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风雪 作品

第265章 李儒

在东汉末年的历史长卷中,谋士群体始终是搅动风云的关键力量。

诸葛亮“隆中对定三分天下”,郭嘉“奇策助魏扫北方”,荀彧“奉天子以令不臣”,他们的智慧与理想,成为后世传颂的典范。

然而,在这星光璀璨的群体中,有一位谋士却长期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便是董卓麾下的首席智囊李儒。

他没有诸葛亮的“鞠躬尽瘁”,也没有荀彧的“王佐之忠”,却以其冷酷狠辣的谋略,亲手推动了东汉王朝的最终崩塌。

他是董卓乱政的“总设计师”,是皇权瓦解的“催化剂”,更是那个时代黑暗与混乱的缩影。

尽管正史对其记载零散,但拼接起这些碎片,足以还原出一位乱世谋臣复杂而诡谲的一生。

李儒的早年经历,在《后汉书》《三国志》等正史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这种史料的缺失,既与他“奸臣”的历史定位有关,也反映了东汉末年知识分子群体中“非主流”谋士的生存状态——他们往往隐于权力幕后,不事张扬,却在关键时刻左右大局。

从有限的史料推断,李儒出身于中原地区的中小士族家庭。

东汉时期,士族阶层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凭借经学传承与门第声望,垄断了官场与话语权。

李儒能跻身中枢,担任“郎中令”一职(据《后汉书·献帝纪》注引《献帝纪》),说明其具备扎实的经学素养与政治能力。

郎中令属九卿之列,掌管宫殿门户与皇帝侍从,是贴近皇权的核心职位。

这一职位的获得,既需要深厚的学识,也需要一定的人脉资源,可见李儒在早年便已在官场崭露头角。

然而,李儒所处的时代,正是东汉王朝由衰转亡的“多事之秋”。

汉灵帝时期,朝政被宦官集团“十常侍”把持,卖官鬻爵、横征暴敛成为常态,士大夫阶层与宦官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终引发“党锢之祸”——大批正直官员被诬陷为“党人”,或处死,或流放,朝堂之上只剩下趋炎附势之徒。

与此同时,民间疾苦日益深重,公元184年,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爆发,“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响彻天下,席卷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彻底动摇了东汉王朝的统治根基。

在这样的乱世中,传统士族的“忠君”理想逐渐崩塌。

一部分士大夫选择坚守道义,如卢植、王允,试图挽救摇摇欲坠的王朝;另一部分则选择依附地方豪强,如荀彧投靠曹操,诸葛亮隐居待世,希望在乱世中寻找新的秩序。

李儒显然属于后者,但其选择的“主公”,却是当时士大夫阶层普遍鄙夷的陇西军阀——董卓。

这一选择背后,蕴含着李儒对时局的精准判断。

董卓虽出身行伍,粗猛少文,却在平定羌乱、黄巾起义的战争中积累了雄厚的军事实力。

他常年镇守陇西,麾下拥有一支由羌胡与关陇健儿组成的精锐部队,战斗力远胜中原禁军。

更重要的是,董卓在灵帝末年巧妙地利用了朝廷内部的矛盾,拒绝交出兵权,驻兵河东(今山西南部),静观时局变化,成为当时最具潜力的“黑马”。

李儒看中的,正是董卓身上那种“破坏性”的力量——在旧秩序已然崩塌的时代,唯有彻底打破旧框架,才可能重塑权力格局。

这种“唯实力论”的务实态度,成为李儒辅佐董卓的思想基础。

公元189年,汉灵帝驾崩,少帝刘辩继位,外戚何进与宦官集团的矛盾彻底爆发。

何进密召董卓入京,欲借其兵力诛杀宦官,却不料计划泄露,反被宦官所杀。

董卓闻讯后,率大军星夜兼程赶往洛阳,恰逢洛阳城内大乱,宦官被袁绍、袁术等士族子弟屠戮殆尽,皇权陷入真空。

这一历史机遇,让董卓与李儒的组合得以登上权力舞台的中心。

董卓入京之初,兵力不过三千,面对洛阳城内盘根错节的势力(如袁绍、袁术等士族武装,以及丁原统领的并州军),并无绝对优势。

如何在短时间内掌控朝政?这成为李儒辅佐董卓的第一个难题。

李儒给出的答案是:以暴力打破平衡,用“废立皇帝”的方式,彻底重构权力合法性。

废立皇帝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必须师出有名。

李儒首先从“天命”入手,散布“少帝昏弱,不堪为君”的舆论。

据《三国志·董卓传》记载,董卓入京后,曾以“显阳苑阅兵”为名,召集百官,故意让士兵在宴席上“拔剑斩一人”,威慑众人。

席间,李儒“从容”进言:“少帝即位以来,灾异屡现,黄巾作乱,皆因君德不修。陈留王刘协,聪慧仁厚,有圣主之相,宜承大统,以安社稷。”

这番话看似引经据典,实则是为董卓废立找借口——将王朝的衰败归咎于皇帝“德不配位”,为新的权力秩序铺路。

为了强化“天命转移”的可信度,李儒还利用了当时的谶纬之学。

东汉时期,谶纬(预言吉凶的隐语)盛行,被视为“天命”的体现。

李儒暗中指使术士散布“代汉者,当涂高”“汉室气数已尽,董氏将兴”等谶语,将董卓包装成“应天承运”的新主。

这种舆论造势,虽荒诞不经,却在迷信盛行的时代起到了一定作用,让部分观望者产生了“董卓或为天命所归”的错觉。

舆论铺垫之后,便是雷霆手段。

公元189年九月,董卓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正式提出废立之事。

袁绍当场反对:“汉家君天下四百余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公欲废嫡立庶,非反而何?”

董卓怒叱:“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李儒见状,立刻上前厉声呵斥袁绍:“袁本初何敢逆天命!昔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皆为安社稷,定国家。今太师之举,正合古义,公若不从,必为乱臣贼子!”

一番话既搬出古代贤相的典故,又以“乱臣贼子”相威胁,瞬间压制了反对声音。

袁绍愤而离京,成为关东诸侯讨董的旗帜,但李儒的目的已然达到——通过袁绍的“叛逆”,反衬董卓废立的“正当性”。

随后,李儒亲自操办废立仪式:他逼迫何太后下诏废少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即汉献帝),并宣读“策文”:“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宜承皇业,为万世统。”

这篇策文字字诛心,将少帝与何太后批得体无完肤,为废立披上了“顺天应人”的外衣。

废立之后,李儒深知“斩草需除根”。

弘农王刘辩虽被废黜,但作为曾经的皇帝,仍是反对者可以利用的旗帜。

为绝后患,李儒主动请缨,亲自前往弘农王府,赐鸩酒弑君。

据《后汉书·皇后纪》记载,李儒带着毒酒见到弘农王,假意说:“服此药,可以辟邪。”

弘农王悲愤道:“我无疾,此乃欲杀我耳!”

拒不饮药。

李儒见状,不再伪装,命左右强行灌药。

弘农王自知难逃一死,与妻子唐姬诀别,悲歌曰:“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藩。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随后饮药而亡,年仅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