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昼夜天·明暗相养
共在环的净光尚未敛藏,吴仙已步出生灭渊最后一缕枯荣气。周身的光影骤变——不再是生域的勃发或灭域的肃杀,而是一种光明与幽暗交织的澄澈,像捧着半轮沉在幽潭里的晓月,既触得到月光的清辉,又觉着手底潭水的幽凉正漫上指尖。
“这便是昼夜天。”天幕垂下声息,既带着曦光穿云的清越,又裹着夜露坠叶的幽微,“比生灭渊多了层‘序’。”
眼前的长天被一道淡金的界痕割成两半。
天东的昼域,万物都透着朗朗的“明”。炽白的“曦光镜”悬成星罗,镜心裹着昼族的“昭明纹”,日升时会泼洒熔金般的光流,落在“曦光坪”上烙出层层叠叠的光纹;橙红的“昼阳花”铺满云阶,花瓣里藏着昼族的“阳明晶”,正午时会绽出向日葵般的花盘,朝着光流的方向转动,落在“耀光龛”上聚成跳动的光团。昼族的族人皆着“昭明衣”,衣上的昭明纹流转如日光,他们托着“曦光镜”,每一次抬升,昼域的光明界便往外扩一分,将天西的幽暗逼退数里。
天西的夜域,万物都浸着沉沉的“暗”。墨蓝的“玄阴幡”展成云幕,幡角缠着夜族的“幽隐纹”,月升时会漫出泼墨般的暗影,落在“沉夜滩”上织出层层叠叠的暗纹;银白的“夜阴草”覆满星岩,草叶里淌着夜族的“玄阴液”,子夜时会凝出露珠般的光点,顺着草茎滚向暗影深处,落在“藏幽台”上聚成闪烁的星子。夜族的族人皆披“幽隐衫”,衫上的幽隐纹飘忽如星光,他们挥着“玄阴幡”,每一次舒展,夜域的幽暗界便往东漫一寸,将天东的光明晕染几分。
此刻,明暗界上正翻涌着僵持的对冲。昼族的“曦光镜”照向夜阴草,本该驱散幽暗的光流竟像落入深潭的石子般敛去锋芒,镜面反而被幽隐纹蒙上层淡蓝的雾;夜族的“玄阴幡”拂过昼阳花,本应吞噬光明的暗影竟像撞上篝火的寒气般消融,幡面反而被昭明纹烙出细碎的光斑。
“昼怕的不是幽隐纹,是‘曝’——怕光明过盛晒裂了明根,昼阳花成了焦枯的空壳;夜防的不是昭明纹,是‘盲’——怕幽暗过浓遮断了暗脉,夜阴草成了无星的死丛。”吴仙走到明暗界的正中央,指尖的共在环轻轻发烫,环光漫过界边一块半明半暗的“昼夜石”,石上忽然浮出两段交叠的影。
一段影里,一百五十年前的昼域突发“曝裂灾”,昭明纹纷纷炽烈如焚,是夜族长老取了玄阴液的精魄“极幽珠”,融在昼族的阳明晶中,才让昼脉清凉——原来昼族的昭明根,需幽隐脉的滋养才能温润,否则便会因过“烈”而枯竭。
另一段影里,一百年前的夜域遭遇“盲暗劫”,幽隐纹渐渐浓如墨漆,是昼族老翁采了阳明晶的精髓“极明晶”,掺在夜族的玄阴液里,才让夜脉清明——原来夜族的幽隐脉,需昭明根的指引才能有序,否则便会因过“浓”而迷乱。
昼族的大昭师正对着块“容幽玉”蹙眉。玉是夜族用幽隐纹凝的,本该纳幽暗,可他用阳明晶养了一百年,玉身总在明暗界处爆出刺眼的光纹,像被无形的光明撑裂;夜族的大幽师正对着块“纳明石”叹息。石是昼族用阳明晶养的,本该容光明,可他用幽隐纹裹了一百年,石体总在明暗界处沉成墨黑的硬块,像被无形的幽暗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