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冰火险途， 神农鼎影
少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堵住他的气管。苏清瑶心中一紧，银箫迅速点向少年的几处大穴，试图稳住他体内紊乱的气息，可指尖刚触到少年的皮肤，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滑腻的力道顺着经脉反扑而来，带着浓重的腥气。
“是蛇毒反噬！”苏清瑶眉头紧锁，她认得这种气息——与前几日在山涧里采集“龙须草”时，遇到的那条双头毒蛇的毒液如出一辙，只是这股毒性更霸道，竟能在少年体内形成“蛇形毒脉”，沿着骨骼游走，所过之处，皮肤下隐隐浮现出青黑色的蛇鳞纹路。
她迅速从药柜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三粒莹白的药丸，撬开少年的嘴喂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药力流遍少年全身，抽搐渐渐平息，但青紫色并未褪去，反而像藤蔓般往心口蔓延。
“不行，‘玉露解毒丹’只能暂缓毒性，解不了这‘蛇骨缠心毒’。”苏清瑶银箫一旋，卷起丹房角落里的一幅羊皮卷，羊皮卷上绘制着药王谷历代相传的毒经图谱，其中一页用朱砂标注着“蛇神教奇毒”，旁边画着一条盘绕在人骨上的小蛇，蛇眼处写着两个小字：“活祭”。
她指尖点在图谱上的蛇眼处，低声自语：“此毒需以活人心脏为引，配合血月之力催发，中毒者七日之内若不成为蛇神教的活祭，毒脉便会啃噬心脉，使其化作一具行尸走肉，成为蛇神的傀儡……这少年是山下张猎户的儿子，前日进山采药时失踪，定是被蛇神教的人下了毒，故意丢回村里，想借此逼迫村民交出谷中那株‘千年雪莲’。”
丹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妇人的哭喊：“苏姑娘！不好了！村里又倒下三个人，症状和小宝一模一样！他们都说……都说看到蛇从地里钻出来，往人骨头里钻啊！”
苏清瑶心头一沉，快步走出丹房。药王谷外的村落里，已有七八个人躺在临时搭起的草棚里，个个面色青紫，浑身滚烫，嘴里胡言乱语，说的都是与蛇相关的呓语。村民们围在草棚外，脸上满是恐惧，有人捧着香烛往村头的土地庙跑，嘴里念叨着“蛇神息怒”，却被几个年轻些的村民拦住：“拜什么蛇神！那邪祟就是想让我们交出雪莲！苏姑娘说了，雪莲是克制蛇毒的关键，绝不能给他们！”
争执间，村西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苏清瑶银箫出鞘，化作一道银光掠了过去——只见一棵老槐树下，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正倒在地上，身体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皮肤下的毒脉竟突破皮肤，化作数条小指粗细的青黑色小蛇，在他身上游走，每游走一圈，汉子的血肉就干瘪一分。
“是‘毒蛇化形’！”苏清瑶银箫点出，箫音带着锐利的破空声，精准地斩在小蛇身上。小蛇被箫音震得寸寸断裂，化作腥臭的毒液渗入泥土，但汉子的身体已经像被抽空般干瘪下去，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眼睛圆睁，瞳孔里映出一条扭曲的蛇影。
“苏姑娘，这可怎么办啊……”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颤巍巍地说，“再这样下去，全村人都要被这毒害死了！要不……就把雪莲给他们吧，保命要紧啊！”
苏清瑶摇头：“那雪莲生长在谷中‘冰火泉’旁，吸收了百年阴阳二气，不仅能解蛇毒，更是克制蛇神教邪术的关键。他们要雪莲，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祭祀，而是想毁掉这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东西。”她顿了顿，看向众人，“大家信我一次，给我三日时间，我定能配出解药。”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峦间突然传来一阵哨声，哨声尖锐如蛇嘶，在山谷间回荡。村民们脸色大变：“是蛇神教的人来了！他们吹的是‘唤蛇哨’！”
苏清瑶抬头望去，只见数十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山林里走出来，个个手里握着一根蛇形权杖，权杖顶端的蛇眼闪烁着红光。为首的是个中年女子，脸上蒙着黑纱，露出的眼睛狭长如蛇，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苏清瑶，别白费力气了。这‘蛇骨缠心毒’是用蛇神的蜕骨研磨而成，普天之下，只有我们蛇神教的‘万蛇涎’能解。交出雪莲，我便给你解药，保这村子平安，否则，不出三日，这里就会变成一座蛇窟。”
“蛇神的蜕骨？”苏清瑶银箫一横，箫音陡然变得凌厉，“我看是你们用无辜者的骸骨，混合了百种毒蛇的毒液炼制的吧！二十年前，我师父游历江南时，曾见过蛇神教用活人炼毒，当时他老人家就留下一句话——‘蛇毒再烈，烈不过人心之毒；邪术再诡，诡不过医道之智’！”
中年女子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放‘蛇蛊’！”
随着她一声令下，黑衣人中立刻有人掀开斗篷，露出腰间挂着的竹筒，竹筒打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小蛇爬了出来，顺着地面快速游向村庄，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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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鳞蛊蛇’！”苏清瑶迅速从药囊里取出一把黑色粉末，撒向地面。粉末落地后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火焰中带着浓郁的艾草与硫磺气息，金鳞蛊蛇遇到火焰，纷纷发出“滋滋”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
“雕虫小技。”中年女子冷笑一声，权杖往地上一顿，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缝隙中钻出数条水桶粗细的巨蟒，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村民们扑来。
村民们吓得四散奔逃，苏清瑶却不退反进，银箫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流光，箫尖点出，精准地刺向巨蟒的七寸。可这些巨蟒显然被邪术加持过，鳞片坚硬如铁，银箫刺在上面，竟只留下一个白印。
“苏姑娘小心！”一个年轻村民举着柴刀冲过来，却被巨蟒的尾巴一甩，整个人飞出去撞在树上，口吐鲜血。
苏清瑶心头一急，突然想起师父留下的手札里写过——蛇神教的养蛇之术虽诡，却有一致命弱点：怕药王谷的“冰火泉”之水，此水阴寒与炽热交织，能破天下至阴至毒之物。
她当即吹响银箫，箫音婉转如流泉，谷中深处的冰火泉突然腾起一股白雾，白雾顺着山谷流淌而下，落在巨蟒身上。原本凶猛的巨蟒瞬间像是被泼了沸水，又像是被冻住，鳞片纷纷炸裂，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迅速萎缩，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
中年女子见状，脸色大变：“你竟能引动冰火泉的力量！”
“药王谷的东西，自然由药王谷的人掌控。”苏清瑶银箫指向中年女子，“你们用毒害人，夺人性命，真当无人能治吗？”
中年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又很快被狠戾取代：“就算你能对付这些小蛇，也解不了‘蛇骨缠心毒’！三日之后，这村子里的人都会变成蛇傀儡，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嘴硬！”她说完，一挥权杖，带着剩下的黑衣人消失在山林里，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风中回荡：“三日为限，不交雪莲，全村陪葬！”
村民们围上来，看着苏清瑶，眼神里既有感激，又有担忧。苏清瑶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大家别怕，我这就去冰火泉旁采摘雪莲，再配合谷中的‘七星草’和‘龙血藤’，定能配出解药。”
她转身望向谷中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冰火泉就在峰顶的悬崖上，那里不仅地势险峻，还常年有被蛇神教豢养的“雪线毒蚺”守护。但她没有丝毫犹豫——师父曾说，医者的刀，既能救人，亦能斩邪，此刻她手中的银箫，便是斩向蛇神教的刀。
“李大叔，麻烦你照看一下村里的病人，我去去就回。”苏清瑶将银箫别在腰间，背上药篓，纵身跃向通往峰顶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偶尔能看到几处新鲜的蛇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坚定而决绝。
丹房里，那个名叫小宝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皮肤下的蛇形毒脉，正朝着心口的位置，又靠近了一寸。而他的枕头下，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青黑色的蛇鳞，鳞上刻着一个极小的“祭”字。
苏清瑶的身影在陡峭的石阶上如轻燕掠动，药篓里的银针与瓷瓶碰撞出细碎的声响，与林间的风声交织成一片。石阶两旁的崖壁上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苔藓缝隙中不时探出几双幽冷的蛇眼，却在她靠近时迅速缩回——她袖口沾染的“驱蛇草”汁液，是蛇类最忌惮的气息。
行至半山腰，雾气突然变浓，白茫茫一片，连脚下的石阶都变得模糊。苏清瑶放缓脚步，银箫横在胸前，箫音轻颤，发出细密的探查音波。这是药王谷的“听风辨影术”，能通过声波反弹判断周遭的动静，此刻音波却像沉入泥沼，只传回一片黏腻的回响。
“是‘迷蛇瘴’。”她指尖在药篓里一捻，捏出一把晒干的“醒神草”，凑到鼻前轻嗅。草药的辛辣气息驱散了些许昏沉，她低声自语：“这瘴气里混了蛇的涎液，能迷惑人的五感，让中毒者看到最恐惧的幻象……看来蛇神教的人早就在这里设了埋伏。”
话音刚落，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正是村中小宝的声音：“苏姐姐……我好疼……蛇在啃我的骨头……你快救救我啊……”
苏清瑶心头一紧，险些迈步冲过去，却猛地顿住——小宝还在村中草棚里，怎会出现在这里？她银箫一扬，尖锐的箫音刺破雾气，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阴冷的笑声，笑声里夹杂着鳞片摩擦的“沙沙”声。
“反应倒是挺快。”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可惜啊，这瘴气不止能造幻象，还会顺着你的呼吸钻进肺里，不出半个时辰，你的气管就会像被蛇缠住一样，越来越紧……”
苏清瑶不答，从药篓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滴金色的液体，滴在银箫上。液体遇箫即化，顺着箫身蔓延，在顶端凝聚成一点金光。她将箫口抵在唇边，吹奏起来——这次的箫音不再是探查，而是带着灼热的气息，如同一道火焰，将周遭的雾气烧得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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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中传来几声惨叫，几条被音波灼伤的毒蛇从雾里摔出来，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苏清瑶趁机冲出雾区，眼前豁然开朗——此处是一片狭窄的山涧，涧上搭着一座朽坏的木桥，桥对面的悬崖上，隐约可见一道白练般的泉水，正是冰火泉。
而木桥的另一端，站着六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锁着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蛇，蛇身覆盖着雪白色的鳞片，头顶却长着一只血红的眼睛，正是守护冰火泉的“雪线毒蚺”。
“苏姑娘，别来无恙。”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二十年前从药王谷叛逃的弟子，赵无咎。
苏清瑶瞳孔一缩：“是你！当年你偷学谷中禁术‘毒蛊经’，被师父废去一手，逐出师门，没想到竟投靠了蛇神教！”
赵无咎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嘿嘿冷笑：“投靠？我这是找到了真正的归宿！蛇神教的‘万蛇噬心术’，可比药王谷那些救人的把戏厉害多了！你看这些雪线毒蚺，本是无害的冰蛇，被我用毒蛊经改造后，不仅毒性剧增，还能在冰水里自由活动……苏师妹，你今天要是肯交出雪莲，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痴心妄想。”苏清瑶银箫一抖，箫尖指向赵无咎，“师父当年留你一命，是念在同门一场，你却不知悔改，助纣为虐，今日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
赵无咎猛地挥手：“放蛇！”
六条雪线毒蚺同时窜出，锁链被绷得笔直，蛇头高昂，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清瑶，嘴里喷出白色的毒雾。苏清瑶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向木桥，银箫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箫音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毒雾挡在外面。
可刚踏上木桥，脚下的木板就“咔嚓”一声断裂。苏清瑶借力翻身，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银箫顺势横扫，击中一条扑来的毒蚺七寸。然而这毒蚺的鳞片竟比之前遇到的巨蟒更坚硬，箫身只留下一道浅痕。
“没用的！”赵无咎狂笑，“这些毒蚺的鳞片里掺了蛇神的蜕骨粉末，水火不侵，刀枪难入！”
苏清瑶心中一动——蛇神蜕骨？之前那中年女子也说过蛇骨缠心毒是用蛇神蜕骨研磨而成，这蜕骨究竟是什么来历？她来不及细想，两条毒蚺已从左右两侧扑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猛地矮身，从毒蚺身下钻过，银箫反手刺出，精准地刺入其中一条毒蚺的眼睛。毒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疯狂地扭动起来，锁链缠绕住另一条毒蚺，两条巨蛇顿时缠斗在一起，滚下了山涧。
“废物！”赵无咎怒喝，亲自提着锁链冲了上来，他的右手竟已被改造成了蛇头的形状，鳞片覆盖，指甲如钩，“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蛇噬手’！”
苏清瑶银箫迎上，与赵无咎的蛇爪碰撞在一起，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她只觉一股阴寒的力道顺着箫身传来，手臂瞬间麻痹，险些握不住银箫。
“这蛇噬手可是用百种毒蛇的精血炼制而成，中者经脉尽断，沦为废人！”赵无咎狞笑着，蛇爪步步紧逼，“当年师父废了我的左手，我便用这只手，杀了他报仇！”
“你杀了师父？！”苏清瑶眼中瞬间燃起怒火，箫音陡然变得高亢，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赵无咎的面门。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师父将她养大，传授医术，师父对她而言，如同再生父母。
赵无咎被箫音震得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一丝慌乱：“那老东西固执得很，不肯交出药王谷的镇谷之宝‘神农鼎’，说什么也不能落入蛇神教手中……我只好杀了他，可惜鼎却不见了，想必是被他藏起来了。”
“你找死！”苏清瑶身形暴涨，银箫上的金光愈发炽烈，她将全身内力灌注于箫中，使出了药王谷的绝学“百草枯荣手”——这原本是用来催生或枯萎草药的手法，此刻化作杀招，箫尖点出，时而如春风拂过，带着生机盎然的气息，时而如寒冬降临，带着肃杀之气。
赵无咎的蛇爪被箫音扫中，鳞片纷纷脱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手掌。他大惊失色，转身就想逃，却被苏清瑶一脚踹在后背，扑倒在木桥上。
“师父的仇，今日一并清算！”苏清瑶银箫直指赵无咎的后心，却在此时，桥身突然剧烈晃动——剩下的四条毒蚺竟咬断了锁链，疯狂地撞向木桥！
木桥本就朽坏，经此一撞，瞬间崩塌。苏清瑶和赵无咎同时坠向山涧，下落的瞬间，苏清瑶看到赵无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竟主动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