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占领北京(第2页)
“王爷深谋远虑!吾等愚钝!” 先前劝进的心腹将领心悦诚服,深深拜倒。众人纷纷跟随,再无半分僭越之念。
李长风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殿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紫禁城染成一片深沉的金红。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诈开城门的“贼酋”,他成了这座古老帝都名义上的新主人,手握“大明”这面最正统也最具欺骗性的大旗。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强敌环伺,但至少此刻,他以一种最“名正言顺”的方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拥有了逐鹿天下的真正资本。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宁远侯与永安驸马的身份,就是他此刻最坚固的“墙”,最丰厚的“粮”,最锋利的“矛”,以及……最完美的伪装。一场以“大明”为名的崭新棋局,在这座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都城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李长风,这位执棋者,眼中闪烁着冷静而危险的光芒。
李长风在北京城头高扬大明旗帜的决断,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浸润了这座饱受蹂躏的帝都。那面重新升起的日月旗,激起的回响远超预期。
曾经的煌煌帝都,在短短一年间堕入深渊。李闯的“拷饷”如同蝗灾,啃噬殆尽。勋贵在夹棍下哀嚎,商贾在刀锋前倾家荡产,升斗小民亦被搜刮一空,恐惧与怨恨浸透街巷。紧接着,建州铁蹄踏来,“圈地令”如巨兽吞噬良田,农夫流离失所,毙命道旁;“剃发令”更是将屠刀架上精神脖颈,“金钱鼠尾”取代千年衣冠。抗拒者头颅高悬,顺从者心如死灰。胡同里游荡着发辫散乱、眼神空洞的行尸,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贫穷与刻骨的屈辱。
两重浩劫碾碎了血肉、财富与尊严,徒留一片死寂的废墟和麻木的绝望。
因此,当那残破而熟悉的日月旗,重新在德胜门、正阳门、紫禁城角楼猎猎招展!
当“大明宁远侯、永安驸马李长风奉诏勤王,收复京师,驱逐鞑虏!”的告示遍贴街巷!
当打着明旗、军纪稍整的士兵开始巡逻,宣布废除圈地、暂停剃发、开仓放粮时……
积压的火山轰然喷发!
先是死寂,难以置信的死寂。人们从门缝、巷角怯怯窥探。当确认旗帜为真,告示非虚,士兵未破门劫掠时……
泪水,决堤的泪水,从无数枯槁的眼中奔涌!
白发老者踉跄出户,对着日月旗扑通跪倒,以头抢地,嘶声哭嚎:“苍天有眼!大明……回来了!” 那嘶哑中饱含一年积郁的悲愤与狂喜。
失去田地的农夫挤在粥棚,捧着滚烫的薄粥,双手颤抖,泣不成声。这不止是米汤,是“明军”带来的活路!
遭闯兵洗劫、又被清兵剃发羞辱的商贾,看着店铺门上新贴的、盖有“宁远侯李”大印的安民告示,长舒郁气,小心翼翼卸下门板。铺内虽空,悬顶的屠刀似已移开。
街巷渐复生气。压抑许久的低语,劫后余生般的虚弱笑声,悄然增多。人们奔走相告:“是宁远侯!是驸马爷!咱大明的侯爷打回来了!”“废了鞑子的圈地!”“不用剃头了!不用剃头了!”
李长风之名,如星火燎原,点燃了死城残存的生机。他不再是模糊的军阀,而是“大明的宁远侯”、“永安的驸马”、“驱虏的英雄”、“活命的救星”!画像被偷偷供奉,茶肆流传着他智取山海关、大破阿济格的传奇,越传越神。曾噤若寒蝉的文人,亦敢提笔私颂“李侯”的“再造之功”。
民心,这乱世珍宝,以前所未有的纯粹与热忱,汹涌汇向李长风与那面“大明”旗帜!他的声望在这苦难浸泡的土地上,如旭日喷薄,臻至巅峰。这声望根植于千万黎庶对结束噩梦、重归安宁的炽烈渴盼。他成了黑暗中的光,绝望里的希望化身。
行走于渐复生气的街市,听着肺腑的“侯爷万福”、“驸马安康”,看着因希望而重焕光彩的面庞,李长风深谙此力之磅礴。它比龙椅更真实,比“万岁”更沉重。他赌赢了。“大明”旗与“宁远侯”、“永安驸马”的身份,为他赢得了比刀剑更珍贵之物——人心。
然,在这万丈荣光与如潮拥戴之下,李长风眼底深处,依旧是洞悉乱世的冰冽。人心可用,然根基未固;强敌环伺,危机四伏。这巅峰声望,是无上助力,亦是千钧重担,更是……醒目的箭靶。他目光扫向狼烟未散的潼关,战鼓犹闻的河南,以及必卷土重来的阿济格与多尔衮。
“高筑墙,广积粮……” 他心中默念,鼻尖萦绕着古都未散的硝烟与血气。声望如水,载舟覆舟。将这滔天民望,锻为逐鹿天下的基石,方是下一局更凶险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