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陈淼：依旧是一等丫鬟(第2页)

袭人垂着眼，声音平稳无波：“回殿下，奴婢传话时，夏奶奶正摔着茶盏，听见是殿下的意思，那扬起的手猛地顿在半空，茶盏‘哐当’砸在脚边，溅了她一裙摆的茶渍，她也顾不上擦。”

陈淼挑眉，指尖在膝头轻轻叩着：“就这？”

“是。”袭人抬眼飞快瞥了陈淼一下，又慌忙垂下：“奴婢瞧着夏奶奶那样子，像是想发作，可手攥了又松，脚跺了又收，末了只狠狠剜了奴婢一眼，硬邦邦丢下句‘端王殿下既有吩咐，我自然遵着’，。”

她顿了顿，补充道：“院里的小丫头偷偷跟我说，奴婢走后，夏奶奶把自己关在屋里半天，连晚饭都没吃。”

说到这里，袭人也是心里却暗自咋舌，端王一句话，比贾母的训斥、王夫人的脸色管用百倍，夏金桂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到了端王面前，竟也成了纸老虎，这便是权势的分量。

陈淼闻言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夏金桂那点泼辣，也就敢在荣国府的后宅撒野，真遇上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只会窝里横。

所谓的嚣张，不过是仗着荣国府想顾全脸面罢了，如今他戳破了这层纸，她反倒没了底气。

也就是他不想让元春在中间难做，要不然，凭夏金桂那副嘴脸，他有的是法子让她在荣国府待不下去。

陈淼收回思绪，抬眼打量着立在当地的袭人，缓缓说道：“你很不错。”

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说清楚，连夏金桂手僵在半空、尾音发虚这些细节都没落下，既没添油加醋，也没刻意隐瞒，起码在这一点上，她做到了奴婢该有的本分——拎得清轻重，守得住分寸。

这一点，倒也不亏她是那“四大丫鬟”之一。当年在荣国府能稳居宝玉身边第一等的位置，靠的原就不只是温顺，更有这份察言观色、妥帖周全的本事。

袭人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并未接话，主子夸赞时，最忌讳的便是得意忘形，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只垂手立着，将那份认可悄悄记在心里。

陈淼瞧着她这副模样，倒觉得更合心意了，呷了口茶，慢悠悠道：“往后在本王这里，你依旧是一等丫鬟的份例，长乐楼的账目你也学学，花草也归你管，平日里端端茶、守守楼，不用做那些粗笨活计。”

这话落地，袭人才微微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恭谨覆盖。她屈膝福身，声音比先前更稳了些：“谢殿下抬举，奴婢定当尽心。”

“尽心就好。”陈淼摆了摆手，目光重新飘回戏台，“下去收拾吧！”

袭人应声退下，走到帘边时，脚步顿了顿。

一等丫鬟的份例，在端王府里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不仅是每月的月钱与体面，更是主子实打实的信任，是往后在这府里安身立命的靠山。

先前在荣国府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被轻轻抚平了些，她攥了攥袖口，转身时的背影，比来时多了几分踏实的底气。

陈淼看着那抹月白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唇角勾了勾，戏台上的锣鼓正响得热闹，他却觉得，这长乐楼的日子，怕是要比戏文里的故事更有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