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凡晨 作品

第1065章 虚实林·影形相托

共在环的光穿过寒暑原的雾霭时,虚实林的风正缠在光影交错的刹那——西侧的影域浮着流动的“幻雾”,每片叶都裹着影族的“虚气”,触之会化出叠影;东侧的形域凝着沉实的“固光”,每块石都渗着形族的“实韵”,碰之能映出实像。

林如被天地虚实之力揉皱的锦缎,南北横贯着“虚实线”:影族的“幻影坞”藏在千年古榕的阴影里,坞墙由流动的影纱织就,墙隙嵌着会随意念变形的“幻形叶”,风过时,叶影摇曳会晃出“沙沙”的虚响;形族的“实形城”筑在万年磐石的阳面,城墙由凝实的晶石垒成,石缝凝着会随触碰变硬的“实形砂”,日照时,砂粒碰撞会传出“噔噔”的实音。两族的界标是面半暗半明的“虚实镜”——镜面刻着影族的波纹影纹,镜背镂着形族的棱格形纹,镜座压着半块影玉,一半被影族的虚气染成墨色,一半被形族的实韵凝作白色,竟在镜沿生着株“虚实藤”,藤身缠在镜背的实纹,藤影映在镜面的虚纹,硬生生把裂镜缠成了整体。

吴仙立在虚实镜前时,正逢两族的“易影日”。

虚实线两侧,影族的影篮挨着形族的石筐:影女把淬过虚气的“幻肤膜”抛给石旁的形姬,说“覆在石裂处,隐痕”;形男将浸过实韵的“固形膏”扔给坞前的影郎,说“抹在影纱上,定形”。但没人敢踏过镜沿的“幻实界”——前日有个影童捡了块滚到西侧的“实形石”,握在掌心,竟引得周身影纹褪成透明,差点失了族印;形族的幼崽偷溜到西侧采“幻形叶”,被影族的护坞豹追得慌了神,撞翻了幻影坞的储影坛,便传起“影族逐虚,形族恋实”的话。

“这里的‘疑’,是‘隔’的影。”疑丝的声音混在叶影摩挲的声响里,“但你看那座‘断形桥’。”

吴仙望去,林中央有座断成两截的木桥,原是两族合造的“通林桥”,如今西侧的桥身被实韵蚀得只剩虚影,露着的缝隙里还缠着形族的实砂;东侧的桥段被虚气浸得只剩实骨,裂纹里卡着影族的影丝。桥边,影族的老织匠正对着块“实形纱”皱眉——纱是形族用实韵纺的,原该耐虚化,可他织了八日,纱总在虚实线处消散,像被无形的实刃割过;对面的石堆旁,形族的老石匠正对着块“幻形石”叹气——石是影族用虚气凝的,原该抗实化,可他凿了八月,石只裂出虚影,像失了重量的浮尘。

“这是‘猜’的障。”吴仙走到断形桥前,见实形纱的纱纹间凝着层白翳——是织匠的“慌”:怕越线触怒形族,纺纱时总往回收力;幻形石的石纹里裹着圈空痕——是石匠的“怨”:记着影族曾用虚气蚀空了实形城的储石窖,凿石时总不敢多添虚气。

他指尖的共在环贴着实形纱与幻形石转了圈,环光里浮出两段影:一段是织匠的祖母,曾捧着形族纺的实形纱,织出“护实帘”,护住了被实韵压伤的形族幼崽;一段是石匠的祖父,曾握着影族凝的幻形石,雕出“守幻盏”,护住了被虚气蚀伤的影族药童,形族用实韵帮影族稳固了虚气过盛的旧疾——原来他们的“猜”,早被祖辈的“托”织在一处。

“影怕的不是实韵,是你心里的‘虚’;形防的不是虚气,是你念里的‘实’。”吴仙对织匠说,又对石匠轻语,“你织的不是纱,是想让族人安稳的念;他凿的不是石,是想让林里的家添些护的盼,本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