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陈淼：毫无担当

端王府，栖凰苑。

檐角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却驱不散满室沉郁，元春端坐在铺着孔雀蓝锦垫的软榻上，鬓边赤金点翠步摇斜插着，流苏垂在颊边，衬得那张素来温和的脸添了几分冷意，眉尖微蹙着，像是含着化不开的心事。

堂下跪着个青衣丫头，脊背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耸动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正是宝玉房里的贴身大丫鬟袭人。

她发髻散乱，裙角沾着泥污，显然是一路奔来的，此刻用袖口捂着脸，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飘到梁上，听得人心头发紧。

“哗啦”一声，珠帘被人从外掀开，带起一阵风，卷得帘上的流苏簌簌作响。

元春抬眼瞧见来人，连忙起身，裙摆扫过榻边的小几，案上的茶盏轻轻晃了晃，漾出一圈浅纹，她柔声道：“殿下回来了。”

陈淼凝眸看着丽人那丰润的玉颜，眸中漾着几分笑意，伸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想本王没？”

元春被捏得脸颊微红，娇嗔地白了陈淼一眼，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指尖拂过肩头的落尘，嗔道：“殿下别闹了，先坐下歇会，妾身让人沏壶新茶来。”

陈淼笑了笑，顺势握住元春的手，与她一同落座在软榻上，目光这才落向堂下，看着那低头啜泣的袭人，眉梢微挑，慢悠悠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进门时便瞧见了，只是被元春的娇态绊住了心神，倒没急着发问。

“说来也是桩糟心事。”元春瞥了眼地上的袭人，长睫颤了颤，叹了口气，缓缓道：“夏金桂嫁进荣国府后，不知怎的就瞧她不顺眼，硬把她从管事的位置上挪出去，打发去管园子里的花草。”

陈淼眉头微挑，目光落在那低着螓首的袭人身上。

这丫鬟从前在荣国府时，也是宝玉跟前最体面的，如今竟落到管花草的地步，倒真是世事难料。

心中微微诧异，陈淼沉吟一声，好奇道：“那她怎么来王府了？”

袭人是荣国公府的丫鬟，纵有委屈，也该去寻贾母、王夫人做主，却巴巴地跑到端王府来，这让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元春抿了抿粉唇，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茶盏边缘，留下浅浅的指痕，继续对陈淼道：“宝玉原就护着她，见夏金桂这般作践人，便和新媳妇闹了脾性，谁知那夏金桂是个泼辣的，当即就在院里撒泼，摔了茶盏不说，竟还上手挠了宝玉几道血痕。”

陈淼刚端起侍女刚添的茶，听到这话，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茶盏在指间微微一晃，差点没端稳。

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嘴角勾起几分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许玩味：“竟有这事？”

“可不是。”

元春接过话头，弯弯的美眸嗔白了他一眼，眼尾的红晕像浸了胭脂，暗啐自家殿下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秉性，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祖母和母亲赶去时，正撞见夏金桂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倒打一耙说洞房之夜被宝玉冷落，祖母她们原就觉得理亏，只得说了夏金桂几句，这事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