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瀑布下面有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彤鹭被一丝凉意惊醒，好像有水珠滴落到脸颊上。她缓缓睁开眼睛，以为会看到小儿子羯羽蹲在自己身旁，流下的眼泪掉落到自己脸上，可是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依然是那个被彩光石占据的奇怪空间。她摸摸身上，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暖意，只是手背上和额头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而水珠是从哪来的呢？

她仰头向上看去，倏地发现正对自己头顶方向，居然出现了一道自上而下螺旋阶梯，水滴就是从最顶上的阶梯口处滴下来的，阶梯最nbsp;这座阶梯就好像凭空而出一样，刚才自己明明找寻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难道是晕过去后才出现的？

彤鹭没再多想，几步来到阶梯前，仔细看了看阶梯，生怕又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抬手摸摸阶梯扶手，很光滑，只是稍有些矮，自己需要弯一点腰才能扶稳。

向上慢慢走了几步，每级台阶也略低一些，好像是专门为孩子设计的一般。

彤鹭灵机一动，难不成羯羽就是通过这座阶梯来到此地的？可他现在又在哪呢？

她试探着继续向上走去，不敢走得太快太急，生怕没注意到什么细节，也许就和宝贝儿子擦身而过。

就这样向上走了很久，直到来到阶梯尽头，她发现头顶竟然只有彩光石材质的天花板，看起来没法再往上去了。

这怎么回事？这条阶梯只是死路吗？

彤鹭抬头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头顶的彩光石板和周遭组成石圈的彩光石毫无二致，只不过有些许水渍在上面沾着，时不时向下滴落。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捶捶天花板，可让她万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受伤的手接触到彩光石后会感觉一阵痛楚，但眼见拳头竟生生穿过了彩光石，仿佛什么也没碰到。

咦？怎么什么都没有？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彤鹭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她缓缓将头伸向穹顶，一闭眼额头往上一顶，立刻头就探到了外面。

一阵凉风吹过，彤鹭的脸颊感受到了和刚才那个未知空间截然不同的清新爽朗之气，等睁开眼睛看去，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水潭边，周围是葱郁的杜杉树林，偶尔还有几只眼熟的飞鸟掠过。

她一下子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自己最开始发现双胆怪鱼和奇异飞鸟的地方吗？这么说来，那个未知空间的入口就在这个水潭旁？我怎么没早发现呢？

彤鹭想到这里，低头要看看这个空间的出口位置，可让她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只有略微潮湿、杂草从生的泥土，哪有什么螺旋阶梯和彩光石天花板？

她在惊诧之余，用手使劲刨地面上的湿土，刨来刨去，

“羯羽！羯羽！你到底在哪？”彤鹭又想起失踪的小儿子还没有下落，心底忍不住又生出一阵伤感。

“妈妈！”“妈妈你在这吗？”“妈妈——”

一连串呼喊声传到耳中，很快四个孩子从水潭外面跑来，前面是翦漫，后面紧跟着羯翱、羯翘和羯翊。彤鹭看到他们赶到，顿时百感交集，抱住扑到她怀里的孩子们放声大哭。

翦漫告诉母亲，这是彤鹭嘱托她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自己离开断庐寻找小儿子羯羽后的第五天。此时四姐弟快要到了等待的极限，如果天气放晴后还找不到她，就决定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空玥谷，找一处最近的鸟族镇甸，乞讨为生。

第五天？彤鹭大吃一惊，自己会在那个神秘空间里昏迷了这么久？怎么感觉只过了不到半天时间呢？

“妈妈，弟弟真的找不到了吗？”老四羯翊流着泪问道。

彤鹭这时听到“羯羽”的名字，心如同被利刃斜戳而过，痛得无以复加。可又想起那若有似无的“妈妈”叫声，脑海中仍存留着希望。

“弟弟一定会找到的，我发誓。”彤鹭坚定地对翦漫说道。从这天开始，彤鹭每天的工作便多了一项——检视搜寻整个空玥谷，包括觉忘屯、杜杉树林、山腰、山尖、山脊的每一寸土地。当然，那片水潭更是重中之重。天长日久，她的执念逐渐变得神经质起来。

可自从她莫名其妙从未知空间回到水潭边后，带领孩子们将水潭周遭的平地找了个遍，甚至挖了足足半腿深的土，却什么都没找到。更别说搜寻整个空玥谷了，她这样的搜寻法，怎会有结果呢？

又过了一个多月，羯羽仍然音讯全无，就如同在空玥谷中蒸发了一般。身心俱疲的彤鹭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与煎熬中，逐渐心灰意冷，精神一点点被折磨得痛苦不堪。