着水珠,像只被淋湿的巨兽。

“让神父们去城墙!” 斯塔伦贝格伯爵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给士兵们做最后的告解。” 他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 —— 当一支军队需要用神父来稳定士气时,离崩溃就不远了。城墙下传来市民义勇军的争吵声,有人哭喊着要回家找孩子,被雇佣军用枪托狠狠砸在脸上。

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城砖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奥军的了望哨摔在泥泞里,手里的望远镜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拼命擦拭镜片,却只能看到城外模糊的营帐轮廓,以及雨幕中偶尔闪过的金属反光 —— 那是明军的铠甲在移动。

明军的阵地里,十二磅炮被帆布盖得密不透风,炮手们正用炭火盆烘烤炮膛。但没人为此焦虑,因为在营地东侧,200门 120 毫米榴弹炮已经褪去伪装,炮口在雨中泛着冷光。炮兵指挥官用手指抹过光滑的炮身,这种采用防潮药包的新式火炮,只需擦去表面的雨水就能发射,炮弹里的延时引信更是雨天的利器。

“校准南门钟楼!” 指挥官的吼声盖过雨声,测距手用黄铜望远镜锁定目标,报出 “两千码” 的距离。旁边的 75 毫米榴弹炮群已经装填完毕,炮口斜指天空,它们的任务是撕开城墙的垛口,给后续的步兵打开通道。最令人心悸的是那150辆火箭炮车,那些并排耸立的发射管被油布保护着,车身上的雨水顺着 “万箭齐发” 的烫金大字流淌,像在滴血。

兹林伊的骠骑兵们在雨中擦拭马刀,猩红的披风被雨水浸透,贴在背上像块血痂。“等火箭炮响了再冲!” 他对部下喊道,声音里带着兴奋。这些习惯了草原风雨的骑手,根本不在乎这点雨水,他们的马靴踩在泥泞里,溅起的泥点沾满了枪套 —— 里面的燧发枪早就换上了防水药池,而这也是明军在欧罗巴大陆上所向披靡的依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