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李旦:耶耶保佑你,免得你: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第2页)
哎……”李成器故作轻松,用肩膀碰了碰李旦,“阿耶,您算不算天幕里说的那种过来人?”
李旦捋着胡子,一脸我很厉害的自得:“那是自然!”
“能从血雨腥风里,保全一家老小性命无虞,还混了个‘六位帝皇丸’的诨号,耶耶我不算过来人,谁算?”
李成器笑着拆台,“这诨号说的是七叔。”
“父皇、母后、弟弟、儿子、侄儿,加上他自己,都是皇帝,所以七哥是六位帝皇丸!”
李旦眼睛一瞪,佯装不服,“耶耶我父皇、母后、兄长、儿子、侄儿,加上我自己,不多不少,也是整六位!”
“凭啥你七叔能叫,耶耶我叫不得?”
“哦~是是是!”李成器恍然大悟状,随即后退一步,对着李旦恭恭敬敬行了个民间拜神佛的大礼,口中念念有词:“儿臣拜见六位帝皇丸!”
李旦被他弄得一愣:“大郎,你这是作甚?”
李成器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解释:“儿臣听闻,后世有一味神药,名唤‘六味地黄丸’,专司强肾固本。”
“阿耶您既是‘六位帝皇丸’,那便是药中之神!”
“儿臣行此大礼,别无他求,”他拍了拍自己的腰,笑得促狭,“只求药神保佑,赐儿臣一副铁打的腰肾!”
这番煞有介事的胡闹,终于让一旁沉默的李隆基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间的阴霾似乎也散开些许。
“阿耶,大兄……多谢。”李隆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一刻,他放下了皇帝的威仪。
“哼!”李旦傲娇地一甩袖子,“你是耶耶的儿子,耶耶不管你,谁管你!”
听到“大兄”这个久违的、带着家人温度的称呼,李成器心头一热,坦然受之,不再如往日般惶恐推辞。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温声道。
“太宗与隐太子、恒山郡王与濮王,高宗膝下诸皇子……我们那些叔伯兄弟的旧事,”李成器轻轻摇头,语气转而坚定,“到了我们这一辈,总该给后世的儿孙们,树个不一样的榜样!”
“三郎,且放宽心。”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的。”
话锋一转,李成器挤眉弄眼,压低声音:“为兄在坊间觅得一奇女子,坊间盛传她天生石女,不能受孕,在平康坊颇受追捧。”
“为兄可是下了血本,替她赎了身!”
李隆基和李旦都好奇地看向他。
“医家、道家、沙门高僧、景教修士……凡长安城能请到的玄学大家、岐黄圣手,都被为兄请来了!”
“为兄夜夜躬耕不辍,播种田地。”
“玄学科学双管齐下,兴许真能创出奇迹。”
李成器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
“若此法能成,三郎与阿娣之事,岂非迎刃而解?”
娣有三种意思,这是指的是弟妹。
李隆基先是一愣,随即被兄长的牺牲精神和奇思妙想逗得大笑起来,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他笑着拍打李成器的腰背:“大兄,此等重任……你这腰子,可得顶住啊!”
李成器也大笑,朝李旦拱拱手:“那可就全指望父皇这位‘六位帝皇丸’药神显灵,保佑儿臣腰力雄健了!”
李旦哈哈大笑,“耶耶自会保佑你,免得你: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父子三人相视,开怀的笑声在殿内回荡,充满了久违的、纯粹的家人温情。
殿门外,王皇后端着刚熬好的羹汤,静静伫立。
方才殿内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尤其是那句关于子嗣的奇谈……她眼眶一热,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慌忙抬袖拭去泪痕,深吸一口气,整理好仪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推开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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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内的温情笑声尚未散尽,长安城西市却早已被正午的骄阳和鼎沸的人声烹煮得滚烫。
空气里交织着蒸饼的麦香、炙肉的焦香、胡商皮囊里漏出的葡萄酒酸香,以及汗味、牲畜味和飞扬的尘土。
波斯邸老槐树下,胡姬帕尔莎的煎饼摊子。
“啧!这味儿……真勾人,比我家那盏破油灯里点的麻油强出百倍去!”老农张阿翁挤在最前头,半眯着眼,使劲吸着鼻子。
他身边站着半大小子张小郎,身板结实,眼神却总往远处武侯铺前那排明光锃亮的甲胄上瞟。
瞥见儿子走神,张阿翁心里一紧,脸上的笑收了,一巴掌拍在张小郎的后背上,声音沙哑却洪亮:“小兔崽子!发甚鸟呆!明日!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去赵夫子那开蒙!”
“识字!明经!这才是正途!”
“你老子我,土里刨食一辈子,图个啥?”
“不就图你能识文断字,日后穿上官袍,光宗耀祖,那才是顶顶稳妥的金饭碗!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张小郎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缩着脖子嘟囔,眼睛还是不争气地往那亮闪闪的盔甲上溜。
“稳妥?张老哥,你这稳妥怕是要稳妥到棺材板里去!”一声嘲笑声传来。
铁匠王胡子敞着油亮的胸膛,露出虬结的筋肉。
“圣天子在上,边关多少军功等着人去拿?”
“没军功,没那身胆气,识一肚子字顶个鸟用?”
“窝在长安城,能搏出泼天富贵?”
“我儿子王大锤,天生就是块打铁的料,筋骨好,力气足!”
“我托了人,把他塞进安西都护府当个火头军,跟着大军走,军功、赏赐、前程,哪样不比在城里熬资历强?”
他唾沫横飞,震得旁边的李二郎耳朵嗡嗡响。
李二郎手里捏着一张油饼,却吃得心不在焉。
他爹李大福就在几步开外自家小小的杂货铺子里,正跟一个主妇唾沫横飞地讨价还价,眼角余光却像钩子一样牢牢锁在儿子身上。
李二郎只觉得肩上像压了座山。
他爹就指望他守着这巴掌大的铺面,卖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
整天念叨着:祖业在手,吃喝不愁,这都是祖宗传下的经验。
可李二郎看着远处几个胡商牵着高大的双峰驼,驼背上满载着色彩斑斓的异域货物。
驼铃叮当,悠扬地穿过喧闹的街市,李二郎的心早就跟着那铃声,飞到了万里之外的碎叶城、撒马尔罕……
他爹那点“祖业”经验,在他眼里,如同这油饼上的芝麻,小得可怜,毫无滋味。
“哼!全照那些老黄历办,宋王殿下能搞出这香掉人舌头的豆油?”
李二郎越想越憋闷,猛地咬了一大口油饼,含混不清又带着几分叛逆地低声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