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妖女休要作祟(第2页)

话音未落，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族人慌张来报，说是西边的防御阵出现裂痕，无数黑影正在雾中涌动。石天心头一紧，随大长老奔上城楼，只见暮色四合的荒原上，密密麻麻的妖族正举着骨刃冲锋，为首的那只白面狐狸踏着黑云，九条蓬松的尾巴在风中摇曳。

“九尾天狐！” 有老兵失声惊呼，“是妖族的三大统领之一！”

石天握紧了腰间的梧桐木心，这枚从幽冥带回来的信物此刻异常灼热。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祭坛醒来时，这木心散发的暖意曾驱散他体内的阴寒，此刻却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当九尾天狐的妖力撞在防护罩上，激起漫天涟漪时，石天突然明白了 —— 所谓百年为期，从来不是让他安逸度日。

“开启诛妖弩！” 大长老的声音带着颤抖，“所有修士随我守住阵眼！”

城墙上瞬间箭如雨下，符文在箭矢上流转，射中妖群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但妖族的数量实在太多，防护罩在接连撞击下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石天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族人，眉心的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想起幽冥深处那道淡漠的身影，想起后土指尖的祖巫神纹，想起六道轮回的嗡鸣。当九尾天狐的利爪撕裂防护罩的刹那，石天纵身跃下城楼，玄黄色的光晕在他体表炸开，六道轮回的虚影在空中凝实。

“以我之血，引轮回之力！”

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眉心印记上。刹那间，天地仿佛倒转过来，黑白二色在视野中交织，无数亡魂的哭嚎从虚空传来。冲锋的妖群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身体开始寸寸瓦解，化作轮回中的一缕尘埃。

九尾天狐发出凄厉的尖叫，九条尾巴疯狂拍打虚空，却挡不住那股吞噬一切的力量。当她的狐爪即将触碰到石天咽喉时，整只妖身突然化作点点荧光，只余下一声不甘的嘶吼消散在风中。

石天跪在满地狼藉的荒原上，大口喘着粗气。城楼上的族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相信，这个三个月前还在巡逻队打杂的年轻人，竟能独自击退万妖。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城时，看到大长老正站在城门口，眼中既有欣慰，又藏着深深的忧虑。

“跟我来。” 大长老转身走向圣地深处，石天默默跟上，穿过刻满壁画的长廊，来到一间尘封已久的石室。石壁上绘制着人族兴衰的历程，最后一幅画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六道轮回前，背后是崩塌的天地。

“你知道为何巫妖会突然撤退吗？” 大长老抚摸着冰冷的石壁，声音低沉，“因为他们感知到了轮回本源的异动，那是比两族大战更可怕的变数。”

石天怔住了。

“后土祖巫创造六道，本是为了平息洪荒战乱。” 大长老转过身，目光如炬，“可轮回运转万年，早已生出变数。你眉心的印记，既是庇护，也是枷锁。妖族不会容忍能操控轮回的人族存在，巫族也未必会真心帮你。”

石室的阴影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石天警觉地回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鼠从石缝中钻出，嘴里叼着片闪烁金光的鳞片。当灵鼠跑到石天脚边时，突然化作一道青烟，鳞片落在地上，显出一行小字：月圆之夜，昆仑之巅。

“是龙族的传讯符。” 大长老捡起鳞片，眉头紧锁，“他们竟也察觉到了轮回异动。”

石天握紧了拳头，梧桐木心在掌心发烫。他突然想起伏羲残魂的笑声，想起后土的百年之约，原来自己从离开幽冥的那一刻起，就已踏入一张横跨三界的大网。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如银。石天背着行囊来到昆仑山脚，只见云海翻涌的山巅上，隐约有龙影盘旋。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刚掌握的轮回之力，身形如轻烟般向上疾驰。山道两旁的古松在风中低语，仿佛在诉说着洪荒时代的秘辛。

当他登上山顶时，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正倚着石碑饮酒。男子面容俊朗，眉心有蓝色龙纹，看到石天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轮回选中的竟是凡人。”

“龙族找我何事？” 石天警惕地握紧腰间的短刀。

青衫男子将酒葫芦抛过来：“先尝尝这昆仑雪酿。” 见石天不为所动，便自顾自地饮了一口，“巫妖撤退并非偶然，而是收到了天帝的谕令。”

石天愣住了。

“三界最近不太平。” 男子望着云海深处，“西方佛门在暗中积蓄力量，地府的轮回盘出现裂痕，就连沉寂万年的魔神余孽都开始躁动。你身上的轮回印记，就像黑夜里的明灯，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

石天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那些化作飞灰的妖族，突然明白这只是开始。当青衫男子告诉他，需要去东海龙宫取定海神针加固轮回盘时，他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你不怕死？” 男子挑眉。

“怕，但我更怕辜负那份信任。” 石天望着山下人族圣地的方向，那里灯火点点，像是撒在大地上的星辰。

离开昆仑山时，青衫男子赠予他一枚避水珠。石天踏着月光下山，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龙啸，回头望去，只见一条青色巨龙冲破云海，向东南方向飞去。他握紧避水珠，突然想起大长老的话：在这场席卷三界的风暴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半个月后，东海之滨。石天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将避水珠握在掌心。当他潜入深海时，才真正体会到洪荒世界的浩瀚。五彩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游过，巨大的珊瑚林如宫殿般矗立，远处有座座水晶宫在海水中闪烁。

按照青衫男子的指引，他在龙宫深处找到了定海神针。那根通体漆黑的铁棍插在白玉台上，周围环绕着金色的龙气，上面刻满了上古符文。当石天的手触碰到铁棍时，整座龙宫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水柱从海底喷涌而出。

“擅闯龙宫者，死！”

愤怒的咆哮中，虾兵蟹将从四面八方涌来。石天扛起定海神针，只觉一股巨力涌入体内，轮回之力与龙气在经脉中冲撞。他下意识地运转大长老传授的吐纳法，眉心的玄黄印记突然爆发，六道虚影在海水中展开，将涌来的水族尽数卷入轮回。

当他抱着缩小的神针冲出海面时，身后的龙宫已在崩塌。石天望着波涛渐息的大海，突然明白龙族的真正用意 —— 他们不是要借他之手取神针，而是要测试轮回之力能否驾驭这洪荒神器。

返程途中，石天在一处荒岛休整。夜里，他坐在篝火旁擦拭神针，梧桐木心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他将木心放在掌心，只见里面竟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幽冥深处，后土正站在轮回盘前，指尖的神纹忽明忽暗，十殿阎罗跪在地上，神色惶恐。

“百年之内，若他无法掌控轮回之力……” 后土的声音清冷如冰，“便让六道重归混沌。”

画面突然消散，木心恢复了原状。石天呆坐在原地，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一直以为百年之约是庇护，却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严苛的考验。当远处传来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时，他迅速将神针藏入背包，握紧了短刀。

月光下，数十只背生双翼的妖魔正俯冲而来，为首的那只长着鹰头人身，利爪闪烁着寒光。石天运转轮回之力，玄黄色的光晕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当鹰妖的利爪即将抓到他时，六道虚影突然扩大，将整座荒岛笼罩其中。

这场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沙滩上时，石天浑身是血地跪在尸骸之中，眉心的印记黯淡了许多。他望着海面上初升的朝阳，突然想起人族圣地的方向，那里此刻应该已是炊烟袅袅。

三个月后，石天终于带着定海神针回到人族圣地。当他将神针交给大长老时，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好孩子，你可知这根神针能抵十万天兵？”

石天摇摇头，他只知道自己在归途中，又击退了七波来自各方势力的追杀。有佛门的护法罗汉，有地府的阴差，甚至还有自称天帝使者的神将，都想夺取他体内的轮回印记。

“轮回盘的裂痕暂时稳住了。” 大长老将神针嵌入圣地中央的石碑，整座城池突然亮起金光，“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修复轮回，必须找到散落三界的五块轮回碎片。”

石天的目光落在东方，那里云雾缭绕的仙山隐约可见。他知道下一站该去往何处 —— 传说中住着三清圣人的玉虚宫。

临行前夜，石天独自来到祭坛。月光透过穹顶的缺口洒在地面，勾勒出复杂的阵纹。他抚摸着冰凉的石板，仿佛还能感受到三个月前苏醒时的暖意。梧桐木心突然发出微光，里面浮现出后土的身影，她依旧站在六道轮回前，只是眉心的神纹比上次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